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诡异器灵
回到居所，左右没有了旁人，陈俊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疑问，向明月劈头盖脸问道：“那天我到底是怎么走火入魔的？” 要说有谁对清风的事情最清楚，那无疑就是明月了。 明月怔了怔，疑惑道：“为何有此一问，难道当日之事你都不记得了吗？” 陈俊点头：“自从师娘将我救活之后，我的脑子里一直很乱，很多事情都记不大清楚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月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俊心头一动，看样子果然是事有蹊跷，清风的走火入魔也许并不是一个意外。 他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指引着说道：“我只记得，那天……好像……见到了师傅……” “没错，正是师傅！”老实人明月果然上钩。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娓娓说道：“那日师傅忽然来到此处，说他需要一名弟子助他修炼化绝神功，问你我二人谁愿意。虽然我们都说了愿意，可师傅最后还选中了你，毕竟你的资质要强于我……之后师傅便叫我离开，只跟你留在房间里，并在四周布下了法阵，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因此你助师傅练功的情形我也没能看到。可当师傅撤去法阵离开后，我再回到房间，你便已经全身元气溃散，走火入魔了……” “啊？竟是这样！”陈俊惊讶得合不拢嘴，“那化绝神功到底是什么功法？” 记得刚才在霞飞居时，柳心悠也提起过化绝功这个名字，这名字一听就不像个正经的功法，庄云帆那老家伙该不会是在修炼一门类似“化功大*法”的东西，然后把自己的徒弟给吸干了吧？ 明月又叹了口气，说道：“那日师娘对你施救之时，我曾听她说起，师傅修炼的这门化绝神功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就会元气内冲，经脉暴张，这时便需寻找灵体向外宣泄，否则便会涨裂至死。那一日师傅便是找到了你，他宣泄的内劲冲乱了你的内息，使得你元气不稳，才走火入魔……唉，师傅修炼的这门功法如此凶险，也不知最后到底能不能成功。” 陈俊听得一阵唏嘘。 真相竟然是这样！ 如果没有自己的穿越，清风多半已经死了。俗话说，虎毒不食子。而自己的这位师傅，为了修炼盖世奇功，竟然将凶险转嫁给自己的徒弟！虽然事前他有询问过清风的意愿，但无论如何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埋葬他人性命的做法，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小人行径。 陈俊忽然想起了前世《笑傲江湖》里的岳先生，岳先生为了修炼奇功不惜陷害弟子，牺牲女儿，最后还挥刀自宫，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自己这位师傅跟岳先生的风格是多么的相似！ 不过坦白说，陈俊心里对于这个师傅倒没有什么恨意，毕竟他害的人是清风，而且还是清风自己愿意的。 他的只是感到不屑。 同时还有一丝惋惜。 师娘柳心悠，多么好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做了这样一个人的续弦？ 真是明珠蒙尘！ ※※※ 陈俊很快就不再想师傅跟师娘的事，转而考虑起修炼的事情来。 对于修炼，他跟明月的心态是截然不同。 明月修炼的目的是为了“巩固金丹、缔结元婴”，以便将来报效师门，而陈俊的目的则要低级、纯粹得多，简单概括起来就俩字：好玩。因为这一切对他来讲是无比新奇的新鲜事物，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种心情，就好像突然得知身边的人都在玩某一款全新的网络游戏，然后自己也忍不住跃跃欲试。 不过，陈俊现在的问题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虽然师娘刚刚给了他一份名为《辰光诀》的游戏攻略，但这份攻略上涉及的专业术语太多了，他一个刚接触游戏的菜鸟根本就看不懂。 因此向明月请教是他唯一的选择，虽然明月的修为并不算高，但好歹他已经是个老鸟了。 明月不愧是好兄弟，对于陈俊提出的问题不厌其烦。有时陈俊提出十分浅显的问题时，他也没有丝毫的怀疑，只当这是清风经过一次走火入魔之后，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要跟自己相互印证修炼的心得后才敢修炼。因此，他反而越发详细地向陈俊讲解起自己修炼的心得体会来。 看到明月毫不设防地对自己敞开心扉，陈俊着实很感动，心想清风明月这对难兄难弟虽不是基友，但感情却实在是胜似基友的。 经过明月半天的自剖讲解后，《辰光诀》对于陈俊来说终于不再是天书，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思路，于是决定开始自己cao刀，将理论转换成实践。他一边在心里细细地琢磨辰光诀的内容，一边按照明月讲解的方法试着催动体内气息，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的样子，他终于感觉到一股似有似无的气流在身体里慢慢地流淌。 陈俊欣喜不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股气流便是他体内的元气，修真者通过感悟天地、萃取日月而得来，移山填海、呼风唤雨、凌空虚渡等等诸般神通无不以此为基础，他终于算踏进了修炼的门槛！ 只要进了这道门槛，一切就变得简单了起来。 虽然经历走火入魔修为大打折扣，但以前清风打下的修炼底子毕竟还在，就好像一辆汽车出了事故，司机不幸遇难，但是经过修理这辆汽车还是能开的。陈俊只需学会“开车”，便能驾驶这辆原本属于清风的“汽车”继续在修行之路上跑下去。 按照明月的说法，栖霞派的修行之路大致可分为四个境界：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这四个境界又分别对应了十二个修炼阶段：淬体、洗脉、伐髓、走窍、凝气、融和、胎息、结丹、元婴、渡劫、化神、入道。 清风在经历走火入魔之前，所处的正是凝气阶段。凝气共有十二层，只有凝气到了第十二层，体内的元气达到充盈饱和的状态，才能融和元气，准备胎息。原本清风已经修炼到了凝气第五层，可经过这次走火入魔，体内的元气完全被冲散，凝气期的修为都已经白费了，但之前淬体、洗脉、伐髓、走窍等阶段筑下的基础却都还在。 因此，陈俊接手清风的身体后，甫一进入修真的大门便是凝气期，只是已经由凝气五层变成了凝气一层。 一层与五层，听着似乎差不了多少，但实际的差距却是天差地别。在十二个修炼阶段中，凝气期是一个关键的分水岭，许多的修炼者穷其一生都无法突破凝气十二层。 只要突破凝气十二层达到元气充盈，那么之后的融和、胎息、结丹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明月的人生志向便是努力凝气满十二层，然后慢慢融和元气，平稳度过胎息，最后顺利结下金丹，整个过程的最难点，还是在于凝气充盈这里，由此可见凝气之不易。 陈俊作为一个修炼菜鸟，想要将修为从凝气一层重新提升至五层，不知要为此付出多少的努力，也许蹉跎半世都难以达成。 不过，此时的陈俊并没有想那么多，他完全沉浸在新手上路喜悦之中。随着体内气息的缓缓流转，四肢百骸无不酣畅淋漓，那种感觉……就好像嗑了药一样，让人感觉置身云端。 渐渐地陈俊入了定，随着辰光诀地气机牵引，那些被冲散残留在身体各个角落的元气逐一被激活了起来，死气变成了活气，气流归元如一，越聚越多，陈俊体内的气息逐渐壮大了起来。 也不知道运转了多少个周天，陈俊渐渐发觉心口处的一处窍xue似乎储藏了许多的假死的元气，无论他引气归流多少遍，这处窍xue里的元气总不能完全归引。 他略微调整了一下气息的流转，将归引的重点集中到了心口的这处窍xue上。可即便如此，窍xue中的元气仍是归引不尽，这里储藏的元气似乎源源不绝、生生不息。 陈俊感到很奇怪，不是说自己体内的元气都被冲散了吗？怎么这里还会藏着这么多的元气？ 心里疑惑着，气息的流转却没有停下来。随着心口窍xue的元气不断地被发掘出来，他的内息越来越强大，运转地速度越来越快。 陈俊感觉不妙，想要停下来，可此时内息的运转却忽然脱离了他的掌控，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催动着他的内息急速运转，根本就无法停止下来。 陈俊大吃一惊，这不正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吗？ 心中不由发急，没想到自己刚刚从走火入魔中恢复过来，却又要经历走火入魔，还真是悲哀……但眼下的情况却是根本不受他的掌握，他只能在心底默念着辰光诀，尽量保持思绪清晰。 体内的气息越转越快，有如野马脱缰！ 突然，心口处窍xue猛地震动了一下，顿时元气如同井喷一般狂涌而出。 陈俊全身巨颤，整个人好像坐过山车一般，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震颤！ 就在陈俊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整个人处于崩溃边缘之际，终于元气全部涌向了他的右手，从手心上宣泄而出。 片刻之后，井喷结束，陈俊的体内才又重新变得风和日丽，只余下一股细细的气息流淌。 陈俊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喘气，胸口起伏不定。 而在他的右手手心上，赫然出现了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没有实体，像是气体，又像是光束，正是由他体内宣泄的元气凝聚而成。 一看到这把匕首，陈俊原本被气息憋得通红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这不正是那天在酒店门口，薛静用来捅死自己的匕首吗？ 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为什么它变得没有了实体？ 陈俊急剧地喘息着，心中惊疑不定。 “咦，器灵！”忽然明月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 他定定地看着陈俊手上没有实体的匕首，出了好一会儿神，才酸溜溜地说道：“是师娘传给你的么？师娘待你可真好……” 陈俊摸了摸手上的匕首，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道：“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