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采的花不给你
又等了半个小时,对着屋外望眼穿的张成才看到走来几个人。张成“哇”地发出一声大哭,又用力捂住自己嘴,子扭曲着,只发出来“唔唔”地声音。 门哗啦一下打开,安三在门外喝一声:“出来吧。”张成大步急奔出来,扑到张母脚下,这才放声大哭:“娘,你好不好?” 张母发上俱是雪白,她扶着自己的小女儿过来。看到儿子伏在脚下大哭,张母没有哭,只是瞪着对张成道:“你抬起脸来让我看看。” 对着泪流满面的儿子,张母一字一句道:“说你背主弃逃,有没有这回事?”泪眼模糊地张成在张母bī)问的眼光下,为难地点点头。 张母狠狠说一声“好!”再问道:“说你逃的时候还偷了铺子里东西,有没有这回事?”张成一件事承认,下面的事也只能承认,现说这是他在家里承认过的事。 听到儿子亲口承认的张母,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掌,“啪啪”两巴掌重重打在张成脸上。再指着被打得晕头转向的儿子大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十岁上是好托了人才到这家里帮工;你父亲病重,没有钱治病,你当时有孝心,重新写了卖契,就这老太爷老夫人也让你象别人一样,一个月看我几天。你怎么能干出来这样事?” 张成痛哭声中,扶着张母的小meimei也道:“去年冬天,娘犯了病,是公子让人送药请医生来。娘病好后,来家里谢公子,就听说你干下这样的事,几个月没有见你。还以为你跟着管事的经商去了。不想你……” 张母恨声道:“这以后让俺们怎么做人!”张成膝行到张母面前,听小meimei说过话,他原本恨安公子的心消了一大半。只是大哭:“我不是人,我不该这样做。” “儿啊,”张母搂着张成一通大哭。旁边张家的小meimei也哭。安三和两个家人早就走到一边儿去,对着这里大哭只是听着。 张母和儿子抱头哭过。心中恨他不懂事,为他着想:“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公子恼恨你,要送你去见官,是我和你meimei求公子给你一次机会。你随我去见公子,听他吩咐,让他还给你事做……” 先见过安公子的张母絮絮叨叨拉着儿子,用袖子擦拭过脸上的泪水。对着安三等人堆上笑容:“公子说他要是知道错,就饶他这一回。” 安三和两个家人站在一旁是看动静,上午这里说过整修河道,不让人到后院里来,更重要知会的就是宋姑娘。 “张成到屋里候着,公子一会儿来。”安三再转向张母和张家的小meimei:“你们随我来,公子还有话要说。” 一直到晚上,安公子过来见张成。公子一进门,张成象上午对母亲一样,扑通一声跪倒:“愿听公子吩咐。” 屋子里小小一张木桌子。上面摆着豆大灯火的油灯。安公子在灯下笑得自如:“事是不少,你一件一件地做吧。” 当下先说件,张成伏在安公子膝前,不时的点头。油灯的光亮下。两个人的影都拉得很长,映在这屋墙上。 从这里出来,外面是安步跟上,安公子信步在小桥那里流连一会儿,看月色如洗,有心多看一会儿,自己笑了一下:“去晚了,让人说不尊重。” 担心去晚的安公子往莲菂那里来。月上中天,莲菂还没有回房。正在查点上坟拜祭东西,听到外面人说:“公子来了。”莲菂微带诧异:“这么晚了,公子有话让人过来说一声就是。” “你也没有休息,我来看看你这辛苦的人。”安公子穿一月白色锦衣,立于两步外,目秀神清的他对着厅上只一打量,就道:“以后不必这样晚才歇着,明天再做也是一样。” 恢复从容地莲菂道:“公子觉得我辛苦?”再就抬起眼眸来俏皮:“是辛苦的人重要,还是不辛苦的人重要。” “你又打什么机锋?”安公子没有坐的意思:“我外面转转,花房里花开了,你一天到晚就在这里控着头坐着。下午闲了,去后院里看看花吧。” 说过这句,安公子半转过子往外面去。莲菂倒是愕然,来就交待这么一句。莲菂好笑起来:“还真的是让我看花?”外面只传来淡淡一声“嗯”。 慰问过莲菂的安公子出了院门就不再是轻闲的面容,而是走上几步问安步:“安三没有回来。”安步回话道:“回来了,候着公子呢。” 略为加快步子的安公子来见安三,神色肃然的安三带回的是重要的:“晚上见到史大郎,他答应快船一个月以后,就会沿江而下到这里。” “告诉他,这批粮食我已经答应卖给别人,订银我都收了,让他放在心上。”安公子说过,让安三也出去。自己一个人坐一会儿,感触良多。 同行是冤家,金不换纠集这些人,又想玩些招数。这省里五、六家有钱商人,遇到自己时也还是客气招呼。不想他们知迷不悟,只想着亏这一点儿小钱还继续往里面砸银子。安公子叹息,不出手吧,磨刀霍霍架到我脖子上;出手吧,这些人能有多少银子,能买光简靖王的存粮。 树叶被风吹动,跟着房中红烛摇晃不止。树动而风不止,安公子再抽出最新的手抄邸报,不看不行,每每看过多是让人痛心的消息。 江南名士崔有明,上个月在边境上被抓,定的罪名是通敌投靠异邦。真是胡扯!安公子心中烦闷把邸报放回去。头上一轮明月,让人只想起一把钢刀。这握刀的手来自京里,今年待宰的猪羊,还是举子秀才们。 一想到这些事,就心灰意懒的安公子,踏着清风回房去。再想想张成和莲菂。心中只期望事能不负我心。 因安公子说过看花,天的下午,莲菂带上蓝桥画角。主仆三人往后院子花房里去。 行下小桥,一排青砖小屋映入眼帘,莲菂想起来。这是公子设私刑的地方。 对上安公子就草木皆兵的莲菂不能不想一下,公子让我后院里来。只怕还有别的意思在?让我重温这屋子,莲菂觉得自己多想了。只要没有别的想法,这家里呆着舒服。狡黠的神色一闪而过,莲菂是无所谓的表,走上一步再看上一步。 随便往窗户上看一眼,看到窗前人影儿一闪,那眼光似是恳求。双手又似作揖行礼。 “那屋子是做什么的?”莲菂问丫头们,她们都说不知道。莲菂让画角和蓝桥先去花房:“你们去让花房的人开门,那里有几枝子野花,我去采了来。” 等丫头们都拐过竹子林看不到,莲菂来到屋前。 “姑娘,救救我!”一个头发凌乱的人突然在窗户上冒出来,把莲菂吓得往后面跳开两步,手抚着口并没有惊呼出声。 停上一时,莲菂才看这个出声的人:“你是谁?”眼前的这个人面上乌黑,不知道多少天都没有洗过脸。紧紧握住窗上栏杆的手也是包围有泥渍。更吓人的是他的眼睛,溜溜的放着怪光,直盯盯地对着一彩衣的莲菂看过来:“你是宋姑娘,宋姑娘。求你对公子说句话儿,让他放了我吧。我再不敢跑了,我出来好好当差使。” 定下神来的莲菂似笑非笑:“你是谁?” “我是张成,是以前跟表少爷的,家里失火以后,我不应该不及时回来,宋姑娘,听说你是公子心的人,帮着我求个吧。在这里关着,实在不好受呀。”张成头发乱得象鸟窝,脸上泥多得污垢一片,就是声音也是沙哑的。 不能怪莲菂疑心病,她遇事总要想想。从头再想一回今天这事,公子让我来,我可以不看这旧屋子,不过是我好奇心起,然后这个张成冒出来。 对着张成再仔细打量过,他上旧衣两只袖子成缕,露出手臂上的伤痕累累。莲菂到这个时候,总不能怪自己有好奇心。
“你开罪公子,我怎么能为你求?”莲菂没有答应。张成急切地道:“公子把我丢在这里,有一时不闻不问,以前我想着他打上几顿出出气,也就放我出来。姑娘,宋姑娘,我要是想走,早就逃走了,我还是想着留下来当差,我家里还有老娘,所以我才没有走。” 忍不住的莲菂道:“你老娘不是岁吧?”张成一愣:“不到六十岁,八十岁有什么意思吗?” 莲菂微微一笑,这事看不明白。她又往后退一步是转要走不想再同张成罗嗦,张成急了:“姑娘,你别怕,你不信,我就出来了。”说着话的张成,把窗上栏杆一提,木头栏杆都卸下来,张成顺利地从窗户里钻出来。 一个布衣烂衫的男人站在面前,莲菂更是后退两步,才不慌不忙:“你既然能走,我当看不到,你走吧。” 张成一指那小桥下流水:“这是活水,顺着这河,会游泳的人就可以离开。这水和外面相通的地方只是丈把长的铁栏杆,下面看着扎到底,其实这里泥软好松动。潜水深的人可以走得脱。我不想走,就是我走了,还在公子手里,我走了,我家人怎么办?”张成扑通跪下来:“姑娘,帮我求求公子,帮我求个吧,以后我全听姑娘的。” 悠然站立的莲菂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张成垂下头:“听送饭的人说的。” 小河是活水可以走?莲菂在心里转了又转,还是一笑置之:“你既然能出来,自己去找公子求不好吗?”转走开的莲菂好笑,走上几步再回看张成,正在往窗户里转。看来这拘的子过得不错,走的心都没有了。 花房里有不少异种花卉,莲菂挑喜欢的摘下来不少。回去的路上还在笑:“回去插好了,先给老夫人老太爷送去,再给安夫人送去。余下的我挑过,下剩的给公子。” 这里正格格叽叽说笑,旁边多一个人说话,:“不把公子放在眼里,你真是个淘气人。”说话的是谁?一旁树后走出来小周公子。 “小周公子,”蓝桥画角都认识,只有莲菂垂下头,然后学古人避走,抱着手里的花走开。后小周公子还在取笑:“我生得吓人吗?怎么见到我就走。” 一气走回房的莲菂还是不高兴。这一次又看到小周公子的正脸,相貌是好,还是举止轻浮。等蓝桥画角后面跟上来,莲菂发泄一句:“他怎么到处都可以去?” 画角不觉得奇怪:“他和公子是通家,周夫人也常来看夫人,昨天还来过。公子不在,他也是在家里到处走。” 紧绷着脸的莲菂没有说什么,手里泄愤一样的分着花。本来要给安老夫人等人送去,现在怕遇到乱走的小周公子不肯去,只让丫头们去送。 蓝桥送的是安老夫人处,画角送的是安夫人处。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在院门口遇到。蓝桥把手上的赏钱给画角看,画角把手中赏的一个荷包给蓝桥看。然后两个人在院外先猜上一回:“赢了的人送公子那里。” 画角赢了,笑逐颜开:“公子看到一定喜欢,不知道赏些什么。”开心的画角和不乐意的蓝桥一起进来回话:“老夫人说喜欢,夫人也说难为想着。” 还是绷着脸的莲菂肃然听过,眼睛再也不看一旁的几瓶子花,只和房中两个管事mama说话。好不容易等话说过,画角提醒一下:“这贯耳青玉瓶里的花是送给公子的吧,我刚才回来,看到公子在家。再迟一会儿,要是出去,姑娘的心意公子要晚上才能看到了。” 莲菂冷冷淡淡:“没有给公子的花,这花我自己摆着看,到晚上我们拿房里去给留弟看。”画角和蓝桥对看一眼,不知道这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