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我是什么
第五十章“我”是什么 悠然身上冒出来的绿光，几个作为守护骑士的人，一眼都能看出来那是圣女的特殊力量。尽管除了修安，布雷菲尔和凰翎此前都没想到，圣女的力量居然还可以和世界树的力量一般，以这样明显而浓烈的形态外放出来的！ 修安惊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感觉。 布雷菲尔和凰翎又何尝不是不可置信？ 只是，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是听修安的声音，就知道似乎是发生了有利于他们的事。从修安之前的镇定看来，布雷菲尔很清楚，只怕，在原始圣女面前，悠然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只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罢了。但现在看来，事情竟似乎有了转机，他如何不惊？ 不过，他们也不是那种只会惊讶的。 看到“两个修安”都呆住了，凰翎几乎和布雷菲尔同时出手了，目标，都是眼前的修安。但可惜，凰翎面前的修安虽然肩膀上被烧了一个大洞出来，却及时闪开了要害。而布雷菲尔更加古怪，他的冰龙还没从手中窜出去呢，他本人就也被一道绿光笼罩了。 “……怎么会！？” 似乎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他立刻就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抱着头，惊呼了一声。 “布雷菲尔？”凰翎看到这一幕，自然也是吃惊，手下不由得缓了一缓，面前的修安立刻就借机蹿到另一个修安那里去了。 两个修安凑到一起。自然是战斗力大增。不过，这时他们也只是愣愣地看着悠然而已，竟然没有动手的****。 悠然身上的绿光越来越盛，越来越浓。 “卡兰，你……”修安苦笑着喃喃自语，但在现场唯一清醒的凰翎听来，却似乎带着几分了然的味道。他似乎。是想到了可能有这样的结局的。 明知道自己做地这一切其实很可悲，也明知道可能不成功。结果他还是做了下来？坚持要做到这一步？ 如果那个原始圣女卡兰不愿意占据现任圣女的身体，会如何？消散？ 那么难道说…… 要么复活，要么就从世界树中解脱。 这才是修安最根本地目的吗？ 但这一切也都只是猜测而已，凰翎并不敢肯定这些。她只是走到了布雷菲尔身边，却见巨龙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看来颇为痛苦。 其实非要说的话，这一次他们还是失败了。不甘心。也不至于没有承认这一点的气度。果然还是……运气好？ ** 布雷菲尔比悠然身上的绿光要早消散一步。 似乎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凰翎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布雷菲尔那样不顾形象的一下子坐倒在地上呢。但她现在地性格比起幼生期时沉稳太多了，因此只是很镇定的问，“怎么了？” 布雷菲尔斜瞥了修安一眼，“这次算他好运！我现在的记忆很快又要被压制了。哼，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想用这种状态，看看小圣女醒来以后会说什么啊。” 修安明显听见了这句话。却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好像布雷菲尔压根儿没有提到他一样。 很快，悠然身上的绿光也收敛了。布雷菲尔或者是因为身上同时有世界树的力量，又有悠然的血的缘故，所以才受到了影响，倒是凰翎，似乎凰言的记忆暂时性地将属于凰翎的那八十几年的记忆完全压制了。这也是因为凰翎的性格害羞，本来就没有那么强硬的缘故吧，和只是看来天真的雷尔完全不同。 ** 虽然说只是“部分地记忆”、“部分的感情”、“一点灵魂”，但在悠然茫茫然的睁开眼睛的时候，真的有些弄不清楚自己是谁。因为即使只是“部分”，卡兰的经历，毫无疑问也比她精彩丰富太多了。 在她的生命中，经历了太多的事情，甚至没有多少能称得上“平淡温馨”的，她的绝大部分生命。都在惊涛骇浪中度过。如果悠然要去跟她比她们经历过地生命危险。那么悠然地经历，只能说是大海中的一粒沙子罢了。 毕竟作为一个改造人。上古文明地人类，她至少也活了几百年，而从出生开始，就与“平凡”二字无缘。 也正是因为如此吧，这些东西，悠然大多只是浮光掠影的看到了，然后它们便被封印在了记忆的深处。卡兰留在了表面上的东西，多半是那些少之又少的平凡生活，以及……感情史。 单纯的记忆，但当悠然在脑海中看到的时候，虽然与自身的经历不同，但却依然像是自己亲身出演一般，不得不入戏。 “我”是什么？ 悠然直到这个时候，才知道修安和夜族女王这句问话的含义。 两个人的灵魂碰撞，拥有庞大记忆和丰富经历、深刻情感的一方，而轻而易举的同化掉另一方，另一方甚至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记忆没有那么庞大，经历没有那么复杂，感情没有那么深刻，不客气的说，甚至连形成一个分裂出来的人格的资格都没有。 卡兰根本不需要吞噬她什么的，即使是消散灵魂，如果她把她的记忆全部留下，她就会受到影响，成为另一个卡兰。 如果不是她手下留情，她根本就不可能在现在，以“任悠然”的人格为主体来质疑自己的身份。 ——我是任悠然？还是卡兰？ ** “殿下，你醒了。” 身上有一种暖暖的感觉。茫然地眼神逐渐出现了焦距，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张漂亮的女人脸。看来似乎有些冷淡的样子，但正是她在呼唤自己。 不过一时间，思绪还是无法回笼——我是谁？这里是哪里？一堆不清楚不明白的记忆从脑海中划过，看不清楚，模模糊糊的。却混淆了她的思考。 “凰言，你真地会治伤？”看悠然那种茫茫然然的样子。布雷菲尔有些怀疑地看着凰翎问道——要说失血过多，之前也有那么一次。可是，那一次也没这样茫然的样子啊，简直就好像是……失忆了一样。 难道说果然灵魂受损？ “要是怀疑我就你来治啊！你一只冰雪巨龙兼具水属性，居然还不会治疗，这个说出去才笑掉人的大牙呢。”恢复了记忆的凰翎显然很是尖牙利齿。 布雷菲尔一时无言可答，过了一会儿才哼了一声。“我又不是治疗师，能治自己就好了。” “那就给我看着！” 一边说，凰言的手上依然散发着红光，笼罩在悠然的身上。 凰言？ 悠然有些混沌的大脑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名字，便开口问道，“你是谁？”声音倒是出乎预料地颇有力气，却偏偏觉得头脑混沌，浑身无力。 她甚至知道自己靠在说话的另一个人身上。却动都懒得动一下。 哦，是了，靠着的，是雷尔，不，布雷菲尔么？ 眼光不由自主的随着某种驱动四处搜索起来。她现在半坐着，视野也不算差，于是很快，她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只是看着她的两个修安。 两个修安啊…… 悠然几乎是不转眼的看，但感觉到某种炽烈的情绪再次涌上来，开始混淆神智了，又连忙转开了头。 “只是失血而已。身体里面的损伤已经被……修复好了。”她对名叫凰言地美人说，用一种对陌生人的语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凰翎”。 “她好像……真的不认得我？”在她记起来之前。凰翎已经问布雷菲尔了，“就算不认得我的样子。也该感觉到我们的契约吧？” 布雷菲尔一手扶着凰翎，一手拿着一个盘子，神情有些沉重，“契约虽然还在，但她的力量不正常增长很多。现在……” 他忽然露出狐疑之色，一把放开了悠然，走到了悠然地对面。 “你是谁？”他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还好，悠然现在已经可以自己坐着了，虽然有些虚弱，但依然双手后撑，撑住了身体。 “我是谁。”悠然揉揉太阳xue，皱起细细的眉，郁闷的说道，“当然应该是任悠然。但是她留了不少记忆给我，现在，我都有些混乱了。” 脑袋中那些浮光掠影的画面，让她直想躺下来好好的睡上一觉，偏偏又担心，是不是睡上一觉以后，她就连这点记忆也抵抗不住，便变了一个人了？ 卡兰似乎最后说，灵魂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灵魂。但是…… 她也不多理布雷菲尔，自己站了起来，去看那根石柱。石柱看来倒是一如往常，就连光泽似乎都没有变化。轻轻的抚摸上去，那种特殊的感觉却是没有了。 果然“人去楼空”？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别的圣女了。一旦我死了，这个世界就会恢复无圣女地状态。但是，除了我自己现在能感受到之外，只怕在看到事实之前，没人会相信我说地话吧。到时候……” 悠然看着修安，视线在两个修安之间扫过，最终定在了那个收到了凰翎所伤的修安身上，正要说话，但是，一种陌生地感情再次袭来，说出来的话，不由自主的就变了。 “……修，你这是何苦。” 此话一出，愣是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悠然自己。她立刻就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我……我居然？”当下又疾言厉色的喝道，“回去，修安！” 随着她的这句话，最后在凰翎面前成型的修安几乎在瞬间双眼就失去了神采，随即似乎有些瘫软了下去，最后化作了一片纯粹的能量被另一个修安收了起来。 而一直倒在一角，被束缚了的那个修安，却是张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