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到底神马玩意儿
不一会儿菜都上齐，白若心中斟酌了个七七八八，才正式跟叶连城谈及自己的处境：“我家里有了些变故，搁在铺子里的那些东西怕是再养不起了。” 叶连城一愣，坐正姿势收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怎么回事？”两人结交的时间不短，可叶连城从来不过问白若的私事，怎么一问起来，就是这么大的事情呢？ “具体事情我也说不清楚，重要的是——现在我是一个人了。”与何家的纷纷扰扰非三言两语说得清，再说也完全没有必要把一个局外人弄得一头浆糊。所以白若并不想就此多谈，立刻将话引入了正题，“我想明天，你是不是陪我去铺子里把东西过个手续，那些事情我也不大懂，你是个老江湖，我信得过你。” 这行水深水浅对行外人就是团空气，真正涉足其中，白若才知道凶猛之处。别看秦掌柜平时笑容可掬，挺慈祥的一个老人，可一旦关系到生意，肚子里也是没几滴好水的。按说古董珠宝她是送进铺子里去了，但拿出来的时候是什么东西，就很难说了。以她对金石了解的白痴程度，就算是个熟人，也得被坑上一笔。倘若换成叶连城就不一样了，这人平时毫无为人师表的样子，可只要涉及到金石一类，片刻就化身成了一只老狐狸。 当初白若也是仗着有叶连城在，才放心把东西暂保管在秦掌柜处的。她在店铺里见识过几次这种坑爹行为，所以老防着秦掌柜也对自己用上这一手。 叶连城突然“啪”地甩下筷子，道：“你要是缺钱就直说，犯不着去折腾你妈给你留的东西。” 白若从没摸过叶连城的底，只知他从不缺钱，吃好穿好喝好住好，凡事都往高级的来。若只靠他教书的那点工资，是万不够他如此挥霍的。不管这个钱来路正不正当，白若都不想接受。她无奈地笑了起来，道：“我是想自己保管，没想过动歪脑筋。”说着把戴在手腕上的翡翠镯子举到叶连城面前晃了两晃，“看，这是你找回来的。” 叶连城吃惊不小，捧住白若的手看了个仔仔细细。按照细节方面，确实是被镶上金箔的那只。尽管如此，他还是将信将疑：“你是怎么做到的？” 白若跟叶连城碰面之前就已想好了借口，道：“我也是家里发生变故，才发现母亲留下的一瓶清理金石的药剂。回去只是试了一下，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哦……”叶连城点点头，显然没完全信。他再次拾起筷子夹了块乳鸽，放在嘴里嚼了两下，“要是你决意如此，我就陪你去一趟。不过你现在住在宿舍，那些东西你就算拿回来也没地儿搁呀！”又不是一把青菜一块豆腐，挑张桌子就能放。那可是一堆珠宝，有人那么随便直接甩抽屉里的么？ “也是。”白若一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就算没把母亲的遗物都接回来，期末考试结束之后，她也得找个地方住。她漫不经心地拨拉着碗里的一根蒜苗，两条灵秀的眉毛微蹙，小嘴紧紧抿着。 叶连城眯起眼促狭鬼似地一笑：“要是白小姐不嫌弃寒舍，不如搬来同老师一起住吧？” “当然不行。”白若想都没想就予以了坚定的拒绝，“房子我放假前定下来，你放心吧。” 叶连城的算盘白打，早料到了这结果，倒也没有什么扫兴。把吃剩下的鱼虾打包回去给纳尼打牙祭，送白若回学校之后，就独自回家了。两人约好明天一起去秦掌柜的店铺，先把东西带一部分回来。 白若回到宿舍，依旧空荡荡地没有其他人回来，先前泡过的方便面把整个房间都熏得满是调料包的味道。她打开阳台的门窗通气，眼角瞟到丢弃在角落的一盆仙人球，不禁又想到了王媛。 这盆仙人球当初是王媛硬要买回来的，买回来之后却从来不曾照料。事实证明，即便再坚强的生命，也逃不过人情漠然，仙人球很快就由根部开始腐烂，撒手归西了。 可能是这一刻担心王媛的眼睛，白若把枯萎成一团刺球的仙人球抱进了房间。重新松土种了一下，浇了点水，便放到了桌上。 仙人球死气沉沉的，像个形容枯槁的怨妇。不知为何，白若的脑海里却忍不住浮现了另一种生机勃勃的植物。那植物浑身翠绿晶莹，以令人惊叹的速度抽枝发芽开花结果，改变了现实世界里所有植物的生长进度。而灌溉这种植物的绿液，现在正躺在自己床上的眼药水瓶里。 白若忽地浑身一紧，难道这种绿液能够加速细胞分裂再生？所以王媛的眼睛才会在滴入几滴绿液之后，重新恢复视力？ 然而这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最好的验证方法就是再次动用绿液进行实践。 她立刻从床上找出眼药水瓶，绿液静匿如水，随她的动作在瓶中轻晃。这种时刻，白若仍然忘不了绿液是光的本质，所以拧开瓶盖的时候异常小心。以滴眼药水似地动作，把绿液挤压出瓶子，然后一圈圈滴在枯萎的仙人球上。不知不觉，竟然用掉了大半瓶。 当她察觉到不对劲时，仙人球已经以rou眼能够看到的速度，开始从原本坏死的球体里长出了一颗鲜嫩的小球，并快速茁壮粗大，生长挺拔。随即一根根翠绿的鲜刺瞬间顶出皮rou，像一杆杆长枪似地，向四周围发散生长。最长的一根，几乎快顶到了白若的鼻尖。 白若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仙人球的刺竟然可以长得这么长。额上的冷汗还未蒸发，仙人球又开始了复杂的变化。 只见原本的rou刺已经停止生长，取而代之的是这些长刺之间，像炸弹似地爆出了许多小仙人球。这些小仙人球上也进行着刚才的一幕，仙人球复仙人球，很快小小的盆栽就装不下这一团东西了。 白若手心里攥满了冷汗，这些东西准备什么时候停下来？它要是永远不准备停下来，西大是不是会变成一个巨型刺蛋？但紧接着，她便知道这些仙人球是不准备消灭西大了，因为那些绿球叠绿球的表面，很快如雨后春笋林立一般，绽放出了许多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