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相
你道吕布所擒者为何人？正是那昔日丁原府上的一名小吏，姓李名穆。 李穆闻之丁原被吕布所杀，怕吕布遣人加害，遂将丁原家私变卖，举家迁到南阳来了。本来已在南阳安居乐业，但这次羌兵来犯，却又将其家资抄没，其家数十口，竟只剩其一人苟且存活。 李穆时常于丁原面前推说吕布的不是，尤其有一次，还被直接窃听撞破。吕布因此恨上丁原，自然也更恨这名小吏。 而吕布自从将丁原杀害后，受尽世人指责，闲暇时一经反思，却也暗暗懊悔当日的冲动。毕竟丁原除了将自己贬为文官之外，礼遇亲待一切如故，吕布并非无情之人，回想之下，怎能不悔恨难当。 所以一见到李穆，吕布立刻怒发冲冠，瞪破双眼，怒喝道：“直娘贼！可还记得九原吕奉先？” 李穆战战兢兢，自知必死，却鼓起勇气道：“只恨主公不听我忠言，反被汝所害！否则，你安能活到今日？” “皆是你这小人，屡屡于丁原面前进谗，离间我父子之宜！”吕布见李穆竟然还敢指责自己，愈发大怒，用力之下，大手如钢铁般钳住李穆的脖领，李穆只感觉颈骨都快断裂。 “哼哼哼……”李穆因被吕布制住颈上动脉，面上充血，却犹自冷笑数声，道：“弑父之贼，亏汝还记得主公……曾……曾是尔父！” “丁原若真以我为子，为何罢我军中之职，只教我掌管文书？无非，是恐我夺其兵权耳！” “主公之所以调汝为主簿，无非是希望汝能熟读经史，多习礼仪、韬略……” “呸！直娘贼！还想诓我乎？好！反正你今日必死，我便教汝做个明白鬼！”吕布打断李穆，又一把将其掀翻在地，踩住其前胸，继续说道：“那****于丁原面前进谗，说我乃是一把双刃剑，能伤人，亦能伤己，便教其夺我兵权，改任主簿，借此消迩我军中声望……于我面上，却只推说是要使我多习些文事，增益韬略……” 李穆吃惊问道：“你如何知晓？” 吕布冷笑道：“哼！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恐怕你与丁原皆没有想到，那****便站在门外，将尔等所言尽皆听了去吧？” 李穆摇头叹息。 吕布道：“哼！如此，你便可以安心随丁原去了！”说罢，抬起前脚，便要用力踩踏下去。 李穆却哈哈大笑起来。 吕布一疑，放下大脚，问道：“你笑什么？” 李穆反问道：“那日在门外偷听的，果真是你！那么黒犬狂吠，定然也是因为你了？” 吕布道：“不错！正是我恼怒之下，踹了它一脚。” 李穆凄厉的笑道：“可笑啊可笑！你既然听得我与主公所言，我死可瞑目矣！但，你却更不应该加害主公才是！” 吕布道：“丁原自称，其认我为子，不过为拴住我之心也！其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真情？” 李穆道：“你既听得主公之言，何必自欺欺人！” 吕布问道：“你到底何意？” 李穆道：“那日黒犬无故狂吠，我便猜有人偷听，怕事情败露，被尔得知，便教主公将汝斩杀，但主公是如何答复与我的，你既在门外，理当知晓。” 吕布道：“我踩到黒犬，怕被你等惊觉，便早已去了。” 李穆稍顿，摇了摇头，叹道：“原来如此！” 吕布又问道：“丁原到底如何答复于你的？” 李穆道：“主公听了我言，对我大发雷霆，并道：‘子不教，父之过也！奉先久与狼群为伴，不懂处世之道，此事须怪不得他。你若还想在我府中，往后便莫再以谗言中伤于他，你既熟读经史，须知疏不间亲之理。’我闻言自然不敢多说。主公却又叹道：‘我年事已高，且膝下无子，往后继承我爵位俸禄的，自然当属奉先无疑。只是其素无教养，不通礼仪，教其任主簿倒也不失为一良策，只不知，其究竟能否明白我的苦心哪。’主公说完，嗟叹再三。我便又建议主公道：‘主公既有此心，往后严加管教便是了。’” 吕布已经陷入呆滞，良久，才缓缓问道：“所以……自那日以后，义父便对我倍加严厉，稍不如意，便大加呵斥？”吕布已经将“丁原”的称呼又改成了“义父”。 李穆点头。 “不可能！不可能……”吕布已快陷入歇斯底里，泪水已在眼眶打转。 “你可知主公为何收你为义子？”李穆又问道。 “因为我有霸王之勇……”吕布想也不想，答道。 “错！大错特错！你骁勇无敌是真，但作为良将，岂能独逞武勇？主公的确爱你之勇，但所以认你为子，却是受另一人所托！”李穆又道。 吕布一连吃了数惊，此时已不再有太大的波动，只是睁大双眼，疑惑地望着李穆。 李穆见了吕布模样，倒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抵触，放缓表情，慢慢说道：“奉先，你可记得，那授你一身武艺的老者？” 吕布双眼睁得更大。 李穆继续道：“那老者姓丁名爽，乃北地用戟名家，也是……主公的叔父。” 吕布听完，浑身气力泄尽，委顿在地，望着倒在一旁的方天画戟，缓缓道：“原来……原来是恩师将我……将我托付给义父的……” “父亲……你错杀了祖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吕玲绮和貂蝉也出现在了城墙附近，将这一幕幕都尽收眼底。 “是啊……我错杀了义父……”吕布早已控制不住在眼眶的湿润，热泪汹涌而下。 吕玲绮更是哭得一塌糊涂，一边用粉拳击打吕布后背，一边还在怪罪吕布：“祖父若有害人之心，为何又将我奉若掌上明珠？都是你……都怪你……”说到后面，吕玲绮已经发不出声来。貂蝉赶紧把吕玲绮拉开，因为她知道，吕布此刻的心情，绝不比吕玲绮好受。 “奉先啊，你可知李肃为何会被主公赶出府中？”李穆又问道。原来李穆与李肃乃是同宗，昔日都曾在丁原府上供职。 吕布摇摇头。 李穆又道：“李肃面上虽与你交好，又常干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博你欢心，实则却常在主公面前数落你的不是，主公知其用心不良，故而才将其逐出府外……” （第一百三十八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