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撤退事宜

    “我们破寇军替天行道，专管天下不平之事，为百姓出头，替百姓出力。天下间哪有像我们这样的土匪？”杨靖大吼道：“官军会这样做吗？他们不会。他们对外连年战败，对内却只会欺负咱们老百姓。大家好好想一想，如果不是活不下去，我们会当土匪吗？如果不是当今天下如此不公，我们会当土匪吗？不会！那些贵族大户在家里锦衣玉食，而我们却只能忍冻挨饿，百受欺凌。我们今天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公正，为了道义。”

    众破寇军听的感同身受，谁都不再为自己当了土匪而自卑，反而都为能加入破寇军而自豪。就是那些官军也觉得杨靖说的有道理。

    终于，一个官兵“嘡啷”一声把武器放了下来。既然有人带了头，其他的官兵也都跟着放下了武器，就是刚才那个与杨靖顶嘴的百夫长也放下了武器。杨靖命人把官军的武器都收了起来，这时已是中午，杨靖命人吃饭。

    这次作战，破寇军伤亡六百人，这是破寇军成立以来损失最大的一次。官军伤亡大约九百人，被俘四百人，逃走四百人。杨靖心里很不好受，这么多鲜活的生命就因为自己死了。其他的破寇军都很兴奋，这次竟打了胜仗，这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就是王武和沈春也兴奋不已。他们倒不会为死伤多cao心，乱世之中，见死人已经习惯了，有什么好伤心。也就只有像杨靖这样初出茅庐，没见过多少死人的人才会伤心。

    等吃完了饭，杨靖又对那些俘虏说道：“你们中愿意参加我们破寇军的可以留下，其余不愿参加的，都可以走了。我绝不勉强。”这句话令所有人都吃惊不已。那些被俘虏的官军更是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好半天，一个官兵期期艾艾地说道：“这位当家的，您不会是开玩笑吧。我们保证，以后绝不会对当家的有二心。您所吩咐的事，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当家的不用这样试探我们。”

    杨靖笑道：“我试探你们干什么，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官兵讪讪地说道：“当家的，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我家里还有父母妻子，实在不敢跟着当家的。”杨靖笑着点点头：“那你就走吧。”那个官兵看杨靖真的不像开玩笑，便小心地走了老远，没有发现有人杀自己，松了一口气，撒腿就跑。杨靖和众人不由得都笑起来。

    其他俘虏见杨靖不是在开玩笑，绝大部分都告辞离去，只有一百人留了下来。这些人大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又对破寇军有好感的那种。杨靖令人把战场上官兵的尸体都掩埋起来，带上自己一方的尸体，就快速撤退。

    路上，王武对杨靖说道：“大人，为什么要放了他们？如果不放，咱又能多几百兵了。”杨靖说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必定是官军，与咱们不是一条心的，很容易出事。如果有时间，咱们还可以慢慢消化。但现在咱们根本没时间，咱们需要抓紧时间把夺来的财物运走才是上策。”

    沈春说道：“大人，你这样太谨慎了。我听说其他营每个营至少有五千人，而咱们营打了这一仗，现在三千人都不到。是最弱的一个营。在这样下去，你这营长还不如人家一个连长呢！”杨靖笑道：“兵在精而不在多。人多有什么用？不经过训练的兵和一群猪差不多。这件事你们不要再劝了，我心中有数。”

    王武和沈春见杨靖不听劝，也都不再说话。

    回到杨庄已经是傍晚了。洪涛见众人回来，知道自己胜利了，心中兴奋不已，对杨靖说道：“这次的胜利是破寇军建立以来最大的胜利，咱们是不是应该庆祝一下。”杨靖笑道：“那是当然，等一回到五台县，咱就好好庆祝一下，反正这次咱们缴获了不少东西，够咱们好好庆祝一番了。”众人一听，都高兴地叫起来。

    “不过，”杨靖接着说道，“庆祝之前，咱们首先应该好好地总结一下这次作战的得失，以便以后作战……”话没说完，王武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大人，有什么好总结的？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次的得失。咱们得到了三百匹军马，打败了一千七百官军。至于失去的，那就是六百多兄弟。就这点东西，还用得着总结吗？”

    杨靖哭笑不得的说道：“我说的‘得失’与你说的‘得失’是两码事。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应该好好地总结一下这次作战有哪些做的不好地方，以后就要改正。咱们以前都没有打过仗，经验不足。这次有了一点经验，以后可以更有针对性的训练士卒，咱们指挥的也会更好一些，少一些伤亡。”

    王武不服气道：“大人，那你说这次作战，咱们哪一点做的不好，我觉得都挺好的。”杨靖说道：“我路上想了几点，不够的你们要补充一下。第一，纪律不够好。我还没下命令，有的士卒就动手了，亏说官军人少，而且毫无准备，否则咱们一定会吃大亏。第二，战场经验不足，战斗刚开始，士兵们乱打一气，场面混乱不堪，配合太差。第三，咱们指挥有问题。你我经验不足，没有抓住最好机会在开始就给官军最大杀伤，使其有了和我军对攻的机会。第四，士兵训练不足，首先士兵记近战能力太差，两个破寇军还不能换一个官军，这怎们能行。其次士兵不会战术动作，不知如何闪避火统和弓箭。”

    王武闷声道：“照你这么一说，难道咱们就一无是处？那咱们怎么打赢了？”杨靖答道：“咱们之所以打赢，是因为敌方将领比我们犯的错误还要多。首先，他的斥候没有起到作用，没有认真查探。其次，遭遇攻击时，没能马上组织防御，官军都各自为战，没有形成合力。最后，敌将率先逃跑，使得官兵溃乱。这些错误都是我们能大胜的原因。当然，我们也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们的短矛投掷很是厉害，战士们也很勇敢。”

    “大人，你刚才说什么战术动作，那什么是东西？”沈春凑过来问道。

    杨靖笑道：“战术动作就是在战斗时采用的动作。比如冲锋时要弯着腰，走‘之’字形路线，走近时要跳跃前进，遇到火统火炮攻击时，要趴在地上躲避，可大大减少伤亡。这些就是战术动作。”洪涛说道：“火统火炮，你趴在地上管用吗？”杨靖笑笑：“那是当然，先说火统，火统不是弓箭，他不能抛射，只能直射，你趴在地上当然管用了。再说火炮，许多火炮都是落地后才炸，弹片都是四处朝上散射的，趴在地上可大大减少伤亡。”

    王武说道：“既然能够管用，那以后就要多训练兄弟们的这些战士动作。”其他人也跟着点头，杨靖当然也不会反对。

    第二天，破寇军就带着一百多辆马车的财物出发回五台。虽然定襄官兵已经不多，但杨靖仍然不敢放松，四面八方都派出斥候。走到紫金山，一个从五台县来的传令兵迎面过来对杨靖道：“五营长，山西巡抚蔡懋德抽调一万兵丁分别从繁峙、代县、原平各县通过进攻五台县。团长让你在先别回去，就在紫金山一带扎营，以防止定襄再次派官军进攻五台县。”杨靖点点头，算是答应。那个传令兵也不多话，扭身走了。

    王武说道：“大人，你怎么答应了？紫金山对五台县是很重要，但紫金山山峰方圆只有几里，一旦被官军包围，我们连回旋余地都没有，后果不堪设想。”杨靖问道：“那咱们怎么办？总不能抗令吧。”

    王武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只知道紫金山不能扎营。”沈春接着道：“大人，咱们可以在锦绣山扎营，锦绣山离官道也不是很远，能看的住定襄往五台县去路。重要的是，锦绣山面积广阔，不用担心官军围剿。”杨靖想了一想，道：“好，就在锦绣山扎营。不过一定要在定襄城里多安插细作，以便能早日得到官军调动消息。”

    于是众人在紫金山向东朝锦绣山赶去。锦绣山主峰有济普寺，杨靖他们不能去，只能去锦绣山南部的大脑山。到后，杨靖找了一个易守难攻之处安营。

    在大脑山，杨靖一边训练士卒，一边注意定襄的消息。一直等到六月十五日也没等到定襄有什么动作，反而是攻打五台县的其他三路官军却忽然不攻打了，杨靖是百思不得其解，只好让细作继续探查。到十七日，杨靖终于得到消息，原来是安邑发生地震，山西官兵怕激起民变，调了大半兵丁前去坐镇，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武道：“大人，这样咱们是不是又可以下山攻城略地了？”杨靖笑道：“是啊，不过不是下山，而是向东向南的山区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