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章 铤而走险(三)
过不多久,老太太那边就传话过来,让她到老太太屋里呢。 白玉不知道老太太要对她怎么处罚,亦或是叫她过去有什么吩咐。不过这都是往好里想的,最坏的结果她也料想过了,所以,听到这个信儿她并不慌张。 款款地随着丫头来到上房老太太屋里,刚一进去,就见里头站满了人,柳眉烟挺着大肚子坐在老太太的下首。二少奶奶则坐在她对面。 不用问,全家重要的人物都到了,看来老太太要发威了。 白玉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地上前行过礼。身子弯了大半天,也没听见老太太叫起。她的膝盖开始酸软,腰酸背疼的有点受不住了,可老太太硬是不发话,倒让她为难了。 一大屋子的主子丫头婆子的都瞧着她的尴尬相,她觉得仿若芒刺在身,浑身不自在。僵持了半天,她再也忍不住了,径自站直了身子,不怕死地对上老太太一双凌厉的双眸。 君老太太其实只不过想给她个下马威罢了,她听见丫头来说早上在祠堂里看到大少奶奶和野男人躺在一起,心里当时那个气啊。 可她不是没脑子的人,君家之所以有今天这样的气象,她的功劳也是不可抹杀的。后来静下心来想想,才觉得这里头有蹊跷。 大少奶奶再风sao,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和野男人在祠堂里过夜,况且也并没听说有陌生的男人进了君府的大院。她是个精明人,自然不会凭这样捕风捉影的话就来处罚白玉的。 不过刚才金mama回来学说白玉把祠堂的帷幔铺在地上,真的把她给气坏了,这个媳妇儿还真不是个安分的,本想着把事儿给压下去,可是她偏偏又挑起一件事儿来。 柳眉烟一大早就来到这里听信儿,金mama说了这件事儿,老太太也不能置之不理。瞧见柳眉烟一脸得意地坐在那儿,君老太太的心忽然动了一下。 和野男人睡在一起是件塌天的大事儿,而把帷幔铺在地上显然就小得多了。君老太太深知孰轻孰重,于是开口就问道:“白玉,你好大的胆子,我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了?你竟敢还把帷幔铺在地上睡觉?” 其实金mama有更重要的话还没说呢,白玉把铺盖都铺在供台上了。若是老太太知道了,铁定得气得吐血。 白玉听见这中气十足的说话声,头皮在吱吱地发麻:这个老太太,怎么就是不想放过她呢? 可是人家是长辈,长辈问话还不得不回,她只好低眉顺眼谦卑地回道:“老太太,祠堂里太冷了,我受不得,只好把帷幔铺在地上取暖了。还望老太太大人大量,饶过我吧。” 白玉低声下气地求着君老太太,心里却十分地不情不愿,怎么来到这古代,竟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呢? 君老太太自来也没见过这么涎皮赖脸的人,正拿她没办法,忽听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悦地皱了皱眉。 白玉以为她不爱听她的话呢,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几乎是涕泪齐下地求道:“老太太,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若是在祠堂里冻出什么毛病来,我可就不能为君家开枝散叶了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白玉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害羞了,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足够她红上一阵脸的话来。 话音刚落,就听柳眉烟鼻孔里“哧”地响了一声,一句清晰的话传入耳朵:“哼,还开枝散叶呢,也不知道和谁开枝散叶?” 话还未落,门帘已经被人粗暴地挑开了,君少商头上还包着那块帕子,一身寒气地闯进来了。慌得丫头忙行礼,二少奶奶则站起身来想回避。 柳眉烟看到君少商头上的伤时,嘴巴立即张大了,夸张地大喊着:“大少爷,您怎么了?这是哪个混帐王八打的?” 本来也没那么严重,可让她这么一搅和,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君少商的头部,连老太太也急急地走下来,手摸着他的头,惊讶地问道:“商儿,谁这么大胆把你给打成这样的?” 白玉暗中撇了撇嘴,不屑地看了君少商一眼。君少商被母亲、小妾还有一杆子丫头、婆子围着出不来,接受到白玉的眼光,他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看来不给她们解释清楚她们是不会罢手的,君少商无法,只好说道:“是我昨晚上喝醉了酒,地面上下了雨路滑,不小心摔倒了。”
“跟你的小厮呢,主子摔成这样,他们怎能心安?传他们来,我要问问。”君老太太心疼儿子,要拿小厮们出气。这一来,不就被揭穿了吗? 君少商忙扶他母亲坐了,笑道:“娘,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摔一下怕什么?以后不喝酒就是了,用不着去打小厮们,他们见天地跟着我,也不容易!” 柳眉烟这时走上前,轻声说道:“老太太还是别生气了,说来也怪我,没有照顾好大少爷。该罚的人是我才对。”她故意装贤惠,果然老太太听了很高兴。 白玉无动于衷,这个女人,可真会演戏啊。抬头看向柳眉烟时,她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嫉妒。白玉一愣,旋即明白了,看样子她是知道君少商昨晚上去了祠堂了,难道早上那个声响是她的人弄出来的? 柳眉烟眼睛里的嫉恨不是才有的,刚刚她看到君少商对着白玉笑,心里就明白了一切,恐怕大少爷头上的伤和白玉有关。见君少商一个劲儿地想把这事儿给带过去,她心里有了底儿,她不想轻易放过白玉,就想在这件事儿上打开个缺口。 君老太太在君少商的抚慰下已经平息了怒火,坐在太师椅上,接过君少商亲手捧上来的茶喝了一口,点着君少商的鼻子,溺爱地笑道:“你都这么大了,总还是这么毛躁?什么时候我才能放下心来呢?” 君少商赶紧奉承他母亲:“娘,儿子再大,在您眼里还是个小孩子啊,还需要您的教导呢。” “哼,就你嘴甜!”君老太太咬牙狠狠地点了他一指。 眼见的这母子风清云淡地就要把这事儿给揭过去,柳眉烟急忙陪笑着:“老太太,大少爷这头上的伤还该请个大夫来看看才是,万一要是留下什么后患,可就麻烦了。”一语提醒了老太太,连声吩咐人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