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众怒难平
“道晖,你快帮我劝劝翩翩。笑书有难,我怎能逃得远远的”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窈娘苦苦恳求,沙哑的嗓子徒增心酸。常翩翩坐在一旁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坠落。 谢斐然瞧了瞧常翩翩,又瞧了瞧窈娘,道:“我已经准备好了马车,我们这就启程。窈娘与我们一道上路。” “谢斐然,你胡闹!”常翩翩的声音还带着哭腔,“窈娘的伤还没好呢。” 一时之间,巧言善辩的常笑书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与常笑书相交多年,从未见过常笑书如此意志消沉过。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他是想一心求死的。恐怕这一次,他真的难逃一劫。既然如此,自己怎忍心让常笑书和窈娘至死不相见,又怎么忍心告诉常翩翩这一残酷的真相。 无言的沉默已是最好的回答,三人对摆在面前的生死难题心知肚明,可是为了不让彼此徒增伤心,都选择了守口如瓶。 置事外的百姓可不会如此,人生苦短,他们自己的人生都够苦,够累,哪有心思同别人呢。他们向来是哪有闹往哪儿站,生怕这个闹不够,不够闹,非要添把火,加点油。常笑书的事接连几天成为了定阳郡最炙手可的谈资。 “你听说了吗那个在东街连杀了好几个人的歹徒被抓住啦!” “我早就听说了,你来晚喽。听说还是个朝廷命官,官职还不小。可惜去了平城审,否则,有的是闹看了。” 冯润放下筷子,竖起耳朵听着邻桌的谈话。连来,她和荻月驾着马车,夜不停,千里追赶常翩翩、谢斐然的脚步。玉菟这个诡计多端的丫头被她俩灌了好几杯从她房间里搜出的药,此刻浑瘫软无力。不足为俱。幸亏如此,一路上也算是平安无事。今,刚刚抵达定阳郡,冯润打算先在此歇息一会儿。再赶路。 “这几天还不够闹”男人嗤嗤笑起来,“那个男人逮住谁就问窈娘在哪里,窈娘在哪里,对方回答不上来,他上去就来一刀。昨天,我趁老李不注意在他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然后大叫了一声窈娘在哪里。你没看见他那表,吓得都尿裤子了!” 他刚说完就大笑起来,其他人随后也跟着笑得前仰后合。 冯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回过头瞅着荻月。荻月的心中也懂了七八分。走到邻桌旁搭话。 “各位大哥,小女子叨扰了,请问你们刚才提到的那位朝廷钦犯什么时候押到平城去的” 方才还喋喋不休的男人渐渐安静下来,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着这个陌生女子,道:“走了好几天了吧。” 冯润的脸色更暗了。如同冬天暖阳也化不了的积雪。难道一切都已来不及了 正在这时,一位紫色面皮的矮个男人呼哧呼哧跑了进来,目光围着摊子巡视了一圈,突然眼睛一亮,朝着冯润这边就跑了过来。 “老李,在这儿哩!” 原来这个紫色面皮的男人就是刚才那个男人口中的老李。他扭动着肥胖的体,吃力地挤走荻月。神秘兮兮地对众人道:“你们说的都是好几天的老消息了,还在这儿卖弄!我有更新的消息!” 冯润迅速站起来,几步走过来。男人见有美貌女子前来捧场,兴致更高了,道:“就是那个前几天被抓的官儿啊,他犯了大事了!你们也不想想。一个朝廷命官杀几个人,不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地抓回平城我早就说过了不是,他闯下的祸绝不止杀人这么简单!就砍头也够砍好几回的了!” “老李,你别废话了!快说正经的。到底咋了!” 紫色面皮男人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那个男人是敌国的细,透露了咱们魏国的机密,现在搞得朝野大乱呢!” 冯润一颗心吊在嗓子眼儿,听不下去这个男人放长想钓大鱼这种吊人胃口的讲故事的口吻,飞快问道:“他告密了什么向谁告密!” 男人看了她一眼,不回答不好,回答了又没法讲故事,只好心不甘不愿地回答道:“听说咱们魏国正在秘密商讨着打齐国的事,那个男人是皇帝的亲信,本以为他宁死也会保密的,谁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叛变了,把计划一股脑全告诉人家了!这下好了,闹到齐国那里去了,现在齐国上下人尽皆知,要先发制人呢!都是这小子干的好事!” 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连来的疲惫焦虑让冯润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荻月立刻扶住她。冯润嚅嗫道:“如此一来,常笑书不仅犯了杀人罪,还犯了叛国罪。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他绝不可能这么做!这么多年他对圣上都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都是假的!” 突然,她眼睛一亮,小声道:“也许这只是圣上与他串通好的计谋。” “小姐,你能这样想最好。”常翩翩柔声安慰道,“他们也不过是听闻,事的真相被这样添油加醋下来早就失去了本相。要想摸清事的来龙去脉,我们还是得去平城一趟。” 冯润黯然点了点头,道:“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妙极!鲜卑狗贼的国终于灭了,我巴不得亲自将城门打开,好酒好去迎那些齐队进来!”桌上的另一个年轻男人拍手叫好道。 刹那间,紫色面皮的男人脸真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似的,指着那人的鼻尖,破口大骂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你是齐国人还是魏国人” 男人大笑了几声,道:“我最起码还是个人,你连人都不是。你就是趴在鲜卑狗贼脚边摇头摆尾的狗,一只只会冲自己人叫的狗。别忘了,你我骨子里流的是汉人的血,这国不过是鲜卑人的国,与我何干拓跋鲜卑,蛮夷之辈,茹毛饮血,近亲,为世人不齿。近百年来鸠占鹊巢,欺压汉人,像我这种大好男儿早就受够了,齐国萧氏也是汉人,与我们同承一脉,只有他当了皇帝,我们汉人才能活的有人样!不过有些人当狗当久了,自然忘了当人的感觉,不会想着要当回人了!”
一言不合,两人作势就要扭打在一起。冯润、荻月连忙趁乱退去,急急忙忙登上马车,快马持鞭,向平城赶去。 魏国和齐国要开战了! 这一消息就如一粒小石子投进了原本平静如湖面的平城,人人都溅的一水花,上心里全是汗。听说齐国的国君萧赜得到消息后,立刻调动全国上下的兵力,积极部署,商讨应战计划,随时准备出兵魏国。一时之间,形势逆转,本来抢占先机,花费三年时间准备的魏国迅速落于下风,平城作为北魏的国都,龙脉之所在,一旦齐国发兵,不攻破平城定不罢休。到时候,平成一定会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成为人间地狱。平常百姓怎能不怕怎能不恨这几个夜夜,他们都是咬着牙齿入睡的,连在睡梦中都在咒骂那个该死的叛国者。 其实担惊受怕的不是平城百姓,而是鲜卑阁老。常笑书的一句话让他们近三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旦,更让北魏军队先发制人、抢占先机的计划化为泡影。生为北魏子民,理应为北魏抛头颅洒血,他却为了一己私利,弃江山社稷于不顾,此乃不忠;蒙上苍眷顾,天子将事关国家命脉的重担交予他手上,他辜负了这份信任,此乃不义。对于这种不忠不义之人,怎能不杀一儆百! 世人都道常笑书出卖国家,出卖天子,恰恰只有拓跋宏不这样认为。这次南征本来就是个幌子,是为了迁都洛阳而精心准备的托词。若常笑书真的卖国求荣,他该说的是迁都,而不是南伐。迁都的危险绝不亚于南伐,南伐是在外部与敌人作战,而迁都则是在内部进行厮杀。一旦失败,北魏朝野、境内势必引起滔天大乱。 常笑书虽然xiele密,但是罪不至死。可是,拓跋宏又能如何若常笑书只是杀人,只要他愿意保他,还能留得一命。事已至此,即使为九五之尊,也无法平息众怒,力挽狂澜。他所能做的,只有将伤害减到最低,尽力保护常笑书最挚的人。 “常笑书忘恩负义,卖国求荣,实乃北魏之耻,虽万死不能抵其过。臣以为应该诛他九族,以儆效尤!” 拓跋宏坐明堂之上,长久地沉默。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决定常笑书的命运,他不得不三思而后行。 “几年前,朕已将诛九族改为诛三族,为的就是不滥杀无辜。更何况,常家满门忠烈,先后为国捐躯,只留下常笑书一根独脉,如此赶尽杀绝,朕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和九泉之下的常家人” “陛下的意思就是其他人杀不得了……可是常笑书不得不杀,唯有车裂才能一解臣以及北魏百姓的心头之恨!” :全文字,!认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