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没想到咸阳一趟，白若就把珠宝的事情彻底了结了。可是她一时三刻也找不到能安置它们的地方，所以离开咸阳之后，叶连城就直接把车开回了家。

    白若第一次光临叶连城“府邸”，整一座刷白漆的小洋楼，在夜晚明星之下皓如玉雕似地。

    车子驶入车库，叶连城出劳力拿珠宝，引白若直接进入楼房，嘻嘻笑着道：“我这儿宽敞，房间又多，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搬过来住？”

    见他还打这个主意，白若哭笑不得：“美得你，我才不跟你一窝。”边走着边四处看看，别说，房子装修地挺有情调。

    刚步入客厅，“汪”地一声，白若还没反应过来，便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直接蹿了过来。她定睛一看，纳尼已经站起来抱住了她整条小腿。

    叶连城抱着锦匣抬腿就要踹：“去你的，还学会吃豆腐了！”被白若拦住，把纳尼抱到怀里瞪他，“你这一天都把纳尼关在房子里呢？”

    “有问题吗？”叶连城疑惑。一条狗而已，不至于在家里翻天吧？

    白若失笑，打量客厅里的沙发桌椅完好无损，心道好在纳尼是条有素质的狗，要换了萨摩耶或者哈士奇，这客厅就得报废了。算他叶连城命好！

    叶连城偶尔也会做些古玩买卖，家里自己凿了个保险库。把白若的珠宝加密收好之后，就出来挽袖子做饭。

    这顿饭白若也是赖定了，不过淑女远庖厨，她对厨房总是敬而远之。谁叫她一出生就是千金小姐，油盐酱醋茶的事情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于是闲着没事稍微参观了一下叶连城的房子，最后还是在客厅里跟纳尼玩了一阵。

    白若对狗的了解仅止于喜欢，但是她可以看得出来纳尼似乎受过训练。它的嗅觉很灵敏，脑瓜子极通人性，甚至能纯熟地回应人类的话题，就比如叶连城对其批评教育时，它永远一副老子没错的牛样。

    不过这都是它前主人的事情了，至少目前的主人叶连城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癖好去训练一条狗。白若就在沙发里抱着纳尼看了会儿电视，发现叶连城这家伙实在会享受地很，都已经按上了网络电视。她就顺便也享受一下，点了《夏目友人帐》看得津津有味。

    叶连城系着围裙端盘子到餐厅，不禁揶揄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看这玩意儿！”

    白若眼都不带瞟一下：“那是因为您老年纪大了。”

    叶连城一滞，苦着脸把菜盘子搁到桌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探头出来问：“白若同学，老师现在有个很正经的问题请教你，你最好认真回答。”

    白若这才把脑袋扭过去，一脸迷茫看着他。

    “是这样的，”叶连城在围裙上抹着手过来，道，“你怎么知道老头子故意诱你去内堂的？”

    白若微微一想：“这还不简单，平时秦掌柜很谨慎，不会不关门就谈事的。我去阁楼的时候，正好看到门虚掩着。”

    “就这样？”叶连城摆出一副没这么简单的样子。

    “不然呢？”白若的眼睛又瞟向电视机，很理所当然地道，“就这样再联系小六秦掌柜事先对咱们的态度，就应该想到了。不过——”她又回过头来看叶连城，续道，“不过这应该不关徐三少的事。”秦掌柜是知道她的脾气的，若是直接道明要她的翡翠手镯，白若可以说连咸阳都不会过去，更别提见徐三少了。

    一听白若替徐三少说话，叶连城的脸就黑得跟锅底似地：“跟他没关系？白若同学你别被他帅气的皮囊骗了。我跟你说，越帅的男人越会骗人，金庸老爷子说的。”

    “那你会骗人吗？”白若突然间一本正经地问。

    叶连城咬牙：“我拒绝回答。”

    “那就赶紧去做饭，我饿死了。”白若淡淡道，回头继续看电视。见叶连城一脸郁闷地回去做饭，嘴角不禁溢出一丝笑。

    叶连城回到厨房，心里叨咕。这妞儿绝对不是善类，那问题叫他怎么回答？回答不会骗人，可他明明很帅嘛，回答会骗人，那岂不打自己嘴巴。这种拿起石头只能砸自己脚的蠢事，他才不会干。

    他一回想，便知秦掌柜那老头子也上了白若的当。白若根本不确定是不是秦掌柜诱她见徐三少的，不过就一句话就让老头子自己招了。要不怎么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叶连城的双开门大冰箱里储藏了三天的食物，一个小时他就弄出了三菜一汤。白若尝了几口，厨艺不错，比她原先在何公馆吃的舒心多了。

    西大宿舍十点关门，白若今儿是回不去了。叶连城巴不得，立马收拾了房间给她。明天周日，白若在校没什么事，想了想她也就住下了。

    既然住下，她当然有权利霸占电视机，把两季的夏目全部看完。起身上楼睡觉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叶连城在房间的浴室准备好了洗漱用品，从刷好碗之后就退避三舍躲进自己房间，所以白若倒没有什么不自在。如往昔那样洗脸刷牙梳发——可是这一刻照镜子她才发现，一直插在她耳鬓边的那朵粉花，竟没有丝毫蔫掉的迹象。

    它就像刚刚从仙人球上摘下来的那样，鲜嫩生机。

    白若拿到鼻翼下闻了闻，清香扑鼻，不仔细闻还真闻不出来。想到秘境里那些神奇的植物从来只见抽枝发芽不见死去，对于这朵花并不枯萎的反常迹象，她倒是并没有太多吃惊。梳洗完，她就上了床。

    反复看着手腕上的镯子，白日里徐三少说的那些话就又浮上了脑海。既然这对镯子原本是徐家给白家的信物，母亲就完全没有理由随身带走。换句话说，母亲带走这对镯子，必然有她的原因。

    现在徐三少手上的那只缺损了，她手上的这只原先被烧坏，如今只不过被她修复了回来。如果徐家老爷子想带它们进棺材，那她倒是可以成全一下。可对徐三少所说的话，她却总有些疑虑，并没有尽信。

    想来想去，她渐渐觉得，上帝给她开的天窗似乎越来越大了。

    于是抽了一张纸巾，撕掉半张扔掉，想用绿光试试，若是被损物件不齐全的话，能否照常修复。然而试验结果让她有点失望，绿光倾泻而出，在纸巾上像只迷路的猫似地徘徊良久，始终没有修复。这就说明，如果要用绿光进行修复，那么物品的所有碎片都必须齐全。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原来绿光也有这个局限性。

    白若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心里一下子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