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棋之师
方明秀帮着收拾完东西，腆着脸凑到东城美绫身边道：“学姐，刚才谢谢你帮我下棋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似乎觉得目的太明显，立马加上一句：“也顺便帮我检讨检讨我初学围棋的得失吧！” 川崎明美在旁边闻声娇笑，凑趣的贴着方明秀，眼神却斜睨着东城美绫道：“哎哟哟，方学弟真是热切啊——，刚入社就想追求我们温柔美丽的东城啊，小鬼倒是机灵！”说完，妩媚的看了方明秀一眼，方明秀被说中心事，眼角一跳，脸上却一脸纯真的看着东城美绫。 听着川崎明美的取笑声，东城美绫双手搭在身前，，脸上淡淡笑道：“也好，方君初学围棋第一次对局，如果能正确的整理得失，对你以后的学习帮助也是很大的。” 方明秀一脸感激的看着东城美绫，川崎明美扇着鼻翼道：“哎呀，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不打扰你们好事了！”说完，催着其他人快步的离开，远远的仍能听见她尖细的声调传来：“社长，你手下大将可要被小学弟拐跑了哦，你不介意吗？” “好了明美，别瞎说了，我可没…………” …… 远处几人渐渐远去，方明秀这才转头笑着说：“走吧，学姐，咱们走着去食堂吧，二楼的菜还不错！”东城美绫点点头，和方明秀两人肩并着肩行走在了吵闹的人群中。 东城美绫身段极好，将近一米七的身高，加上她清香淡雅的气质，令她即便在人堆中依旧那么卓尔不群，看着旁边不知道多少男孩投来的艳羡目光，方明秀不由得挺了挺胸膛，身子靠近了点道：“学姐，我刚才那盘棋下得……很烂吧……”虽然好似询问，但方明秀心中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东城美绫并不像一般女孩那样安慰，反而打击道：“确实，完全能看出你毫无对局经验，只是看着书本上的东西极力模仿而已，这在灵活多变的棋局中是尤为致命的，不过……“清澈的大眼中轻轻弯起来，嘴角泛着笑意转头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能在短短时间学会下盲棋。” 方明秀迎面对上东城美绫灼灼的目光，眼神掠过她圆润晶莹的面庞，心中微微一跳，笑道：“天生记忆力好！没办法！”说完还很是自恋的耸耸肩。东城美绫淡雅的面容立时绽放出清香的笑颜，惹得路过的不少男孩侧目，她嘴角微翘道：“你倒是会自夸……”说完，似乎记起某些事情，眼神蓦地转淡，黯然的叹了口气道：“我真想有你这么好的记忆力，虽然从小和爷爷以及他的弟子学棋，但是我到现在仍然不够资格当职业棋士……爷爷总说我很笨……”微微吐了吐舌头，东城美绫露出和平时不一样的可爱神色。 方明秀身形微微一顿，心跳狂升，赶忙继续跟上，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方明秀这才道：“学姐……原来你想当……职业棋士吗？” 东城美绫吐露了心中心事，脸色转正道：“恩……我很喜欢围棋的清净淡雅……每次摸着光滑的棋子，总让我觉得心灵平静，即便有不舒心的事情，也能在这种宁静的感悟中慢慢平缓。” 方明秀嘴角淡淡的挂上笑意，眼中若有所思，定定的注视着东城美绫道：“学姐……也许……我能给你找到一位也许是世上最强的棋士教授你呢？” 东城美绫看着男孩笃定的神情，淡淡的摇摇头轻笑道：“谁……又敢称自己是最强呢？难道，方君你认识一位高手？” 方明秀迎着对方眼神，自信的笑了笑：“呵——暂时可能还不能介绍给学姐呢……过一段时间吧……”眼神扫视着周围匆匆而过的人们，方明秀的样子愈发自信。 东城美绫并不太放在心上，默默点点头，和方明秀一起走进了食堂。 随便点了两个菜，方明秀领着东城美绫找了个僻静的角落里坐下，支着下巴，方明秀诚恳的问道：“学姐，请告诉我之前我的错误吧！” 东城美绫捋顺了鬓边乱发，方明秀看着她如藕臂般白嫩的手微微有点失神，她轻启樱唇道：“开局其实很重要，然而，从古至今，先人们把这些有利的开局研究的十分透彻，所以，你书本中学到的好些开局法都是十分经典而能被广泛使用的，几乎并无什么错漏的地方……”眼睑微微搭下，瞥了下脸低下去的方明秀，嘴角微翘道：“然而……你却不该毫无审时度势的照本宣科下子，这让你稳步扩张的同时，使得野边能加能够肆无忌惮的占领开局的优势，抢先扩大了自己的地盘。而到中盘的时候，你应子的地方毫无章法，东一下西一下，形成不了有效的进攻，加之之前地盘畏缩在边路，使得你角边棋子不能互为援助，被野边分而食之只是迟早的事情。” 被东城美绫教训，方明秀心中却泛着甜蜜，脸上带着惭愧的笑容道：“哈——被学姐分析的真是无地自容啊，看来回去我得在网上多多和别人对战学习学习了！” 东城美绫并不反驳，淡淡点点头，用前辈的口吻道：“网络对战确实能让你迅速积累经验，但是，想要深入了解应子，分析以及对局的心态变化，你必须多多阅读前辈高手的棋谱，这对于你棋力的成长最有帮助。” 方明秀点点头，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东城美绫仍旧慢慢数落着对方的错漏，眼神掠过方明秀面庞，才发觉他似乎有点出神，心中有点错愕，语气顿了顿，突然间想起一个问题：“方君……一直有件事情没有问你，那天，你在我爷爷的静冈老宅干什么？” 方明秀被东城美绫一提醒，回过神来，见了这话，忙咳了两声，一脸严肃的道：“这个嘛……”瞥眼看女孩一脸好奇的神情，心中使坏，嘴上道：“是秘密！” 东城美绫没想方明秀竟然藏而不露，不肯说出，心中微微羞恼，罕见的斗气般轻哼一声转过脸去，方明秀也不以为意，淡淡笑了笑看着对方酡红的双颊默默发呆…… 和东城美绫吃完饭，将近中午十二点了，方明秀轻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得意洋洋的回到了寝室，开门竟然没发现齐亮，嘴中不满的嘀咕道：“这个禽兽！” 脑中又想起了东城美绫那微怒的面容，方明秀却打心眼里高兴，从床底下抽出围棋盘，轻轻抚掉盘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摆放在床上，脑中回忆着和野边的对局，左右手一边一色的复盘。 眼中闪着精芒，方明秀一子一子的轻轻放着，每一子落下，都要观看相当长的时间，脑中一刻也不停的分析着盘面上自己每一个落子的“感觉”，每一个落子他都想当细心的“触摸”其中或奔放，或沉稳，或尖锐的感觉，甚至还常常俯视整个盘面，深刻体会着从眼中反馈到身体的那种两军对垒，黑白如兵的厮杀之感，犹如置身杀声震天的战场，自己亲身指挥，意之所至，棋之所指。然而，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好的领导者，默默的体会着黑子在棋盘上孤立无援，各自为政的感觉，方明秀心中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纵观全局的领导者所背负的沉重枷锁。随着黑白两子地盘增多，厮杀愈强，他心中越能感觉到这个黑方领导者的无能！“将乃兵之胆，兵为将之魂！”然而这个拙劣的将领只会带领着精锐的士卒乱冲胡打，弃四方而自缚手足，瞻前顾后，过于留意得失，然而却令得战局溃败更快，黑军一败涂地。 方明秀脸现苦笑，看着眼中发现的错漏百出，妙招无数的棋盘，苦恼的锤锤自己的脑袋自语道：“你果真不是个好将军！” 屋子中陷入压抑的沉默……方明秀就那么定定的盘坐在那，良久也不吱声。 重重的叹了口气，方明秀两手拍了拍自己的面颊，自言自语的高声道：“好了！振作起来！由我指导你！你会变强的！” 方明秀口气转为严厉，怒喝一声道：“好了！看清每一子吧！”吼完之后，他这才轻轻舒口气，眼神复为清明，手中把盘面重新清理干净，嘴中低声自语道：“以自然为师，清净自然；以天地为师，超然物外；以我为师，超越自我！就从这一刻开始吧！” 再次，之前的对局再次上演，然而这次方明秀却并不注意黑白两方的任何落子，而是观看着自己眼中表现出来的，本能指引出来的落子点，核对着记忆中的书本基础知识，默默的吸收那些犹如羚羊挂角，神来之笔般的妙招的深层本意，复归宁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偶尔传出的“啪”“啪”的落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