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0章 御前问答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玉京城，西郊校场，禁军演武大会正式开始！ 演武场下，八八六十四架军鼓同时擂击，声震天地，响彻霄汉。 这些军鼓，连同鼓槌，每一副都是用的海洋之中的强大犀牛类蛮兽，瀚海巨犀的皮革、骨架、犀角炼制而成，一旦鸣击，甚至能声传百里之外。 而且，瀚海巨犀因被屠杀而制作军鼓，死后怨气难消，经过军阵之中的磨练、转化，鼓声之中，自然带有一股股凛冽的煞气。 李瑜大太监高高站在神态之上，眼神扫过演武场上的八大进军军阵，猛然一声高喝：“奉天卫骁骑大将军，公孙前！” “在！”最前方的一个军阵之中，一名大将也是一声大喝回应，踏步而出，右手执兵，左手牵马，正是奉天卫禁军的统领，骁骑大将军公孙前。 “羽林卫飞骑大将军，羽化仙！” “龙武卫万骑大将军，武英侯！” “射声卫鹰骑大将军，百里空！” “神策军虎贲大将军，虎天罡！” “神武卫天骑大将军，南宫侠！” “天督卫旗护大将军，陈天擎！” “千牛卫龙护大将军，凤亭禄！” 随着李瑜大太监连连大喝，其余七个军阵之首，也各有一名大将踏步走出。 “凤亭禄？”凤观楼身在神台之上，闻声看向千牛卫军阵之首的那名大将军。 此人正是凤亭寿的亲弟弟，凤观楼的亲叔叔。凤观楼所看到的，关于参加大会的禁军少年天才们的情报，就是来自于此人。 据凤亭寿所讲，凤亭禄年轻时，少年奇才，天资超人，却不知何故，突然加入了巨鼎皇朝的禁军千牛卫，直到如今做了千牛卫的统领大将军。 而且，凤亭寿还说，随着凤亭禄在禁军之中的时间越来越久，他与凤家的关系，虽然看似正常，但隐隐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层若有若无的隔阂，在他与家族之间产生，但却又说不清道不明。 这正是凤亭寿所担心的，给予凤观楼的，有关参与比武的各个天才人物的情报之中，会有部分不详细，甚至不确切的原因——为了皇上，为了禁军的利益，来自于凤亭禄的，有关禁军天才们的情报，极有可能有问题！ 凤观楼不明白，凤亭禄为何不加入皇朝军队，成为沙场一员悍将，反而加入禁军，成为神宗皇帝一支私兵的统领将军，甚至可能会与家族不利？ 凤亭禄一身威武的铠甲，将头颅都紧紧地包裹起来，仅剩一双眼睛在外，左手牵着一头赤焰龙王马，右手提着一柄千牛宝刀，无声而立。 铠甲黝黑，由皇宫内廷专门机构专门锻制，看不出是采用了何种材料。个中秘密，整个皇朝也只有极少数的人才知道。 而千牛宝刀，乃是御前宝刀，是禁军千牛卫将士人手一柄的标准武器配置。千牛卫佩带千牛宝刀，担当御前侍卫，长期跟随皇帝左右，贴身护卫皇帝周全。 千牛宝刀，是采集无数名贵金属矿石，经过九百余道工序铸炼而成，最上等的，可以达到极品道器的级别，削金切石，如入无物，可解千牛而不见有丝毫损伤。而所谓的“千牛”之“牛”，指的正是瀚海之中，强大的犀牛类蛮兽，瀚海巨犀。 其他七位禁军大将军，坐骑无不是赤焰龙王马，身着铠甲与凤亭禄看似一样，但个中必有所差别，只是外人不得而知。唯独几人所执兵刃，明显各不相同，或戟或剑，或枪或弓，或钩或锏，甚至还有一杆擎天大旗。 “cao练起来！”李瑜下了军阵演练的命令。 “是！”八位禁军大将军轰然应诺，转而翻身上马，掣出兵刃，一指高天，喝道：“列阵！” “吼！”“吼！”“吼！”“吼！”“吼！”…… 众将士连连狂吼，齐齐翻身上马，掣兵在手，策马扬鞭，列出各自阵形，或攻或守，或进或退，如龙腾蛇舞，虎跃猿飞，同时cao练起来。一时间，风起云卷，山动地摇，看得诸多观礼之人，额头冷汗直冒。 巨鼎皇朝，禁军之威，竟至于斯！ “停！” 军阵演练了整整一个时辰，大太监李瑜赫然一声高喝，声音不大，却盖过隆隆鼓声、千军万马！众将士闻言，顿息鼓声，连吼三声，纷纷勒马收兵，站回开始前的阵列，犹如未动。 神宗皇帝满意一笑，转而看向身边躬立的诸多即将参与比武的少年子弟，淡淡问道：“尔等都是各自世家的精英子弟，未来成就不可限量，你们且说说看，朕的这些将士们如何？” 一众世家的年轻子弟，有些早已吓得胆战心惊，不能自已，不过更多的却是目光灼热，略一沉默，便有人说道： “启禀皇上，此八支禁军，乃虎狼之师，侵略之师，十万将士，可敌雄狮百万！” “一可当十，十可当百，百可当万，万可当千万！”另一人斟酌说道。 “堪称无敌之师！”又一人干巴巴地恭维道。 …… “不错。”神宗皇帝微微点头，这些恭维的话，他身为帝王，万乘之尊，听得不知凡几，也就并不在意，又问站位甚至在百官之前的一名年轻人：“星元，你说呢？” “启禀父皇，有此禁军十万，父皇便可高枕无忧矣！”叫做星元的年轻人面带微笑，自信满满。 “太子殿下所言极是！”百官之中，有几人出言恭维道。太子的名讳，正是周星元。 站在太子星元之后的两个年轻人，却是神色淡然，平平静静。此二人，正是神宗皇帝的另外两子，次子和亲王周星辰，三子睦亲王周星灵。 “是吗？高枕无忧……”神宗皇帝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神色，似笑非笑，不再多做评价。 “嗯？父皇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本宫说的不妥？或者是……”周星元身为储君，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揣测神宗皇帝的意思。神宗皇帝的反应，让他有些奇怪，似乎突然联想到了什么。 突然，神宗皇帝又问凤观楼：“凤观楼，你说说看，朕的禁军如何？” “启禀皇上，有四个字，可以聊作形容。”凤观楼出列，微微躬身，神色淡然地回答。 四个字？众人，特别是年轻一辈一听，顿时面露不屑之色：“区区四个字就可以形容如此精锐的禁军？傻子到底还是傻子啊！” “凤观楼，不知是哪四个字？若是竟敢妄言诓骗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死罪！”礼部尚书洛水寒森然提醒。 “哦？”神宗皇帝来了兴趣，挥了挥手道：“无妨，你且说来听听，朕恕你无罪！” 皇上为何竟会对一个刚刚从傻子恢复过来的人，反复如此优待？！ 神宗皇帝此言一出，众年轻子弟都感到意外与不服，但是却不敢对神宗皇帝有任何不满，便纷纷暗对凤观楼怒目而视。甚至百官之中，也有几个人，对凤观楼和凤亭寿投去不善的目光，似乎在为自家子弟鸣不平。 身为太子，神宗皇帝刚刚对他的话语未做评价，让周星元有一种被忽视的感觉，正为此耿耿于怀，却又见皇上对凤观楼的言语如此感兴趣，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和亲王周星辰，睦亲王周星灵，同样不满于凤观楼竟然在他们之前得到皇上垂问。 虽然三人位高权重，不会轻易有所表现，却还是被凤观楼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 凤观楼眉头微皱，暗叹神宗皇帝果然好手段，短短几句话，便让他成为了再做诸位年轻人的公敌！ “风，林，火，山。”凤观楼瞥了和亲王周星辰一眼，一字一顿的说出了四个字，众年轻子弟一听，几乎嗤笑出声。 “风，林，火，山……”百官之中，一名身着蟒袍，长相和神宗皇帝有些相似的中年人，轻轻念叨着，眼神越来越亮，似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这四个字的妙处。 “哈哈，皇兄，”突然，此人身躯一震，目露神光，惊喜连连：“凤家小娃子的这四个字，堪称绝妙，可敌沙场百万雄师啊！” 此人正是神宗皇帝胞弟，威亲王周神威，统领皇朝军队大权，行事从不拘小节，是个彻彻底底的战争狂人。 在场诸人当中，若说行军打仗，威亲王周神威若自称第二，怕是没有人敢称第一。众人见威亲王周神威竟然对凤观楼如此推崇，无不大惊失色。 而诸人之中，又数礼部尚书洛水寒，与凤观楼仇怨最深。闻听此言，洛水寒心中大感不快，便出言反驳： “威亲王，这凤观楼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你说他的区区四个字，就能敌过百万雄师，那岂不是要和皇上的禁军相提并论了？太过夸大其词了吧！” “洛水寒，你个秀才官，知道什么！若是上了战场，凤观楼这小子动动指头，就能有千军万马碾死你，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威亲王周神威将洛水寒一阵鄙视，臭骂一顿。 “威亲王，你——”洛水寒气得脸色涨红，却是无法反驳，直接被威亲王无视。 “威弟，你就解释解释，这‘风林火山’四字，该当何解！” “是，皇兄。臣弟曾有幸得到过一本残缺的兵书，上面有这样一句记载：‘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说的正是这四个字。” 在场皆非凡人，威亲王一番解释，俱都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威亲王早有此四字，难怪能够治军有方，威震四夷！”百官之左首，左相张诲之抚须而赞。 “哈哈，”威亲王甚是开怀，又看向凤观楼道：“我说凤家小子，你这样的人才，不如报名参军，随本王驰骋战场如何？一旦入得沙场，本王保证，不出半年，你就可以做到领兵十万的将军！” “回王爷，在下年幼，还须历练学习一段时间。王爷的好意，在下心领了，日后若有机会，一定到王爷帐下，愿做一员小卒。”凤观楼郑重婉拒，却又似是承诺。威亲王不拘小节的性格，倒是让他微微觉得舒服。 “好一个‘风林火山’？”神宗皇帝看着面前可谓是闹剧的一幕，非但没有怪罪，反而哈哈大笑，眼神之中有一股别样的深意，道： “好！既然威弟都如此说，来呀，赏凤观楼落日弓一柄！” “是，皇上！”神台之后，走出一名小太监，双手捧着一座玉盘，送到凤观楼面前。玉盘之上，盖有一匹红绫，红绫微微突起，轮廓呈现弓形，想必红绫之下，就是落日弓。 凤观楼掀开红绫，玉盘之中，果然有一柄三尺宝弓。宝弓精致细腻，弓弦漆黑如墨，弓身纯白如玉，上面镂刻有一道道的符文，是有威力加成作用的阵法。 落日弓，又是一件上品灵器！ 兵器如同气功，也分三六九等，由低而高，炼制难度成倍增加。 最下等如普通刀枪剑戟，分为下中上极品，皆列为凡器。 上一等便称为灵器，也分下中上极品。灵器器身铭刻有一道道阵法符文，元神级高手以法力灌注其中，才能激发其中的灵性。甚至极品灵器本身，经过元神境高手长年累月的温养，在其中就能诞生出一具灵体，成为器灵。 灵器再上一等的为道器，再上一等的为圣器，分别是道主或者圣人级的大人物才能炼制的强悍兵器。 这柄落日弓，是灵器中的上品货色，倒也很有些珍贵，一般rou身境的修士，甚至都难以使得动它。 数日之前，神宗皇帝欲要赏赐凤观楼的一柄离火宝剑，便是上品灵器，现在这一柄落日弓，又是上品灵器。 神宗皇帝为何要对凤观楼如此优待？诸人大都煞是不解，不过有几个心思灵敏之辈，已经有所察觉了。 好一柄落日弓！既然受赏有名，凤观楼不收白不收！ 嗡—— 凤观楼将落日弓取在手中，轻轻一碰弓弦，落日弓一声轻颤，嗡嗡作响。 “箭术比武的时候，你就可以使用此弓。”神宗皇帝微微笑道。 “谢皇上！”凤观楼依旧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