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曹府大难受牵连
一晃几年过去了。 期间康熙帝驾崩,皇四子胤禛继位,号雍正。 雍正一登基便以雷霆之风整顿朝纲,颇有‘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势,手段血腥,朝堂上一时间风声鹤唳。 这金陵曹府是康熙帝的亲信,一直是**的,自然也难逃一劫。 雍正六年。 由于朝堂上小事的牵连,雍正帝常常借题发挥,使曹家遭受多次打击,曹沾之父曹頫,被革职入狱,家产抄没,举家迁回北京,家道从此日渐衰微。 金陵城‘金大班’内,金mama坐在椅子上正看着几个丫头练功,昔日的小丫头片子,都已经长成妙龄少女了。她们练的依旧是《牡丹亭》,《牡丹亭》描写了杜丽娘因梦生情,伤情而死,人鬼相恋,起死回生,终于与柳梦梅永结同心的痴情。汤显祖在《牡丹亭记题词》曾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以死,死而不可以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这情之一字,古往今来,让人看不破、参不透,但最后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去“前赴后继”…… 金mama对牡丹亭情有独钟,双目微闭,一只手轻轻的在桌子上打着拍子,嗯!还是不错的,看样子,可以让她们登台了。要是红玉在的话……唉!不想了! 红玉这几年是没事就往这跑,说是做了少爷小姐的伴读,没事的时候,可以跟着他们出来溜溜。能见到红玉,金mama自是很高兴的。在这园子里,没事的时候,也会让红玉来两嗓子。红玉音色质感之美,犹如柔润透明的美玉、清澈见底的溪流,又如澄净深遂的天空,穿透感极强。加上气息的通畅,使红玉的声音天生具有特殊的美感,不需要特别地调整呼息即可发出动听的声音。这种通透的感觉让人聆听红玉的歌曲有种醍醐贯顶的快感,又如盛夏咀嚼冰片般地惬意。常听的金mama陶醉不已。可自打曹府犯事后,他们那一大家子都迁回北京了,家道中落了,红玉也不知道过得如何!心里更是后悔,本想让她过好日子的,却没想到反而推她入了火坑。 北京城中一个小四合院内。 红玉正在跟满满一盆衣服作斗争。想想就郁闷,怎么说自己也曾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现代白领,怎么会混到这个地步。要不是两位夫人不放人,早就留在金陵,跟着戏园子混日子了。现在倒好,举家迁徙北京。家里的丫鬟婆子遣的遣、散的散,除了几个老人跟着来了,就只剩下自己和一个叫蕙兰的丫头了。家里的钱财大部分都用去打点老爷的官司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还好曹家在京城有座祖宅,虽说不大,可住他们几人还是够用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就不错了。 老爷下了狱,太太一气之下病的人事不省,少爷本就是蜜糖罐里出生的,遭此大祸更是深受打击,一天只知道叹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香玉小姐倒是个管事的,可是她们母女本就是寄居曹家,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蕙兰是少爷屋里的,算是个半个通房吧,一天到晚指手画脚的,家里乱成了一锅粥,没法子,红玉只能事事亲历亲为了,在曹府为奴这么多年,红玉一直是被当做小姐养的,那里做过这等粗活,可惜了自己的纤纤玉指呀。 衣服洗好,晾上。转身去厨房,看看给夫人熬的补药够不够火候。 小心翼翼的把药倒进碗里,可不能洒喽,这药贵得很。端起药,来到夫人的门外,轻轻地敲敲门。 “吱呀!”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是香玉,见红玉端着药碗,忙轻声说道: “姨母刚刚睡醒,我母亲正陪着她呢!你这药来的真是时候。”说着接过药碗,放在桌上。 红玉探头里间,见李夫人和曹夫人正说着话,也就没进去,对香玉说: “少爷今早过来没有?” “他?哼!”香玉冷哼了一声。 “怕不是还在和那个东西在那悲秋伤冬呢?” 香玉所说的那个东西指的就是曹沾身边的随身丫头梁蕙兰,香玉喜欢曹沾谁都能看出来,两家夫人也是乐见其成。 那还是在金陵时的事了。有天少爷出门,回来就带回个卖身葬父的丫头,说是有些才华。夫人见模样还算周正,观察了几天,性子也稳妥,也就由着少爷把她带在身边了。谁都没有想到,这蕙兰却是个心机深沉的。在街头卖身时,见曹沾风流倜傥,穿着华贵,必是有钱人家公子,便使劲浑身解数缠上了曹沾,那曹沾从小被其母亲保护的天真善良,哪见过如此可怜之女子,再听其谈吐也是知礼人家的女孩儿,恻隐之心大起,便带回府里时时关注。俩人越走越近,对人事略有所知的蕙兰更是有意无意的勾引着曹沾。想曹沾血气方刚一少年,哪受得了这个,这一来二去的,俩人就有了巫山之行,事发后,夫人还没来得及处理,就赶上了抄家大祸。那蕙兰也是个傻的,认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曹沾又是一表人才,竟一路追随到了北京,曹沾感动的热泪盈眶,更是对其不舍了。俩人每天吟个诗、做个对,倒也算苦中作乐了。 这让一直倾心于曹沾的香玉气的是咬牙切齿,奈何夫人病重,自己母女不好出头,只得暂时的忍气吞声了。 “小姐就不要在这生闷气了,两位夫人的意思,你又不是不明白,就先让她得瑟几天,夫人这不是好了吗!会为你做主的。”红玉开口劝道。 红玉也就奇怪,明明是灵敏聪慧的香玉,怎么一遇见和曹沾有关的事,就变得NC了。 “我就是不甘心,表哥一直都是个好的,咱们一起这么长时间,也……也不见他这个样子,偏那个东西一来,就出了这么些腌瓒事,一天到晚那个浪荡样,真真的就是被人带坏了。”香玉哪里听得进去劝。这几年,红玉出落得越发水灵了,自己日防夜防,就怕表哥和她有什么?没想到防来防去,表哥自己个儿领回一个,自己哪受得了这等委屈。心里只盼姨母大好,好做主赶快赶走那个狐媚子。 见香玉还在一脸不平,红玉也不愿理她,见药微凉,端起药碗进了里间。 里间李夫人正劝夫人什么?夫人好像正在犹豫,见红玉进来了,俩人逐都不说话了。 “夫人,药熬好了,刚刚在外间也凉了凉,夫人是现在就喝吗?”红玉低声问道。
“嗯,你放着吧,我服侍jiejie喝,你先下去!”李夫人开口道。 “是!”红玉应声退下。 见红玉出去了,李夫人转身服侍曹夫人喝了药,道: “jiejie还在犹豫什么?我们养她这么多年,她也该回报我们的时候了。你没见着这丫头眉眼间的风情吗?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梁大人虽说岁数有些大了,可怎么说也官居三品,见着红玉,也许一高兴,就能把姐夫弄出来!” 见meimei说道,曹夫人有些犹豫。 “红玉这丫头是我们从小看大的,模样讨喜不说,跟着秦嬷嬷,也是懂规矩知礼数的。因着香玉选秀的事,一直也是当女儿养的,现在我们是家道中落了,但我也怎么也不会做出出卖女儿的事情来。你说的那个梁大人,都一把年纪了,家里妻妾成群,怎么会是个好的,再说你姐夫这事,是当今皇上金口玉言定的,断不是一个小小的梁大人能做得了主的。这事就此作罢,不要再提了。”曹夫人想了想后断然拒绝。 见jiejie如此斩钉截铁的,李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岔开话题和曹夫人说点别的了。 红玉这厢正被香玉拉着作陪去找少爷,还不知道她自己差点就被卖掉了呢!不过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在意,来到清朝这几年,除了金mama,她还没见着谁是真心对她好的呢!在曹府时虽说人人对她笑脸相迎,生活待遇和香玉不相上下,可红玉自己清楚为了什么?这到了京城,家败了,选秀危机基本上是没有了,她不是一样做牛做马的伺候人吗?带着两世的记忆,红玉怎么也融合不到这个时代,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所经历的事,所相处的人,从来都没有上过心。做什么都无所谓,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更想要活着。只要活着,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红玉,你说咱们这么去找表哥好不好?”香玉心里有些忐忑。 红玉翻了个白眼,哦,你还知道不好呀!那个曹沾有什么好的!一个大男人家的,遭受打击就一蹶不振了,整天跟着丫头躲在房里风花雪月,也就香玉这个呆子喜欢,还处处防范自己,真是多余了。想归想,香玉喜欢听什么,红玉还是知道的。 “小姐这是说的哪的话?这夫人身子好了,做meimei的前来通知哥哥去看望自己的母亲,有什么不好的?”看吧看吧,我多好,理由都给你找好了。我真是个好人呀!红玉心里感叹。 香玉眼睛一亮,是呀,表哥该去见见姨母的。 心里想着,脚底不觉得加快了脚步。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香玉一声大喝,差点把红玉的耳朵给震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