一百三十二章 不争
白玉苦笑着摇摇头,唉,这个世道啊,你不争不抢,可偏偏有人要和你斗,直到把你斗得死去活来,再也爬不起来。如今,她是由着人家把她斗死,还是打起精神和人斗呢?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可是比有硝烟的战争更残酷。白玉历其中,才知其个中滋味。 既然柳眉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有人证,君少商当着两个弟弟,不得不让张才家的上来。 张才家的来了之后,先是飞快地瞄了一眼柳眉烟,才跪下来,小声道:“大少爷有什么吩咐?” 君少商问道:“你怎么知道有人谋害老太太?” 张才家的把手在冰凉的大理石砖地上磨蹭了一下,不安地叩下头去,回道:“大少爷,事是这样的。老奴的婆婆是老太太自小跟来的丫头,当年老太太还没嫁过来的时候,就犯过一次这样的毛病儿,只是当时老太太年纪小不知道,家里人也没有人跟老太太提起,所以,老太太自己并不知道。可是老奴的婆婆就上了心,此后一直告诫老奴,不能给老太太同时吃这两样东西!” 张才家的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着:“老奴真是罪该万死啊,早知道这样该先告诉老太太才是。老太太就不会遭受这样的大罪,若是老太太不好了,老奴心里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说完了,还触地有声,好像自己有多大的冤屈一样。 君少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道:“你既知道老太太的隐疾,当时把你派到大少边的时候,你有没有把这个话跟大少说?” 天理良心。白玉此刻真是傻眼了,原来老太太真的有隐疾啊,不过当初张才家的并没有告诉过她,而且席间还再三地示意自己给老太太挑个水果吃。难道这一切都是谋,故意发出老太太的隐疾来,好陷害她? 她真的希望张才家的能说一句公道话,没有告诉过她老太太有隐疾的事儿,可是看张才家的这个样子。恐怕要诬陷她了,不然,她也不会明知道老太太不能吃那两样东西的况下,还极力地让自己给她吃。 白玉此刻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张才家的那张大嘴里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心静神静,白玉面沉似水,好像这一刻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果然,张才家的擤了一把鼻涕。偷偷地用眼打量了白玉一下,见她一动不动,不由有点儿不安,膝盖不免往前跪了一点,才道:“老奴……老奴把这个话告诉了大少了,想来……想来是大少忘了也未可知?” “忘了?”君少商一声冷笑。“如果连这个话都能忘了,那么这个家也不用管了。”说完,眼睛紧盯着白玉看来。 白玉微微抬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心里却不停地再想:看来自己太低估了这些人了,为了达到目的她们会不择手段的,哪怕是让老太太遭受这样的痛苦! 听君少商那语气,似乎已是信了,看来自己没有什么好辩驳的了。也罢。他要是真的肯信。那自己势必就面临着被休的结局,这样不是好的吗?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会痛呢?难道自己还舍不得离开君家,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人? 君少商冷冷地坐在那儿盯着白玉,可是他发现自从张才家的说完那一番话。白玉就一直面无表。说是面无表其实还是有点夸张了些,确切地说,她一直是冷冰冰的,就像是他初次见她。 这样的她,让他有一种疏离的错觉。曾几何时,他才在她脸上看到了笑意。今儿为了老太太的笀宴,她更是艳压群芳!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连一句为自己分辨的话都没有?若是她能为自己辩解几句,自己也好为她开脱啊。他真的想不通,这么做对她会有什么好处?她真的是这样的人吗? 君少商迟疑不决,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问白玉。不过她的缄默让他更加相信张才家的话,不然,为什么不开口为自己沉冤呢? 一屋子静得掉针可闻,二少爷和三少爷面对这样的事儿也不好插嘴,毕竟这个家还是大哥说了算的,如今更是牵扯到大嫂了。 还没轮到君少商发问,就听二姐尖细的声音吼道:“大兄弟,我们君家出了这样的事儿真是可怕啊,要是传了出去,我们君家的脸面还往哪儿搁呀?” “这事儿谁都不能传出去,若是传了出去,我就卖了他全家!”君少商很平静地环视了一圈屋内,被看到的人无不纷纷低头,不敢对视上他的眼睛。虽然君少商的音调很平稳,可是话里的威胁已经让人不寒而栗了。 二姐顿了顿,立时又跑到白玉面前,拽着她的衣襟喊道:“你这个死女人,老太太都让你管家了,你怎么还做这样的事儿?老太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双手用力,狠狠地拧着白玉的衣裳,都快要把她的衣襟拧成了麻花儿了。 白玉微微皱眉,每当她不悦的时候,她就会皱皱眉头。难道君家都是继承了不会说话的传统了吗?怎么不管男的女的,张口闭口都叫她“死女人“?她明明活得好好的,为什么个个都要咒她死? 这个家她是不想待了,可是要赶她的人那也得是老太太和君少商,其他人好像还没有掺和一脚的资格吧?就算是她白玉被休,也要体体面面地出府,决不能让这些阿猫阿狗的欺辱! 子一点一点地立,头高高地昂起,白玉微眯了一双水润的大眼,睥睨地望着二姐张牙舞爪的样子,冷声问道:“谁是死女人?我看是你自己吧。把你的脏手舀开,有本事别在我这儿使,你还没有资格!” 虽是几句简单的话,可声音里透着巨大的威慑力,让那个二姐不由得心头一噤,手顺势也松开了。 白玉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俯下子优雅地掸了掸衣襟,这才直了子,毫不示弱地对上君少商的眼睛。 若他是个不明是非的糊涂人,自己不会背这个黑锅,走也要走得光明磊落。若他能够找出陷害她的人,嗯,那她还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留下来!
君少商从那双明澈的眸子里完全看不到任何的沮丧和胆怯,有的只是坦dàng)光明的神。这样的神,令他震惊,他还从没有在一个女人的眼睛里看到这样的神! 终于,君少商不再沉默了,他和白玉对视了一刻,才问道:“你明知道老太太不能吃这个,为什么还让老太太吃呢?你是何居心?” 听他像审贼一样的问话,白玉的心冰凉。原来他还是信不过自己,当着这么多兄弟姐妹还有下人的面,还是问出了这样的话! 这该让她如何回答?若说张才家的没有告诉过她这些,那么证据呢?张才家的要是一口咬定就是告诉过她了呢?难道要她和一个仆人就这么红口白牙地争论不成? 要是不分解,那自己肯定就是承认了,谁都知道这君家老太太最大,要是真的想图谋老太太的话,那罪责可就不小了。轻则被剥夺管家的权力,重则被赶出君府! 布这个局的人真的好狠毒啊,为了让自己灰头土脸、扫地出门,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可是自己一点儿线索都没有,虽然明知道是柳眉烟所为,但是没有任何的人证物证的况下,这辩驳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啊! 见白玉不出声,君少商咬咬牙,狠心问下去:“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自己做下的事被揭穿了无话可说了?”句句问话,让她内心纠结成了一团。 张才家的还跪在地上,见这个正主儿不说话,于是加油添醋地回道:“大少爷,老奴也不知道大少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宴席上,老奴见那螃蟹新鲜,就蘀老太太剥了一只肥大的螃蟹,可是大少眼看着老太太用过螃蟹,还是挑了一只桃儿递给了老太太。您想啊,老太太哪能不给大少面子呢,于是就接过来吃了大半个……” 她煞有其事地还有说下去,却被君少商断喝一声:“够了。你先下去吧。”说罢,就吩咐人传老太太边的大丫头,寻问是否确有此事! 想来丫头也是被张才家的收买好了,几个丫头都作证说是当时白玉主动挑了一只桃子。白玉真是有口难辩,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那时候张才家的朝自己努嘴儿,自己就顺了她的意。她还以为张才家的是老太太边的人,肯定知道老太太是喜好什么的。 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一场谋罢了,自己就是被陷害的一颗棋子! 想到这些,白玉无奈地苦笑,看在一些有心人的眼睛里,倒像是她做了坏事被人揭穿、万般无奈之下的举动! 那个二姐丝毫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当即指着她尖声叫道:“你们瞧啊,她竟然还笑呢。” 众人纷纷都转过脸来看着白玉,议论纷纷,指点着她小声地议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