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买人

    玉娘这么一小产，歆月一人实在是撑不起糕饼铺来。所幸自己写了一张休业一月的纸贴在门口，省得天天有人在那里敲门等着糕饼卖。

    玉娘在床上调养了一周，心里的疙瘩去了大半，总算是打起了精神来。

    这日歆月刚把热水端来伺候她梳洗，就听玉娘问她：“这都已经是晌午了，你怎么还不去铺子？”

    “婶儿，铺子已经歇业好几日了。”

    “什么，歇业了？谁说的，谁让歇业的？”玉娘一听从床上跳了起来。

    那铺子虽说不是什么临街的旺铺，可也是真金白银的花钱租下来。每年足足一百两银子呐，她这一歇业岂不是亏了许多钱？家里只出不进，那还得了？

    歆月看她的脸色不好，心知她是心疼银子了，赶紧上去劝道：“婶儿，咱们铺子的生意你也知道，只有我一个实在是忙得不行。叔儿那里去了又不大方便，我又不得耽误福哥儿念书，自然是只有停了。”

    玉娘的脸拉得老长，却也无法。依照店里的生意让歆月光做糕饼都累得够呛，更别说还要站柜了。福哥儿可是她的心肝宝贝，打死她也舍不得让自己儿子去受那份罪，伺候那些小姐丫头的。至于当家的嘛……玉娘想了想也还是打消了主意。

    去糕饼铺子里买点心的大部分都是些妙龄少女，模样那是一个塞一个俏。虽说自己长得不差，可毕竟是老夫老妻了，哪有那些小丫头片子来得新鲜？真要是把银家财的心给放野了，那她可真是找哭都没地儿了。

    “算了，还是明天我自己去吧。歆月啊，你赶紧把面给发上，准备好明天要卖的糕饼，这生意可不能这么停下去。”

    歆月听完了连忙拒绝：“不行不行。婶儿，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可不能去那累着。您也想想，赚银子固然是重要，可是身体更重要啊。你要是为了贪图现在的小利把自己个儿的身子给累垮了，那还得往里倒贴补多少银子来治病啊？花那银子浪费不说，关键是你还得受罪不是？”

    “唉！”玉娘低下头。

    眼见福哥儿马上就要重新交纳束修了，天是越来越热，家里人也该置备一些薄衫。歆月那里与张府经常走动，少不得要花些钱请张家多多关照。而且歆月这丫头现在学东西那是遍地撒网，算下来关是名正言顺的师傅就有好几个。与那些人打交道又得花些银子！而且听张府的人来下月还要为张家小姐开设礼乐，买把琴又是要银子。

    如此一想，玉娘真是觉得头疼不已。

    歆月现在也是愁得很。家里所剩的银钱不多了，眼见花钱的时候又要来了，铺子里的材料也该有些补充，这处处都缺银子呢。铺子开不了张，说实话她比谁都急。

    “婶儿，要不我们也请上两个人来帮忙吧。这样你也能安心养病，铺子也不至于闲置着。”

    玉娘想了想，说道：“铺子里人手不足，确实该添些人手。不过这请人的事我还得斟酌斟酌。请人的话时间久了花费不少，而且人也不稳定。你做的糕饼现在是朔蓝城的独一份儿，要是被外人把手艺给偷学了去，那可怎么得了？”

    “那……要不我们买两个人回来？”歆月小心地看着她，琢磨着她的意思。

    “买人好是好，就是得买得合心的。别花了大钱买些个呆头呆脑的回来！这样吧，你去人伢子那里问问，看有没有合适的。先带几个来我看看，行的话到时再说。”

    人伢子的效率很快，昨儿歆月刚去传了话，今天一大早就把人给带过来了。

    “银家娘子，你看看这几个合不合适。”

    人伢子将人往玉娘的床前一带，玉娘一眼扫去就直摇头。

    “太小了，这都才多大，能顶什么事儿？”

    人伢子笑道：“我也是听说你们家是要找能去铺子里面帮忙的，这不就想着小的好养，以后长大也记得你的恩德，不会做出啥事来么？况且你家福哥儿以后一看就是做大官儿的料，哪能没有几个贴身伺候的丫头。你看这几个水灵水灵的，不管是放在铺子还是在家里伺候福哥儿，那不都是顶好的。福哥儿念书也累，有这么几个知心的丫头陪着玩耍，也好解解闷啊。”

    “不要。”玉娘火大的挑起眉毛：“我家福哥年岁还小，少说这些没脸没皮的事来污了他。我买的是能干活的，不是来玩耍的。老话都说半大的小子吃穷老子，你让我添这么几张嘴，活不能干不说，我还要倒贴出多少粮食去？趁早给我打发了，重新寻些能顶事儿的来。”

    人伢子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把人给领了回去。

    下午的时候，她又重新带了一批人过来。这一次可都是些二八左右的女子，看着一个个面相也好，歆月是极为满意的。有这么几个漂亮姑娘在那里，也能给铺子撑撑场面，引些小哥去那里买糕点吃。

    “婶儿，我看这几个都挺聪明的，不如留下两个？”歆月坐在床边，笑嘻嘻地道。

    “聪明？哼，就怕聪明过头了吧？不要。”

    “啥，不要？”这一回，人伢子和歆月都懵了。

    “银家娘子，这又是为何呀？”

    “我家又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买这么漂亮的女子作甚？真要是让她们住下来，那究竟是忙着给我做活还是忙着招蜂引蝶？”

    人伢子领来的女子里有一个模样出众的，听了这话可不乐意了。

    “这位夫人说的是什么话，您愿意买就买，不愿意就作罢，凭什么这么糟蹋人？”

    旁边几人听见有人出头，也连声附和。

    玉娘从床上下来，走到那貌美女子的跟前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细看了一会轻笑一声：“模样长得倒是周正，在我这里确实是浪费了。你们凭良心讲，我要是真买你们来干粗活，你们乐意么？”

    见几人不说话，她又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鬼心思，这年月但凡稍有些姿色的，哪个不是想爬上男主人的床，抬不妾至少也是个通房丫头，比那粗使丫头强上何止十倍？我们银家庙小，可容不下你们这些大菩萨。你们，还是另觅高枝去吧！”

    接着，她又对着人伢子道：“你要成心做我这笔生意，那就给我挑几个机灵的，模样丑些的来。”

    人伢子在心里嘀咕半天了，这年月买人还有喜欢买丑的，真是奇了怪了。可她那里买人时挑的都是些貌美的，丑的是一个没敢买呀。

    “那银家娘子，你出多少的价？”人伢子估摸着要是价钱合适，那就帮她寻几个来。要是价格太低没什么赚头，那就作罢。她还是趁早去手上这些丫头给卖掉，省得天天在家里吃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