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狗头军师叶连城
来到三号楼101教室的时候，叶连城正毫无为人师表的自觉性，趴在一张桌子上逗狗。 “来小狗狗，给爷叫一个。不叫啊？那行，爷给您叫一个，‘汪~汪汪~’……” 白若的脚落在教室门外，真不好意思打搅这副天伦之乐图：“咳咳……咦？叶大教授，您家亲戚在呐？” 叶连城撅着屁股回头：“呸，狗占我便宜，连你也占我便宜。” 说得好像她都不如狗了！白若苦笑，进门道：“若要得人尊者，必先自尊。”叶大教授你该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人生态度。 叶连城抱着狗从桌子上蹦下来，下巴一抬，表示他老人家不需要闲杂人等的尊重。道：“都干什么去了，打你电话你都没开机。” “没电了。”白若过去，挑了个座位坐下。对于究竟为啥没电或者为啥迟到之类的种种，她觉得完全没有叙述的必要。 她侧眸看叶连城抱得紧紧的那只狗，白花花的一团，看不出是什么种的，很像乡下里常见的土狗串串。以前她去劳动实践基地学习的时候见过几次，跟这长得差不多。不过纯白色的土狗，倒是并不常见。 那狗好像很有灵性，见到白若打量它，两只乌黑的眼睛就滴溜溜转。被叶连城抱住的尾巴一下子从他肩窝里溜了出来，使劲儿摇啊晃啊。叶连城就很没风度地捶了狗脑袋一下：“老子待你像亲生的，你丫见到美女就忘了根。” 白若“噗嗤”一笑：“公的？” “啊，不然见到你能这么脱欢么？好生的贱骨头！”叶连城的飞醋吃得很离谱。 “我抱抱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小狗的眼神时，白若的心里软绵绵的，不禁也想抱抱它。 叶连城嘿嘿地笑，把狗丢到她怀里：“打过预防针，洗过澡除过虫，白小姐您抱得放心吧。” 白若不大在意这些，也许女人天生就对小动物有怜悯之心，所以她很早以前就曾想过要养一只毛茸茸的松狮。可是一直住校不方便，这想法就搁浅了。 在她印象中，叶连城倒是个洁癖精，哪怕上课时用过他人用过的板刷，都像要烂掉他一只手似地。但他似乎从来没有介意过，不经意间与她的肢体触碰。若不是因为这只小狗，白若倒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她笑了一下：“哪儿拐来的？” 叶连城一顿：“捡的。” “啊？” “就是前几天去了下老头子那里，在他店外看到的。我看它可怜，就给顺回来了。”叶连城从衣兜里掏出烟盒，已经抽出了一根叼在嘴里，但又想了想，重新搁了回去。 听说叶连城去了秦掌柜处，白若的眼睛顿时放光：“秦掌柜那边有消息了？” “嗯。”叶连城的表情不是很轻松，从随身带的一个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首饰盒，“那对手镯，他只收到一个，另外一个我打听了，似乎已经不在西安了。” “哦。”听到这个消息，白若心底小小地失望。 这得追溯到与叶连城相识相交的源头上去。当初知道冯氏私占了母亲留下的首饰之后，白若就已经开始打听了那些首饰的去向。除了仍旧攥在冯氏手里的那些，多数都被贱卖掉了。当时她年纪小，人脉又不宽泛，只能作罢。直等到稍长一些，才逐渐从那些金石店铺中得到一点消息。秦掌柜就是其中一家店的掌柜，据说背后靠山是杭城大户徐家。 她第一次拜访秦掌柜的时候，就在店里遇到了叶连城。结果高考报考西大入取之后，又在学校里碰见了他。于是一来二去，也算熟识了一些。 叶连城得知她一直寻找母亲的遗物，便自告奉勇要帮她。两年里，他的确为她追回了好几件失物，如今都好好保管在秦掌柜的店铺里。以前白若尚能为此承担高昂的寻找费用，虽然叶连城分毫不取，但在金石店中保养那些首饰的价钱，已经能让普通民众望而却步了。母亲的遗物都是些极有价值的古董珠宝，只有不识货的冯氏才会牛嚼牡丹似地贱卖掉。所以对那些首饰的保养是势在必行的事情，她不想看到母亲的东西在她手上遗失损坏。 如今她已与何家决裂，往后的费用恐怕不是她能承担得起的。为这事，她才来赴叶连城的约，想暂缓寻找遗物的事情。 然而叶连城的口气并没有轻松下来，仿佛想了很久，才道：“你要不要先看看这只手镯？” 白若狐惑，难道手镯有什么问题？她把小狗交给叶连城，轻手轻脚地打开首饰盒，心底“突”地一愣，原本的翡翠手镯竟然被镶上了金箔。 她顿时一股气怄在胸口：“怎么会这样？” 叶连城低叹，无奈道：“上一个持有者家中遭火，翡翠给烧坏了。那主人也卖不出个好价钱，就干脆镶上金箔提高价值。若非秦掌柜火眼金睛，还真认不出来这是你给的照片上的东西呢。” 不知道是不是何桑对母亲的眷恋，母亲留下的每一样东西，何桑都用相机照了下来。也亏得有照片存在，否则白若就算有三头六臂通天眼，也找不回这些。 她点点头，虽然心生郁闷，但是想到自己如今手上有绿光修复，回去可以试一下，便也稍稍松了口气。叶连城对此事很看重，不想让他引以为咎，白若便微微一笑：“没事，找回来就好。谢谢你，叶教授。” 叶连城一听，鲜少地脸上发红，紧张地差点把狗都摔了。小狗很愤怒，“汪”地吼了他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叶连城也是一张臭脸：“怎么着，你跟老子争风吃醋是不是？” 真没见过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跟狗抢风头的，白若真是服了这个叶连城了。回想起他在电话里谈及的“小家伙”，说的应该就是这条狗吧？她用小指头戳了戳小狗的鼻子，问道：“小家伙吃什么？” 说到这个，叶连城两眼冒凶光：“你猜猜这货吃什么？打死你都想不到。” “什么？” “鱼虾。这家伙除了鱼虾米饭之外，啥都不吃。”顿了一下，脸上更加黑了，“还有，它吃猫粮。” 一只只吃猫粮鱼虾的狗？它前主人大概以为它是猫吧？ 白若干笑：“狗不是都喜欢啃rou骨头吗？”起码小时候老师就是这么教的。 叶连城叹气：“我知道了，这家伙信的是******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