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当我们勿勿忙忙赶到村长大宅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月亮和星星都被层层乌云所遮盖。但是龙堂之前却是一番热闹红火的场面,之所以说在黑夜里这里是红火的场面,是因为村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整齐的穿着鲜红的祭衣,大家手里举着火把,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从沸腾的人潮中隐隐听到前面传来阿龙的呐喊声。我们挤进人群之中,由于我们没有穿祭衣,所以大家都以异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当我们艰难的挤到龙堂大门前,就看到阿龙和另一个粗壮的中年男子用力的捶着龙堂大门,还不时的叫着村长的名字。 “阿龙!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道。 “马上就要到祭典的吉时了,可村长却一个人关在龙堂里,怎么也不开门。”阿龙的脸上惨满汗珠,显得十分焦急。 “我看他是睡死了。这老家伙!”此时一个阴阳怪气的男子声音传来。我转过头,就再次看到了那张龌龊的脸。说话的正是那胡老板。阿龙没有理他,对那粗壮的中年男子说道: “王大哥,怎么办?” “再叫一下吧?照说这关键时候,村长不应该会睡过头吧!” “咳……阿龙,我看再叫也没有什么用了,也许村长根本就不在里面!”一个中年男子不断咳嗽的走了过来,他的模样和阿龙有些神似,所以我猜他应该是阿龙的父亲。 “不对,村长肯定在里面,因为我找村长的时候,他突然收到一封信,然后神情就不对了,是他亲自把我送出来的,他说他要午睡一会儿,要我待会儿再来,当我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把门闩给闩上了。过了一个小时,我再来的时候门还是没有开呢!”王大哥对着阿龙父亲解释道,他的态度很是恭敬。 “一定是出了事情!!”听着他们的交谈,我突然岔上一句话。“既然这个祭典对于你们如此重要,身为村长不可能会因为午睡而影响祭典的。” “你是?”阿龙父亲望向我。 “爸,他是我高中的同学爱永和华梦阳,是来参加我的婚礼的。”阿龙赶紧向他父亲介绍,阿龙父亲对着我和爱永微笑的点点头。 “哦!这小伙子说的很对,事有蹊跷,咳……必须当机立断,万一铁剑村长在里面出现什么意外,再托延就会误事了,王队长,你找几个兄弟把门给撞开吧!” “好!”那王队长立即叫来几个青年壮汉,随着几声刺耳的撞门声,大门应声而开,大家立即一涌而入,一边跑一边叫着村长的名字,我和爱永也在人群的簇拥之下飞快的步入村长大宅,大宅四周的四间木屋都漆黑一片,只有正前方的龙堂半掩的大门内隐隐的透着淡淡的灯光。紧接着我就在火把的照射下发现一件怪事,那就是龙堂天井中的石中‘彩凤剑’已不知去向,我有某种不祥的预感,就在此时,前方龙堂之内忽然传来一声悲鸣,那是阿龙的声音,接着又是几声惊呼。 “糟了,果然出事情了!”我暗呼一声,加快了步伐。 当我牵着爱永的手步入龙堂时,我被眼着的一切吓傻了,爱永更是失声大喊了出来,将头埋到了我的怀里不堪目堵。龙堂内铁剑村长血rou模糊静静的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被利器砍得体无完肤,血流成河,而那把‘彩凤剑’就插在他的胸口上!到处都是被利器砍过的裂痕和血迹,就连那檀木桌和族谱柜也都被利器砍得面目全非,桌上的文件和柜中的族谱都凌乱的撒满一地,墙上更用血写下了几排文字,在加上村里人都穿着鲜红的祭衣,更使得整个空间里都充满了血腥,在那摇曳的火把光亮照射下,显得万分惊怖。此时阿龙颤抖着身子走到了尸体旁,试徒叫醒村长,另一边,不知情况的村人还在往龙堂内挤,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立即大声的呼喝: “不要动任何东西,保持凶案现场!!”我的呼喊声惊醒了已然显得痴呆的阿龙,他慌忙离开尸体,但地上满是半干的鲜血,所以现场依然留下了阿龙的血脚印,而那王队长也立即开始把人群疏散并阻隔在龙堂之外。原来一场盛大、隆重的祭典大会,却在转眼之间变成了眼前这惨不忍堵的杀人现场。 “有谁有手机,要赶快报警。”我转过身对着人群问。 “报什么警?你小子在这里掺和什么?我就是盘龙村警卫队的王队长。我就是警察,这里交给我了,你也给我出去。”那王队长气焰嚣张的向我走来,我想是因为在这种特殊情况下,他失去了他应有的职业反应,所以对于“抢风头”的我怎会有好印象呢?就在此时,人群里又是一声惊呼 “天上那一团团的是什么?”我抬头举目就看到在大堂上的昏暗吊灯四周正密密麻麻的飞舞着一群昆虫,仔细辩认那些应该是飞蛾。 “是彩凤!!是彩凤!!” “村长被‘彩凤王’把魂魄给摄走了!!” “这不和当年的传说一样吗?”人群里又是一阵喧哗和纷乱。……… “王队长,现在不是你教训我的时候,希望你先将村民们疏散,避免发生更大的sao乱!”我诚恳的向王队长劝告,他看到我一脸的严肃倒也不敢怠慢,赶紧与另外几个青年人去驱散人群,龙堂外只剩下几个村中的名士,那个龌龊的胡老板、阿龙的父亲和云芳也在其内,另外我还认出那个鬼鬼祟祟在胡老板家外徘徊的美貌女人也站在胡老板旁边。 当王队长与几个年青警卫正在现场作着初步的侦察时,一位穿着白衣的中年女子欲冲入龙堂之内,却被阿龙父亲和云芳拦在了门外。 “心兰,不要进去!这样会破坏凶案现场的。” “我也是个医生啊?我要进去看看我爸爸……爸爸……。”满面泪水的她哭喊着挣脱了阿龙父亲的阻拦。 “可你是个专业的法医吗?”我挡在了她的身前,质问她道。村长的女儿心兰立刻呆在当场,再也没有前进一步。爱永走到她的身旁扶着摇摇欲坠的铁心兰,云芳也走了过来一起围在她身边。 认识我的朋友都说在我的身上有一种特质,这种特质会让我身边的人信任我认可我,我推理社的李老师说过这是一个侦探必须拥有的特质之一。 “对了,忘了自我介绍,王队长,我是来自省城的华梦阳,我是个侦探,这是我的证件,早就听阿龙说过你们这里有位神探王,我想说的就是您吧,我希望能够成为您的助手向你学习讨教!”我想这个王队长应该是个吃软不吃硬极爱面子的男人,于是我掏出了那个在学校做的假侦探证件递给王队长,果然,他已听得飘飘欲仙不知所谓了。 “原来是同行啊!你别听阿龙瞎吹,我就是依靠一些经验嘛,这是倚老卖老啊,哈哈!年青的时候我也的确破过几起村中的大案,上次老尹家的那条独眼黄狗一尸两命血案就是我破的嘛……” “这起血案您怎么看?”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连篇废话。 “咳……我想应该是一起谋杀案?凶手将老村长残忍的迫害后落荒而逃。” “不!不仅仅如此!这是一起有计划的‘密室杀人案’”我故意将密室两字着重发音,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是密室杀人?”王队长一脸疑惑的望着我,我差点昏倒。 “你们刚才撞开的大院宅门是从里面闩上的,只有在里面有人才可以闩上的,可是你想想凶手怎么将村长杀死,然后顺利逃离现场呢?他怎么能够将门闩从里面闩上呢?而且这里也没有别的出口或后门什么的?”
“对啊?……那么凶手是如何跑掉的呢?”王队长托着下巴故作沉思状。 “飞!飞上了天!!彩凤飞上了天!!”此时半天没有说话的阿龙满脸惊悸的看着我们,说话的声音连同他的身体都在颤抖着。 “是啊,小华,天井不是一片露天场地吗?凶手难道不可以从天上遁逃吗?他一定是从院墙翻了出去。”王队长仿佛已经破了案似的激动起来。 “今天中午我来过这里,据我的观察,这里三面都是房间,空间足有三层楼那么高,且所有的房间的背面都没有门窗,只有向着天井的方向才有门窗,而大门那边的院墙也足有三米那么高,更何况白天那么多人在村长大宅门前经过,试问凶手有这么大的胆子翻墙吗?” “说不定真的胆大包天呢!” “那就更不合逻辑了,如果他对于有无目无者都无所谓的话,何苦还要将大门关上,再翻墙逃跑呢?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凶手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报告王队长,现场证据初步采集完毕。”一个年青干士将案情报告交到了王队长手上。王队长一本正经的对着属下发布命令: “你和小张今天在这里值班保护好现场,等我联系县公安局的同志和法医明天过来。另外,明天早上你们检查一下天井的院墙上有无人攀爬的迹象。我就不信这凶手真的可以长出翅膀飞出去!” “我可以进现场去看一看吗?王队长。” “专业人士当然可以了!你自己去看吧,注意不要碰任何东西。” “好的,谢谢。”说完我便独自走进那片血腥之地,这里表现出凶手与被害人临死前的惨烈搏斗场面,到处是血和利器的砍痕,连那高大的族谱柜也没有幸免。杀害一个年旬六十的老人需要这么困难吗?重达八十八斤的“祭凤剑”使用起来非常吃力,是否表示凶手一定是男性呢?为什么会砍到那高达两三米的族谱柜的上方呢?许多的疑惑闪过我的脑海,而现场最令我感兴趣的是墙上的血书,仔细辩认,那段血书是这样写的: “铁剑饮恨枯堂, 黑湖啜血死城, 哈依达马, 浴火的彩凤燃烧复仇之翼!” 凶手故意留下这首血诗究竟是何用意呢?并且我也从这首血诗中感觉到了它有某种不协调的地方,然而究竟不协调在什么地方,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站在墙下的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王队长叫我离开的时候我依然沉思其间忘形入神。 走出龙堂之前,爱永悄悄的跑到那间杂物室里取了两件祭衣,然后又硬是逼着我也穿,她说可以避邪,看着她那不安的眼神我只好同意,这样我和爱永终于也入乡随俗加入到了盘龙村的“红色军团”,爱永还偷偷埋怨我不该用假身份欺骗大家,我小声劝告她千万不要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