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舞会风云》
达布拉格城是西威帝国的都城,亦是祥瑞大陆四大名城之一。 但凡够得上名城标准的，人口必须过千万，同时必须是一个大区域的经济、文化和政治中心。舞会在达布拉格城象征着最高尚的社交活动之一，也是展示个人魅力的场所。卡罗尔公主举办的舞会自然是寻常人所不能比拟的。月儿刚露出半边脸，公主行宫前已停满了豪华马车。 唐恩是徒步走过来的。他看到一个个贵族青年穿著笔挺的晚礼服在仆人的簇拥下踏上台阶，他的眼睛一翻，半眯着，妈的，老子怎么看见这群二世祖心里就堵得慌呢。 “喂！让你打起精神来，你怎么还是一副委琐样，真丢人！” 储藏空间里的苏小乙发出不爽的声音。 “呃……我的样子很委琐吗？” “哼！自卑的男人，被你这样的人给招唤出来，简直是我的耻辱！” 老子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的样子罢了，自卑？唐恩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正想开骂，忽然脑中一动：苏小乙这个恶魔女虽然说话不中听，但她似乎无所不知，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改变了魔法的根基，有她在暗中指点，说不定会有奇迹产生。 苏小乙用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道：“你，挺胸收腹，对，眼睛别白耗子似的到处晃悠，目视正前方，迈开大步……” 唐恩苦笑著小声道：“你知道我今天来干什么吗？我告诉你，和挺胸收腹没有任何关系……” 苏小乙怒道：“刚才路上问你，你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爱说不说，哼！” 难道我可以直接告诉你，今天晚上我要去上一个女人？你那臭脾气，还不骂死我？不过不说实话也不行啊，她就在旁边看著呢，想隐瞒也瞒不过去。唐恩正头疼该怎么开口时，一名侍女径直朝他走来。 “唐恩先生，请跟我来，公主殿下快等急了。”说话的居然是卡罗尔公主的侍女之一，上次盗书被逮，她正在现场。 唐恩跟着她走过华丽柔软的大红地毯，穿过大厅细声低语的年轻贵族们和争奇斗艳的贵妇小姐，终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脚步，侍女冷声道：“公主殿下有话对你说，请进。” 真是狗眼看人低，连他妈的一小侍女都敢对老子摆谱，唐恩深呼了一口气，推门而入。 和外面的灯火辉煌相比，这个房间显得阴暗了许多，四只宫灯才燃了一只，映射在卡罗尔公主的半边脸上，使得这张脸如同半透明的玛瑙一般，散发出一股妖艳的美丽。 “见过公主殿下！” 卡罗尔的柔眸落在唐恩的脸上，柔柔道：“唐恩，你一定要帮我。” 换过刚上学院那会的唐恩，早就屁颠屁颠地拍起胸膛，可现在，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嘴角抽搐道：“能为公主殿下效劳是我的福气，我……尽力吧！” “凯瑟琳女公爵可是大陆有名的美人啊，便宜你了。”说著卡罗尔公主眼眸一变，顿时变得无比的端庄高雅，“这个任务非同小可，你不得有半点马虎哦。” 唐恩心底雪亮，大陆四大美女，是男人都想要，可到如今也没听说有谁成功过。卡罗尔啊卡罗尔，你到底在唱的那出戏？ “你听好了。”卡罗尔放低声音，”她每次来这里，都会上楼去吹吹夜风，你一会自己上楼，等著她出现。只要看见她，你就……” 唐恩*惨变，正想说话时，苏小乙在她耳朵阴阴一笑，啐了一口道：“原来想玩霸王硬上弓啊！哼哼！” 卡罗尔看了看一副无辜相的唐恩，轻声道：“别担心，她虽是大剑士级别的高手,但她上楼后，只会连普通人都不如，甚至……” “连*都不如。”卡罗尔咬起银牙说完，自己的脸红得比宫灯还要绚丽。 唐恩看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储藏空间里的苏小乙罕见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房间里静了半天，唐恩严重怀疑道：“公主确定她……那个……” “我保证！”卡罗尔撇撇嘴。“不必担心，你尽管下手，万一有了麻烦，我挡！” 这丫头真是疯了，我上了凯瑟琳对她有什么好处？这样的好事怎么会轮到我头上？难道倒霉了多年，终于开始转运了？唐恩想到最近几天的“好运”，终于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 “公主殿下！凯瑟琳公爵大人到！海拉尔海少主到！” “他们一起来的吗？”卡罗尔公主双眸晶光蓦绽，双手紧绞在一起。 “……不清楚……”门外传来低颤的声音。 海拉尔少领主海无寂，西威四大领主之海拉尔领世袭继承人，也是被认为大陆最灿烂的年轻一代的代表人物,怎么卡罗尔公主的表情…… “喂！那个什么海少主，是男人吗？是就点头。”苏小乙在空间里发问。 唐恩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明了，这个公主丫头因为吃醋，所以才让你对她的情敌下手，哼哼！原来什么地方都玩同样一套。” 卡罗尔公主在椅子上沉思半晌，蓦地起身向门口走去，头也不回地狠狠道：“唐恩！一定要完成任务，否则……” “慢！我还有个要求。”唐恩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说。”卡罗尔的脸色，一副要找人出气的样子。 唐恩又不是白痴，如果有可能，他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时刻去碰钉子，但这事关系到他的人生前途，拼了。 “我要三块上等元素晶石。” “晶石，你要来有用？”换在平常，卡罗尔定要大大嘲讽一番，但现在她实在没兴趣了解这废人要晶石干什么，拿去当磨刀石也和她没关。 “完成任务，给你六块上等晶石。”说完她匆匆出门。 苏小乙的声音顿时响起，“快出去，到大厅，我要看美女。” 唐恩无奈地开门，尽量选择灯光较暗，人少的地方，反正他对这个舞会没兴趣，满大厅的男男女女，自己一个都不认识，有意思么？ “右边，对再右边去点，哇！这小妞真漂亮。” 唐恩忍不住顺著她的声音望去，眸子顿时静止。 流光溢彩的晶石吊灯下，站著一位身著淡黄色晚礼服的年轻女子，高挑的身材堪比苏小乙，丰挺的酥胸和笔直修长的腿无不让人想多看几眼，但真正令他心动的是她的一双眼睛，与苏小乙的慧洁，卡罗尔的柔怜全然不同，新月般秀雅的弯眉下，晶莹透彻的眼眸中带有与这舞会不相符合的宁静与祥和。 唐恩看得痴了。苏小乙的嘴巴一直没闲著，“没想到啊，这里的美女真不少，刚才那个公主殿下已经是女子中的极品，这位……啧啧！算得上极品中的极品啊！” 唐恩突然恨自己为什么不属于这大厅中的一群，否则就可以和别的男人一样，手持酒杯和她大侃墙壁顶的油画啊明天的天气之类的殷情话。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偷偷躲在某个阴暗角落里，等到某个时刻上楼采花。 哎！也不知那个天下闻名的凯瑟琳美公爵比起她…… 不想，不想了，上楼。唐恩强迫自己回过头，悄悄来到二楼。 二楼有个宽大的阳台，四五张躺椅上披著各种颜色的柔垫，几把夜间没用的遮阳伞孤零零地竖在夜风中，不时传出”哗哗”声响。 “喂！你真准备……”苏小乙的声音再度响起。 “能上就上，你以为我很想吗？糊里糊涂去上一个从未见面的女人，哪怕她比公主还美，老子都没多大胃口。” “如果是刚才那个美妞呢？很有可能哦！” 这是唐恩今天听到最舒服的话，不过稍后就变味了。“切！真是她，我打赌你也不敢扑，就你这胆小没用的家伙。” 唐恩脸色铁青，整个人濒临爆炸边缘，他暗暗发誓，只要等她搞出几套高级魔法攻击术，非狠狠收拾她一顿不可。 楼下的乐曲比任何时候仿佛都来得缓慢，唐恩就这样与苏小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著话，静等南月公爵的到来。 忽然，苏小乙紧张中透着兴奋的小声嚷嚷道：“来了，有人上楼……” 她到底有没有毛病，喜欢看活春宫？唐恩一阵恶寒，没好气地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蹑手蹑脚来到楼梯口，反正是要下手，下手就没有回头路，拼了也就一回。脚步越来越近，全神灌注的他倒也听出了一丝她步履间的变化，脚步声从轻盈到沉重。 唐恩心中一喜，如果公主下了什么药在她酒杯里，他干起事来自然不会遇到阻碍。如果她的身体很正常，自己虽说拥有天雷神兵和兽王撒拉，也断不可能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上一个高介大剑士，到时闹开了公主也赖不到我头上，况且这事透著古怪，成不成赶紧闪人。 死活今天就靠你了。唐恩一手紧握著天雷锥，暗吸了口长气，当脚步声出现在楼梯口时，他的双手蓦地伸出，死死向来人抱去。 人体入怀，对方的身体也突然间瘫软，像是配合了无数回似的，她高挑的身子软软倒在他怀里。唐恩趁她开口呼救前，一只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头流过了自出生以来的第一道复杂莫名的暖流，同时伴随他的还有一股极度惊恐感。 怀里的女人就是他在大厅看到的美女……霎时间，他整个人陷入不知所措中。连苏小乙疾声提醒的声音都仿似被风吹到天外。 “凯瑟琳……大胆狂徒！还不马上放下她？” 唐恩作梦也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阳台上的并大声揭露他的人竟是……卡罗尔公主！而且这么快,简直就是跟在凯瑟琳身后上楼，她怎么没给他……下手的时间？ “你完了，进笼子了，哈哈！”苏小乙的哈哈大笑声不合适宜的在他耳边响起。 随著公主的惊叫声响起，阳台上瞬间大亮，他的四周围满了人。 “放下凯瑟琳公爵大人……” “放下她，饶你一死。” 唐恩如同白痴，紧抱著怀里的人。 直到一个与众不同的声音响起。 唐恩如梦方醒，抬头向他看去。 他可以发誓，这是他平生见过最俊的男子。即使站在一大堆贵族青年中，仍显出一种“独浏览众山小”的感觉。他的身材不胖不瘦，面容比在场的女子都来得端正，黑色晚礼服的材质笔挺贴体，一尘不染，散发出一股上天眷顾的亲和力，漆黑亮丽的眸子搭配斜插入鬓的漂亮眉毛，足以让每一个少女都为之怦然心动。 唐恩刚张开嘴……卡罗尔公主抢先呵斥道：“你不是那个被学院开除的唐恩吗？你和凯瑟琳什么关系，你还抱著她……” 唐恩总算明白什么叫作身陷囹圄，他瞪圆愤怒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这个穿一身黑边闪片晚礼服，香肩袒露的舞会主人。 在别人眼里，她依然是大陆最高贵最美丽的公主之一，眼神里散发出一股对凯瑟琳的无比关切之情。但在他眼里，却是个浑身充满著邪魅气质，外表柔美内在满是不羁的刁钻少女。 唐恩感觉到怀中美女微微动弹了一下，他背上顿时大汗如雨。眼前这个局该怎么应对，放开她吧，没准马上就会死不瞑目；不放……结果只会更遭。 虽然他想抱她一辈子，但肯定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就在这时，耳旁传来苏小乙的报警声：“注意，阳台左侧的黑衣青年……” 实际上，在同一时刻，苏小乙的这种感觉，唐恩同样感受到了。 倏地，一道深蓝色光芒聚成一条无坚不摧的细线，拨开空气向他袭来。 卡罗尔公主与英俊男子同时发出“不要！”的声音。阳台角落的一名男子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拔剑刺向唐恩。 整个人群不由一窒，他们没想到竟有人这么大胆，谁不想做这个救美英雄？可万一祸及到凯瑟琳公爵大人，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是让大家心惊rou跳，面色发白。 这道深蓝色剑影竟在距离唐恩咽喉一米时突然转变方向，剑头下挑，直刺唐恩怀中…… “大胆刺客！”深蓝色剑芒之中浮现了两道人影。 “噗……砰！”卡罗尔公主踉跄落地，美眸中现出惊色道：“……血煞蝙蝠？” 她右边的美男子仓促出手拦截，但也仅仅使得剑影稍稍缓了一缓，蓦地放出无限恐怖的寒芒，朝著唐恩飞射而去。 血煞蝙蝠，出手必中，从不失手，鬼族千百年来最具天赋的杀手，大陆杀手榜高居前三的高手。 阳台上的年轻男女突然意识到，明天，他们将再难见到凯瑟琳动人的笑颜。卡罗尔公主眸子里露出悔恨的光芒。她只是想搞个恶作剧，小小的捉弄下凯瑟琳出出气，没想却正好被杀手利用，如果她死了在自己舞会上，南康公国与西威帝国之间……卡罗尔忍不住以手遮眼，不忍再看。直到她听到一声怒吼：“绝处逢生！” 就在蓝色光剑即将刺中凯瑟琳的紧急关头，一层墨色结界无声无息地将唐恩两人裹了进来。 蓝色剑芒如撞进一个满是浓墨的漆黑空间，连涟漪也不曾留下。 杀手的亮眸一颤，当即作出失败的后续准备，身上的晚礼服突然开裂，如陡生出两只翅膀，迎著夜风，凌空飞跃。 卡罗尔惊喜地瞪大眼睛，美男子鼻子发出闷哼，“水的精灵啊！倾听我的呼唤，用你的磅礴，展示你傲人的力量——水神怒吼！” 随著他的吟唱，夜空陡然出现一道凌空飞舞的白色巨龙，“嘶！”地划破虚空，白色透明的水柱体带著吞噬一切的雄心，猛地突前，如龙张大口般撞向血煞蝙蝠。 只见血煞蝙蝠发出痛苦的呻吟，身影在空中一滞，蓦地向地面俯冲，瞬间落在密密麻麻的房屋之间，消失不见。 美男子暗叹一声：可惜！瞟向卡罗尔的目光间带有微微的不愉快！ 卡罗尔被他冷冷的目光一扫，心中没来由的再度烦躁起来。出气的对象……自然是唐恩。 “散！”卡罗尔随手发出一道“破界术”，没料，一股强大的反震力将她撞飞三尺，性感迷人的大腿狼狈地从裙角钻了出来。 阳台上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目瞪口呆地看看卡罗尔，又看看唐恩。 卡罗尔公主早在一年前就进介魔法师，但却在唐恩的结界前吃了大亏，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这种结界似乎闻所未闻？血煞蝙蝠为什么要刺杀凯瑟琳公爵？ 大家各想各的问题。 “没事了，阁下可以散去结界。”美男子对著唐恩微微一笑，眼神中毫不掩饰对他的好奇。 唐恩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小乙已经在空间里破口大骂：“白痴，不想死就赶快散去结界，放开那女人。” 抿紧嘴唇的卡罗尔公主杵在原地，脸色瞬间恢复了正常，宛然一笑，用极温柔的声音道：“谢谢你！唐恩，谢谢你救了凯瑟琳公爵。” 她这一笑，如同大地回春，美艳不可方物，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也不为过！ 卡罗尔！我入你祖宗八代……唐恩瞪大眼睛望着卡罗尔……半晌，结界散去，凯瑟琳从他怀里软软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