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军审结果
兰方越和左骄阳一出门,还没来得及欣赏柳奔恼羞成怒的背影,便被知秀的喊叫吸引了注意力,转过头去,见她明明衣着整齐大家闺秀的样子,却上蹿下跳大呼小叫,也不禁都觉得好笑,只得一起走过去。 这次却是左骄阳先开了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心情好,语气也透着明朗,眸光清澈又深邃。 知秀道:“我自然是来关心军审结果的,看来,那位徐侍郎果然公允,你想必不用再给人家背黑锅了吧?” 左骄阳嘴角微微上扬。 兰方越却已经哈哈大笑起来,道:“那还用说,柳氏父子这回可是吃了大亏了。” 知秀被他们两人的好心情感染,也想笑一笑,但抓着她胳膊的吴妈却沉声道:“小姐,夫人还在等你呢。” 说着,便要将她往马车上拉。 兰方越赶忙伸手拦住,道:“这是怎么说的?” 知秀急道:“我娘不许我出来,要抓我回去呢,你快去帮我求求她。” 兰方越好笑道:“让你出来一趟还真不容易,看哥哥我的!”他先对吴妈道,“你先别动手,等我去跟你家夫人说几句话。” 在他面前,吴妈不敢造次,只好先等着。 兰方越走到马车跟前,隔着车窗跟曹氏说了两句话,将军府兰公子的面子,曹氏还是要给的,便同意让知秀跟他们再待一阵。 兰方越走回来,对吴妈道:“你家夫人都同意了,还不快撒手。” 吴妈看了马车一眼,只好放开了知秀,又指挥着拿棍子的护院们,退到一边。 知秀揉着被她抓疼的胳膊,道:“你们瞧,哪有我这样受气的小姐。” 兰方越和左骄阳都觉得好笑。 “跟我来吧。”他们俩带着她走到兰嘉辉和东方铁面前,此时兵部侍郎徐大友也在此时东方相令的陪伴下走了出来。 兰方越道:“徐侍郎不是好奇何人主导了这场舆论么?召集那些贵族的人,不才正是小子我;而幕后出谋划策的,却是这位女中豪杰,西门家的二小姐西门绣心。” 徐大友、兰嘉辉、东方铁,包括此时东方相令,都吃了一惊。 徐大友看着知秀道:“果真?这奇谋巧计,居然是出自西门二小姐之手?” 知秀见兰方越给她邀功,有点不好意思,道:“不敢说是奇谋巧计,我只是纸上谈兵,真正做成功的,是兰方越公子。” 兰嘉辉便笑起来道:“我自己的小子还不了解,要说聪明是有的,不过他一贯直来直往,善逞匹夫之勇,这次能够懂得运用舆论影响,绝非他一人能够想出来的办法,果然竟有个女中诸葛在出谋划策。” 徐大友也笑道:“那柳氏父子今番吃了大亏,绝想不到是败在一个小女孩儿手里。” “哈哈,这也得靠徐侍郎秉公执法,才能还左骄阳清白啊。”兰嘉辉笑道。 徐大友对左骄阳点点头,道:“你爷爷很是想你,这次我来,就曾托付我,若是能见到你,便替他老人家问一句,你何时回家?” 左骄阳道:“多谢侍郎关心,建功立业之日,便是我回家之时。” 徐大友也不以为忤,道:“我知道你是热血之士,经此一事,想必你又能在军中上一大台阶了。” 其余几人也是认同地点头。 知秀察言观色,见这几个人,无不是位高权重之辈,兵部侍郎徐大友,青甲军大将军兰嘉辉,虎狼军大将军东方铁,都对左骄阳温和亲切,尤其兰嘉辉和徐大友,对他多有回护之意,再加上之前她就已经知道,左骄阳跟兰家交情不浅,此时愈发肯定,左骄阳绝非一个平民小军官这么简单,说不定有大背景。 而至于站在一边的刺史东方相令,也是频频打量左骄阳,眼里带着浓重的疑惑之色。知秀猜想,他大约不像其他几个人这样知道左骄阳的真实身份,一定在好奇呢。 说了这么几句话,兰嘉辉便邀请徐大友和东方铁去他的将军府喝酒,三人很是要好,徐大友和东方铁都欣然应允。 而兰方越和左骄阳却说稍后再去。 目送兰嘉辉三人离去,又目送此时东方相令回府,三人这才走到刺史府街对面的一个茶楼里,坐下说话。 知秀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一坐下便追问:“你们快跟我说,这次军审会议究竟是什么结果?” 兰方越哈哈一笑,看着左骄阳。 左骄阳淡淡道:“我不跟你争,你来卖嘴皮子就是。” 兰方越便立刻眉飞色舞地跟知秀讲起来。 “你不知道,今早那些贵族带人来刺史府请命,又有从美罗城撤出来的百姓来为小哥作证,不仅徐侍郎等人意外,柳氏父子更是震惊。军审会议还没开,他们就已经慌了手脚了。想来也是,无论是柳新丰畏战逃跑,还是小哥弃城撤退,都是有目共睹的事情,岂容他随便颠倒黑白? “等到军审开始,徐侍郎连连发问,那柳新丰无法招架,说话露出马甲,谎言越编越破,再加上徐侍郎早已找了与他同在一营的的军官来作证,他就是想翻盘也不可能,最后只得承认,是他救援不及时,才导致美罗城孤城难守。这样一来,小哥弃城就是战术上的保存实力之举了。” 兰方越先说了这个过程,然后开始形容柳氏父子的丑相。 “你没在现场,没看到柳氏父子当时的样子,柳新丰那人最是沉不住气,又无能又无耻,当场被戳破谎言,脸上的表情真是精彩极了,一会儿暴跳如雷,被徐侍郎问得招架不住后,又变得懦弱可怜。柳奔好歹也是一军主帅,养出来的儿子居然如此不济,真是可悲可叹!” “不过那柳奔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看没办法为儿子脱罪了,便只能拉下老脸跟徐侍郎等人周旋,一会儿恐吓,说是黑矛军正在前线迎战,若临阵处置柳新丰,恐怕军心涣散。虎狼军的大将军东方铁平时不吭声,关键时刻说话却是一针见血,他说黑矛军都败得一塌糊涂了,早就落花流水,还有什么军心可言。 “哈哈,柳奔恐吓不成,便开始耍赖,说是柳新丰败给昭武人,是因为昭武人兵马精良,太过厉害的缘故,并非他畏战胆怯。总之,是不肯让柳新丰负全责。” 知秀听得一会儿挑眉一会儿张嘴,最后心急道:“那最后到底怎样了呢?” 左骄阳对兰方越道:“你就不要耍宝了,赶紧说了结果。”
兰方越这才笑眯眯道:“徐侍郎这次奉皇命而来,有临机处置之权,先是夺了柳新丰骁骑将军的营长职权,照顾柳奔的面子,军职还给他留着,只是不许柳新丰再带一兵一卒,必须停职等候他向帝都汇报军审结果后,由帝都做出最终的处置;而小哥呢,既然不用背黑锅,不仅无罪反而有功,徐侍郎也要一同向帝都汇报,想来小哥是要升官了。” 知秀先是欣喜,然后又担忧道:“即便升官,若还在黑矛军中,仍要小心柳氏父子的报复。” 她这话出自真诚的关心,左骄阳深深看了她一眼。 兰方越笑道:“这一点,徐侍郎岂会考虑不到,所以当场就说明,小哥不必再在黑矛军中任职,先保留校尉的级别,暂时在我爹身边做个亲兵,他向帝都汇报的时候自会替小哥陈情,到时候小哥多半要调入我们青甲军来了。” 知秀高兴道:“这太好了!” 兰方越也拍着左骄阳的肩膀道:“是啊,今后小哥与我能够朝夕相处,实在是一大快事。” 左骄阳淡定地拨开他的手,道:“朝夕相处这种字眼,还是别用在你我之间的好。” 兰方越愣了愣,旋即大笑起来。 知秀也捂嘴偷笑,左骄阳虽然面瘫,但开起玩笑来,也格外幽默。 这时,吴妈从门口进来,走到知秀跟前,面无表情道:“小姐,夫人让我问小姐,话是否已经说完。若是说完了,就赶紧上车回家,家中事务繁多,夫人还赶着回去处理。” 知秀真是怕了她了,说左骄阳面瘫,却也比不上吴妈的棺材脸,只好无奈地站起来道:“我娘召唤,我得先回去了,既然左校尉要留在青甲军,想必以后见面的机会也多。” 兰方越立刻道:“正是正是,有的是见面的机会,你放心好了。” 知秀知道他又要影射什么,瞪他一眼,才向左骄阳告辞。 吴妈就像监督犯人一样监督她告别,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出门,一直送她到马车下,扶她上了马车。 兰方越和左骄阳就站在茶楼门口,看她们上车。 兰方越感慨道:“这个西门绣心,越结交便越有趣,总觉得她跟别的女孩子不同。”他转过头,对左骄阳道,“小哥,你说呢?” 左骄阳道:“我没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这次军审会议,也提到前线战事已经糜烂到了极点,三军合并抗敌是必然的局面,到时候不知是谁做主帅。” 兰方越道:“反正不会是臭名昭著的柳奔,不管是我爹还是东方铁,都能挥师北上,将昭武人打个落花流水。” 左骄阳却没有他这么乐观。他是亲身经历过昭武人攻城的,那种前仆后继的战斗意志,以一当十的战斗力,都让他为这场战役感到沉重。 而在他们说话之际,已经慢慢启动的马车中,曹氏狠狠拧了知秀一把,道:“你这妮子,怎么这么不省心。” 知秀哎哟了一声,苦着脸道:“我又怎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