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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仇恨开在人心

    半世红妆正文第五十八章仇恨开在人心“扬儿,为我研磨吧。”书案前,季禺轻轻唤刚阖上眼的乔筱扬。

    以前乔筱扬也经常在书案前打瞌睡,可自从上一次从失魂里清醒过来后,季禺就经常莫名其妙地紧张乔筱扬长时间的安静。

    自然不可能再是因为瞌睡,只是为了逃避不想见到某张脸的乔筱扬不情不愿地睁开眼,毫无情感地看着季禺。

    “扬儿,为我研磨吧。”季禺又说了一次。

    如梦初醒,乔筱扬缓缓抬手,以一种极慢的规律在砚台上打着圈,不发一语。

    只要乔筱扬有反应,季禺就已经很满意了,所以他就这么提着笔候着,一点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禀国主,下官已攥写成新政策要之军篇,下官以为,在现行的军法中,私兵制度有所不妥,根据官阶高低豢养私兵造成了兵力的耗散和闲置,且……再者,下官以为代承兵权威胁国本,兵者,有阵有法如器,制敌;无编无治者亦如器,伤己。然,英将之后非皆为良军之人,故臣以为,统帅将士该选贤举能,而非子承父业,如此……”

    新书写完毕的奏折墨迹一干就被合上放在了一侧,那里已经有了好几本奏折,都是有关于新政的。这几日,季禺一直呆在书房里就是为了这些奏折,只是每每上朝却从未见他上交过这些奏折。

    若是以前乔筱扬自然会好奇发问,现在她却对什么都兴趣缺缺,除了会走动,与几日前的那副样子相比根本好不到哪里去。

    “扬儿,与我一同去用膳吧。”季禺搁下笔,无奈地看着乔筱扬依旧规律地磨着墨,眼里空荡荡的。

    无奈,只能伸手揽人,却被躲开了。

    乔筱扬冷冷地看着季禺伸出的手,冷漠到连嘲讽也没有。

    “扬儿,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季禺深深叹息。“我真的没有对青霜做什么,我已经派人去找她了。”可对面的人直接撇过了头,根本不相信。

    乔家近百条人命就想一具枷锁,乔筱扬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不管季禺的理由是什么,两人之间都已经横了一条天堑,更何况他连一个解释也没有,哪怕理由只是顺耳的借口。

    曾经因为乔筱扬的到来,这个像是冰堡一样的帝师府终于有了丁点儿人气,可现在乔筱扬自己都活得像个行尸走rou更何况其他人。当然感触最深的还是一直在暗中保护乔筱扬的暗卫。

    从小一起训练连洗澡都没有分开过的暗卫们早就练出了眼神交流的默契,隐在暗处,众暗卫暗暗交换各种眼神。

    暗三:主上明明是在尽力保护乔家人,主母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暗陆:所以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暗三眼神冰冷:你什么意思?

    暗陆:你急什么急,女子和小人哪个跟你有关系了!

    暗三:我不是女人?那一起洗澡的时候你为什么躲开。冷哼。

    暗陆:我……我……那是……就你那身材

    暗捌截过:酥胸柳腰而已。

    暗陆大怒:该死的你看了!!!你竟敢,你你

    暗捌轻飘飘的一眼:上梁不正下梁歪,主上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看上人家了就不能明说吗?

    暗一幽幽:暗陆不说是因为从小到大没一次打赢过暗三。可是主上……主上与主母之间隔了太多的东西……一两条人命都只是轻的……

    那重的呢,家族存亡?国家兴衰?或是……众人沉默。

    有时候他们甚至会极端的想,也许这两人分开了会更轻松?彻底断了主上也不用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处处受挟……

    也许帝师府里的众人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但现在最焦急的人却不应该是他们。

    皇宫中心圈的容瑜宫里,所有的丫鬟自从接待珮国使者的宴会之后一直就是小心谨慎,连说话都不敢大声,因为她们都知道这时候犯错那就是在她们的主子头上火上浇油。

    虽然没闹出什么摔瓶砸碗的动静,但延陵容这些时日的脸色可谓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寝宫里,延陵容的妆容就像以前一样端庄精细,可怎么也遮不住她脸上的憔悴。

    对镜叹惋,延陵容以前一直很不屑这样的女子,但现在她却发现,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事可以做了。

    “公主,白小姐求见。”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禀报。

    “哪个白小姐?”

    “宁国府世子妻,白蔹。”小丫鬟立马回道。

    她来干什么?延陵容皱皱眉,但还是示意人把她放进来。

    白蔹嫁给白渤戚也有近一年了,自从成立京中小姐夫人们口中取笑的对象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很快在众人的记忆里淡去了。

    只见她一身粉衣,盘了玲珑头竟还是一副少女的打扮。不过在宁国府的生活如此不顺心她的脸上自然还是有了藏不住的苍白和憔悴。

    对白蔹,延陵容向来是看不起的。甚至她以为她是个很不聪明的女人,这从她的言行就能看出来,故意打扮成少女的模样,不愿被称为白夫人,如此明显的表现出对这桩婚事的不满意简直就是在挑衅宁国府的威严,就算不得丈夫的宠爱,只要得了宁国公和宁国夫人的欢心,整个京城又有谁还敢风言风语?

    “白夫人性子安静不爱出门,可是有什么事到容瑜宫来?”延陵容兴趣缺缺,只是面上不显。

    白蔹自然感觉到了延陵容的敷衍,心下暗笑,这时候你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只是眼里却是立马盈满了将落未落的泪水,声音哽咽,“公主,我是替公主感到痛心啊。公主这样的人物却偏偏要嫁给……真是让人心生痛惜啊。”

    白蔹的泪水立马感染了容瑜宫里的人,不少小丫鬟小声地哭出声来。延陵容一向懂得拿捏人心,有心的恩惠下容瑜宫里的人都是对她死心塌地,听闻公主要嫁给一个哑巴她们是真的觉得国主不公平。

    “休得胡言!”延陵容却不喜反怒,冷声道:“谁容你如此放肆!苓国太子是人中龙凤,这一桩婚事之后更是两国交好,可谓天作之合,何来什么痛惜!”

    “这……”白蔹一下愣住了,完全没想到延陵容会是这个反应。

    “公主说的是,是民女失言了。”稍一想白蔹就明白过来,自己不是延陵容的心腹,她自然不可能说实话,只是某些建议只要点到了就行,反而“说者无心”更好。

    “公主与苓国太子是龙凤呈祥,天造地设的一对。虽然公主不曾见过太子,但众口铄金太子绝对是不可出二的才俊,公主也一向洁身自好,自然不会有什么私定终身……瞧我这张嘴,说的什么话。苓国路途遥远,公主想必还要一段时日才能见到太子,本就等得心焦,我还是不叨扰公主了。”说着白蔹就要起身告辞。延陵容也没什么留的意思。

    白蔹很快就告退出宫了。她走后,延陵容的眼里浮现一丝幽暗的光,白蔹话里话外的意思她清楚的很,也多亏了她,她才想起来她从来就不是听天由命的人,凤如华到滇国还要一段时日,这些日子已经够她做很多事了。

    “菱儿,替我去一趟帝师府。我要见乔筱扬。”

    “是,公主。”

    乔筱扬听到菱儿说宫主要见她的时候是惊讶的,她现在不应该忙着准备与苓国联姻的事吗?

    但只要能离开帝师府,要去哪里她也不会拒绝。

    帝师府里的人也没有阻拦只是乔筱扬前脚刚一离开后脚季禺就已经听到下人的禀告了。

    谁都知道,帝师大人冷心冷情,可唯独对一个人上心。帝师大人都如此紧张的人他们哪里敢不紧张?

    由于走的是延陵容私下开的偏门,乔筱扬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容瑜宫。

    延陵容就一直坐在原来的地方。看着乔筱扬跨过门槛,她真心喜悦地向她露出了笑容。

    “筱扬,你应该还记得你欠我的那个约定吧?”

    约定?乔筱扬很快意识到,延陵容指的是延陵扈那次的事件里立下的承诺。

    乔筱扬面无表情,“公主没有履行承诺。”言下之意,约定早已作废。

    延陵容笑容不改,她确实曾经失信,然而可惜的是某人似乎没有依据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还知道了一件事,当她意外看到一包药渣的时候。

    “那你觉得齐妃是怎么死的?”延陵容一脸平静,脸不红心不跳地误导。

    “是你做的。”乔筱扬眼神幽深,心下有些怀疑却不认为季禺那样的人如果出手会留下让人发现的蛛丝马迹,更何况延陵容的语气实在太过斩钉截铁。

    “你要我做什么?”她从来都是言而有信。

    “你过来。”

    乔筱扬弯下身在延陵容面前附耳。

    竟然是这个!乔筱扬有些震惊地看向延陵容,却看到了她眼里的破釜沉舟。

    想到她与苓国太子毫无感情的联姻,乔筱扬突然有些佩服这个有心计的女人,没有多少女人能够如此果决,自己就帮她一次有何不可?

    于是,乔筱扬最终还是忽略了心底的那丝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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