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碰撞（8）

    杨靖见到高其冬和王忠二人和好如初，心中也十分高兴，笑道：“王忠说的对，自家兄弟，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一起共事，共举大业，做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众人听了，不由热血上涌，都大声欢呼起来。

    第二天一早，杨靖亲自率三万人马经过牛高陈兵宁武关城下。王忠则率另外两万人马，兵分两路，昼宿夜行，绕小路从山谷中行军，向代州前进，路上遇到之人，尽皆捉了随军而行，以防泄露军机。不过两天，王忠已经到达代州城外，这时候正是半夜，无法攻城。王忠让所有军卒埋伏在距城五里的山谷中。

    夏天天亮的早，还没到开城门的时间，进城的农人便将城门堵成一团，这里面便混着偷袭的破寇军。不过一会儿，在守城卒的呼喝声中，城门吱呀吱呀的开了。众农人慌忙挑起担子、推起小车就向城里走。城门令喝道：“别挤，不要慌，慢慢过。”手一挥，几个城门的兵丁举起鞭子便四处挥舞的打了起来。农人们被打得吃痛，不敢再挤。城门令冷笑道：“这些人就是欠揍，打他们几鞭子，他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旁边小卒陪笑道：“可不是吗？不说其他，要说修理这些刁民，还是大人您干的最好。”城门令明知他是在拍马屁，但心里仍是高兴地不得了。

    守城卒正在说笑，忽听得远处杀声四起，城门令大吃一惊，举目一看，只见远处黑压压一片身穿绿色军服的破寇军向这里冲杀过来。城门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嘶声叫道：“快……快关城门。”十几个小卒也明白了过来，连忙去关城门、拉掉绳。结果手还没触到吊绳绞盘，就被砍倒在地。砍倒他们的正是混入农人中的破寇军士卒，带队是队长石棒子。石棒子带人砍倒这些小卒，手一指城门令道：“快，将他先杀了。”

    众破寇军齐声应诺，快速向城门令杀去。其余农人早吓得四散逃开了，城门处空荡荡一片。城门令见自己手下霎时间便被杀了，吓得肝胆俱碎，跪在地上叩头不止，连连叫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愿为破寇军效力，我知道代州知府和总兵等大官在哪里？”石棒子见他主动投降，连忙左手一挥，阻止了冲杀的破寇军，说道：“好，只要你带我们抓住代州官员，立下大功，破寇军重重有赏。”城门令见能留一条小命，喜不自禁，连声答应。

    这时，王忠领的大队人马已经到了，也没多话，带上城门令长驱直入。一部分有李成、杨克率领守城门，一部分有戚伦、石棒子率领去抓代州大小官员，自己亲率大军朝西城代州军营杀去。代州有五千人把守，若不是偷袭，岂是那么容易得手的？现在军营官兵听到城门喊杀声，已经知道大事不妙，连忙击鼓聚兵。但官兵懒散已久，大多都是刚刚睡醒，还没等他们穿好衣服，破寇军已经用手雷开路，杀了进来。官兵们要不慌乱不知所措，被破寇军俘虏；要不奋起抵抗，被破寇军斩杀；要不直接举手投降，被破寇军押走。

    破寇军势如破竹，直杀到中军大帐。代州总兵满眼通红的看着杀进来的破寇军，知道站在中间的王忠就是这队破寇军的主帅，拔起腰刀就要砍杀，结果被王忠的亲兵用火枪打死，算是为大明朝尽忠了。等到王忠来到代州府衙，代州城中的战事已经结束，代州的官员也无一漏网。王忠站在大堂中间说道：“现在时间紧急，咱们也来不及上报了。我命令，刘启明率五千人在代州防守。其余众人随我赶向阳明堡，一定要在今天官兵反应过来之前，占领该地。”众人齐声接令。

    随后王忠直接率军南下阳明堡，阳明堡守将刚刚得到代州失守的消息，还没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又接到破寇军大队杀到这里的消息，一时间慌乱害怕不已，半天说不出一句话。阳明堡守军不过千人，这还是因为紧接着破寇军的缘故，否则守军更少，怎能抵挡得住？也不知想了多长时间，守将终于长叹一声，决定逃向雁门关。

    等到王忠领着大军来到阳明堡时，阳明堡已经成了空城一座。王忠便率军驻扎在此，准备休息一天。

    宁武关上，熊通皱眉不已。自从三天前，破寇军来到这里，就一直没有攻城，不知是打得什么主意。熊通甚至盼着破寇军能够早点攻城，胜败暂且不论，最起码自己不用再受这种折磨了。一个斥候快速奔过来叫道：“将军，大事不好了。”熊通心中突突直跳，骂道：“你这废物，什么事大惊小怪的？”那斥候打了一个冷战道：“将军，昨日几万破寇军偷袭了代州和阳明堡，现在兵锋直指雁门关。”

    熊通“扑通”一声坐倒在地，口中直叫：“完了，完了。”这时，几个副将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一个副将扶起熊通道：“将军不必惊慌，现在破寇军还没有攻下雁门关，咱们还没有什么危险。”熊通一听，心中稍微冷静了一下，知道雁门关不下，宁武关就没有被包围的危险。起身说道：“雁门关险要之地，希望能挡得住破寇军，给咱们留下足够撤退的时间。”那个副将道：“将军，现在千万不能撤退。现在一撤，破寇军随后掩杀，咱们都死无葬身之地。”

    熊通气急败坏的说道：“不撤怎么能行。难道留在这里送死吗？”副将道：“将军，现在局势虽然危急，但还不至于此。破寇军虽然兵锋正锐，但急切间也难以攻下雁门关，将军何不派人去大同、朔州请求援兵？等到破寇军久战不下，锐气一失，咱们冲出去再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熊通长叹一声，苦笑道：“你想的太简单了。雁门关虽然地形险要，但雁门关守将李孔昭却是庸才一个，胆小怕事，贪财爱命，怎能守得住雁门关？说不定破寇军大军一到，他就投降了。更何况就是他能守住，我也请求不来援兵。李建泰、姜壤等辈早盼着我身死名裂，他们好独吞招降王金贵、刘满仓的功劳。”众人一听，尽皆黯然不语。

    沉思半晌，副将道：“将军，若仅仅是宁武关有失，李建泰当然可以不救。但若雁门关有失，那么不仅是宁武关，就是朔州也有被破寇军包围的危险，朔州一失，大同门户洞开，李建泰、姜壤能眼看着朔州有失吗？”熊通恍然大悟，神色转悲为喜，抚掌叫道：“这么说，李建泰定会前来救援。”副将道：“正是。所以将军不必忧虑。只要李孔昭在雁门关能够支持两天，咱们援兵必会到来。”熊通喜道：“好，好，好。”

    第二天一大早，还没等熊通从睡梦中醒来，便被亲兵叫起。一个斥候进来禀道：“将军，雁门关失陷，李孔昭率军投降了。”“什么？”熊通一跳而起，“你再说一遍。”熊通直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斥候跪下道：“将军，李孔昭投降，雁门关失陷，破寇军正在向朔州进军。”熊通“哎呀”一声跌倒在床上，连声叫道：“快去叫众人前来商议。”

    宁武关众将听熊通把最新的军情说了一遍，无不大惊失色。虽然昨日大家都想到李孔昭会投降，但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投降。熊通捶胸叫道：“完了，这次彻底完了，撤也撤不掉了。”昨天那个副将又说道：“将军，不必惊慌，现在朔州未失，咱们坚守待援，还有取胜之机。”熊通不听他说话还好，一听他说话，顿时大怒，指着他骂道：“都是你，都是你这蠢货，要不是你再三劝阻，我早就逃了。现在可好，想跑也跑不了了。”那个副将被他骂的不敢说话。

    这时，一个亲兵进来道：“将军，破寇军派了一个人进城来了。”熊通冷静了一下，道：“让他进来。”不一会儿，亲兵便押着一个人走进了大堂。熊通凝眼一看，这人他认识，是高其冬。熊通冷笑道：“高将军，咱们现在是敌非友，你进来做什么，可是为了劝降？”高其冬看了一眼堂中众人，笑道：“正是。我们破寇军威武果勇，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熊将军，咱们同僚多年，我不忍你身败名裂，特意请求杨将军允许来劝降于你。希望熊将军能够认清时局，早做决断。”

    熊通斥道：“在下不才，但愿衷心为国，岂会投降匪军。”高其冬环顾众人，见全都低着头默不作声，知道他们抵抗之心并不强烈，微微一笑道：“熊将军可是担心破寇军计较收容王金贵、刘满仓二人之罪？”熊通心中虽然如此想法，脸上却冷然道：“在下有什么好担心的，有死而已。”高其冬笑道：“我家大将军说了，只要熊将军愿意投降，他定会既往不咎，若是熊将军不放心，他愿当众立誓。更何况熊将军收容王金贵、刘满仓二人，那也是各为其主，我家将军雄才伟略，岂会计较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