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杀头
苗一杰答得斩钉截铁、无比简洁:“斩!” 前面站着的二十来个人被他这一个字惊得都后退了一步,那些人惊疑不定的互看了一眼,都不太相信,有两个就挺胸站了出来:“我们是朝廷禁军,你凭什么斩我们?再说这里又不是战场!” 连翘脸上一直挂着亲切的笑容:“只要你们在我的麾下,我就有权力斩你们。这里不是战场?身为军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是战场!来人,给我把这些不服军令、临阵脱逃的人拉出来砍了!” “是!”立刻有一队靖北军的人,从那二十个人和后面大部禁军的空当插了进去,将两边隔开,本来在前面挡着的靖北军兵士们就要上前去捉人。 “等、等一下!”突然有个声音从侧面传来,连翘转头一看,正是那个禁军的统领,他从伤员休息的那边匆匆跑过来,“连将军,他们这些人不懂规矩,你且饶他们一次吧。” 连翘扫了那统领几眼:“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那统领支吾了一下:“我、我去看受伤的弟兄们了。” “哦……”连翘拉长了声调,“看的太专心,直到现在才听到这边的动静是不是?” 那统领不出声了,闹事的二十几个人一看统领不敢说话了,都开始想寻空逃跑,但靖北军的人个个身手矫捷,他们都没跑几步就一个一个的被按住绑了起来。领头的就开始喊:“禁军的兄弟们,你们就这么看着咱们的人被北蛮子杀头……啊!”这是被按着他的人打了一拳。 还有人喊:“兄弟们,你们想想这些天,咱们过的是人过的日子吗?你们可不能落井下石、见死不救啊!” 后面的人略有些sao动,但看到前面挡着的凶神恶煞般的靖北军,又都退缩了,就有人扬声喊道:“连将军你饶了兄弟们这一回吧!” “是啊是啊,他们只是看着那几个兄弟被猛虎咬了,有些害怕,并没有真的要冒犯将军的意思!” “请将军饶了他们这一回吧!”说着说着就有人跪下相求,有一个人跪下,后面就有许多跟着跪下。 前面的二十几个人已经被靖北军兵士们押着在连翘面前跪成一排,身后各有一个举着大刀的兵士站着等候,直到这时这些人才知道怕起来。有几个就忍不住磕头求饶。 有机灵的,看连翘一直不说话,对众人的求情无动于衷,就往前膝行了几步:“连将军,我等冤枉,此事都是黄勋他们调唆我们干的!”他一这样说,立刻就有人附和。 那个叫黄勋的正是被拗断手指的,他一听立刻骂道:“放屁!金槐你这个无耻小人!早起商议的时候,你撺掇的比谁都欢!老子做的老子认,要杀要剐绝不含糊,可老子绝不肯给你这个王八蛋背黑锅!”他被绑着不能冲过去跟金槐厮打,就不停的吐口水过去。 连翘和苗一杰对视摇头,苗一杰这才开口:“将军,不如暂且记下这一回,待回大营再处置吧!这里荒郊野岭的,砍完了头,咱们是带着他们的尸体还是不带呢?不带的话,恐怕会被野兽吃了,无法给他们家人交待。带着的话,也太累赘了!不如先各打二十鞭,让他们继续负重前行,等下了山进了大营,再一并清算。” 那些人听到说被野兽吃了的时候都哆嗦了一下,不过他好歹是求情,能让自己先保下一条命,于是都忙不迭磕头求饶。只有黄勋和另一个人始终昂头挺立不动,黄勋还说:“要杀便杀,哪那么多话说!” 连翘装作沉思半晌的样子,然后答道:“好,就听苗将军的,来人,先将这些不服军令的各打二十鞭,至于其他,等回大营再一并清算!”于是这边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打起鞭子来,有些忍不住疼叫出了声,连翘皱眉:“谁再叫就给我打的再狠一点!” 说完又冲后面的人喊:“看完就赶快造饭吃饭,收拾行囊出发,有动作慢的,就等着挨鞭子吧!”然后也不再看行刑的,回过神去安排下山的人。等那边鞭子打完,这边下山送伤员的也已经收拾好了,连翘嘱咐道:“宁可慢点走,别颠簸的他们伤势更重,到了大营你们就留下帮着修缮吧,反正我们再有个半个来月也就出去了。再把我们这边的情况给元帅送个信。”然后又嘱咐了向导几句。 挨打的人打完就被要求整装上路,连饭也没给吃。连翘把黄勋和另一个硬气的交给了禁军统领:“他们俩要跑了,我就砍你的头!你们三个要是一同跑了,别忘了,你们还有家眷!”剩下的那些都落在了苗一杰手里,苗一杰亲自握着鞭子,跟在这些人后面走,谁走的慢了,脚上就要挨一下。 孟世爵一晚上翻来覆去,好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梦,梦里总有一个如芙蓉花般清丽的女子在他耳边絮絮低语:“……我很想去江南看看。我梦寐以求的,不过是有一个小院子,里面种点花、种点菜,一家人住在一起,其乐融融。”“我从来不求荣华富贵,只愿有个知心人……”
骗子!口是心非的女人!连翘说的没错,越是美丽的女人越会骗人!孟世爵呼的一下坐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天已经渐渐亮了,干脆不睡了,穿了衣服出去练拳。一连打了足有半个时辰,出了一身汗,孟世爵才觉得心里那股烦躁渐渐平息下来,终于不再有冲进陈府里把那个女人拉出来再折磨一番的冲动了。 他缓缓收势,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身想回去冲个澡,一转头就发现旁边房门处有个女子正探了头看他。正是那位兰姑娘,现在的孟世爵再看见这张和少女时期的陈家茵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就不由得有些厌恶,于是就皱眉问:“你看什么?” 兰姑娘吓的往后缩了缩,怯怯的问:“我能回家了吗?” “一会吃完饭就叫人送你走。”孟世爵丢下一句话就进了自己睡觉的屋子。 等他洗好澡,就有下人来请他过去吃饭,他见了刘青山第一句话就是:“刘侍郎昨夜睡得可好?” “很好很好,孟太保呢?可还住得习惯?”刘青山满脸堆笑的问。 “不好!”孟世爵一脸不豫的答,“屋子里不知哪来一个野女人,虽然叫人赶了出去,还是觉得不太舒坦!” 刘青山一愣:“那位姑娘不是太保的从人么?” 孟世爵似笑非笑的瞟了刘青山一眼:“她说本来要回家,是你非要留她的。” 刘青山赶忙作揖解释:“这可真是误会!下官只以为那姑娘是太保的从人,因为受了伤要回城去,就想反正别庄里也有医有药,她身上有伤又没法赶路,只怕赶不上关城门,这才把她留下来。唉,也是我糊涂,该当先问您一声的,只是昨日实在太过高兴,把这茬给忘了,还请太保恕罪!” “行了行了,也谈不上什么恕罪不恕罪的,我不过问一句。”孟世爵懒洋洋的挥挥手,“兄弟们都到了,吃饭吧。对了,还要麻烦刘侍郎,派辆车把那姑娘送回去吧!” 刘青山只得应了,叫了人进来吩咐,套车送那姑娘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