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遗憾的天才
午后的太阳正烈，人站在太阳下脑门上直冒油汗。不远处杨树上一只黑褐色的幻蝉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发出吱吱啦啦的欢叫声。 事实上，在整个夏日，它们都是这片树林的主角。没昼没夜的叫，一直到秋风吹落叶的时候才停息。幻蝉的rou烧熟后很好吃，不过这东西却很不容易捉，它们和变色龙一样，身体肤色会随着周围的环境改变而改变。如果不是这东西时常发出几声鸣叫，恐怕没有人能够发现它们的所在。 在往日，早已经有小孩循着声音捕捉幻蝉了。可是今天不同，所有孩子都聚集在大厅中，他们的年龄从低到高分成三个层次。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绷着，明显可以看出一丝紧张的气息。 大厅中间摆着一个半人多高的源石柱，源石柱上刻画着一连串的符印，中间则雕刻着一个掌印。 “第一位，莫龙”旁边一个中年人看着名册叫道。 听到这个名字，不少人都朝左边看了看，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他快步走到源石柱前，深吸一口气，略带紧张的把手放在掌印上。 “叮”仿佛什么东西被激发了一样，源石柱迅速变亮，接着一道赤光喷出。赤光快速的转动，颜色也由浅变深。 等赤光达到极致的时候猛然改变，这次闪动出的是橙色光芒，那光芒重复先前的动作很快加深，几乎是一转眼的功夫冲到顶点。 “不是吧，莫龙修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左边那群少年中突然有人发出一声惊呼。 “就是，一年前还是橙色中期，只用了一年时间就冲到后期，实在太不可思议，他一定是服用了什么秘药，不然……”人群中有一个声音跟着附和，不过他很快就哑音，因为在那源石柱上已经开始闪耀出黄光，继而达到顶峰。 最后出现的是绿色，虽然那绿色很淡，却昭示着又进了一阶…… 看到源石柱上的光芒颜色，旁边坐着的几位中年人脸色也微微一变。不同的是，其中一个清瘦的汉子脸上明显带的是笑意。 原修士七阶——“赤橙黄绿青蓝紫”，刚刚十四岁就进入绿色初期，这在鬼方城也应该算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吧，在二十岁以前激发出宝塔法相也未可知。 “莫龙，绿色初期。进步很大，恭喜你。”那测试的中年人面带笑意叫道。 听到这话，少年点点头，面带倨傲的重新站到人群当中。 “第二位，莫玥儿”随着一声清唱，人群中再次走出一位少女。 少女的动作和先前那少年没什么区别，都是将右手放在源石柱中间。 符印闪动，这次只冲到黄阶就停止转动。 “莫玥儿，黄阶中期，进步也很大。”测试人员再次报了一句。 “耶！”少女听到测试成绩，顿时兴奋地大叫起来，完全没有顾及到周围的气氛。 看她欢呼雀跃的样子，测试人员只是苦笑着摇摇头，接着开口叫道：“第三位，莫玉……” “二哥，我怎么样？”那少女仍然没有从兴奋中清醒过来，她扭头悄声朝一个年龄相仿的人问道。 “我们家玥儿就是厉害”旁边一个少年笑着回答，不过笑容之间总有种抹不去的苦涩。 随着在场的人一个接一个上台，众人脸上都露出几分兴奋的色彩，看样子一年时间，他们或多或少增加了几分修为。 这个时候，台下气氛明显轻松起来，测试完的人不住窃窃私语，轻声探讨着彼此的修炼经验。 “第二十一位，莫非”那测试人员突然高声喊道。 人群顿时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站在后排少年。那目光中有疑惑、有探寻也有期望，当然更多是不屑。 “不知道咱们莫家的废物这一年进步没有？”没等此人上台，人群中已经发出一声讥笑。也许是顾及到对面坐的几位中年人，他的声音很小。 “别这么说，人家也曾经被称为修炼‘天才’的……”跟着另一个声音响起，看似是为这少年分辨，可是语气怎么听着都像是嘲讽。 “你们给我住口！”莫玥儿突然一声大喝，她虽然站的比较远，但是却清晰听到周围的讨论声，顿时杏眼微瞪，好像只发怒的母豹子。看那样子，如果这里不是测试现场，她早已经冲过去和那两个人决斗了。 她这么一喝，整个人群静下来，旁边坐着的几位中年人纷纷皱眉，其中有个更是冷哼一声。 “玥儿，这是测试场，不得大声喧哗。”一位坐在中间的汉子低声呵斥。 “是，父亲。”少女心有不甘的回应，跟着又喊道，“二哥，加油！” 那少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见他一步一个脚印走上台阶。台阶只有区区的八阶，片刻就能够走完。少年却走得很慢，似乎这条路通往天的尽头一般。可惜台阶终究不是天的尽头，到最后他仍然站在了源石柱前。 所有人目光都盯着他，想看看这个少年最近一年有没有进步。 坐在中间那汉子脸色貌似平静，手上的动作却出卖了他。此刻他双手正紧紧握着扶手，素以质地坚硬闻名的黄花梨木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捏出几个清晰指印。他就是莫家的家主莫振南，同时也是莫玥儿和莫非的父亲。 “叮，”赤光缓缓地升起，由浅变深，接着橙色光芒亮起。 看到这情形，那名叫莫玥儿的少女几乎要开始欢呼，可是橙色光芒只是微微亮了一下，继而又黯淡下来。 站在台中间的莫非心有不甘，使劲将自己气旋内的原气输送出去，可惜那橙色光芒仍然没有亮起。 “坚持，这次一定要达到橙色初期”他咬着牙坚持。随着原气不断从体内抽出，莫非感觉眉心似乎被什么重重的扎了一下，整个人儿都有种眩晕感。 “橙色光芒亮起来吧”此刻连家主莫振南也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这一刻会有奇迹出现。 可是奇迹并没有出现，不到一刻钟，莫非的原气已经输送一空，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莫非，这测试台感应的是体内原气历练程度，达不到橙色是不会变亮的。你先下去吧……”那测试人员低声催促道，话音中包含着些许叹息。照这种情况，也许莫家这个曾经的天才一辈子都不可能成为原修士了。而原修士仅仅只是道路的开始，其后更有天、地、玄、冥四个境界。 “是”少年点点头，迈步朝台阶下走去。也许是刚才原气消耗过大，他下台阶时竟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 “扑哧”人群中有人再也忍不住，肆无忌惮的发出一声耻笑，“咱们莫家的天才真厉害，现在已经倒退到下台阶摔跤的地步。”说这话的叫莫龙，虽然尚未测试完，但是可以肯定他这次稳拿第一了。 “下一个，莫旭……” 所有人都测试完，除莫非外，级别最低的也达到了橙色初期，而对方刚刚十岁。 仪式即将结束，最后一个环节是由家主做训词，勉励这些少年继续努力，争取在下一年中取得长足的进步。 这些都是套话，近十年来莫振南讲过了很多次，因此也算轻车熟路。他讲完后刚要摆手宣布测试结束，突然那个面容清瘦的中年人叫道：“老二，还是早些说说两年后往天柱山的事情。按照我们上次的商议，今天测试结束，事情也该有定论了，我听说辰家早在半年前就已确定人选。另外还有和罗家联姻的事情，今天最好也定下来。”这中年人叫莫海图，是莫家五兄弟的老大。 “这……”莫振南沉吟一下说道：“往天柱山的人选自然是按刚才的测试成绩选出，至于联姻的事情我们等下几个大人一起商量好了，让小辈们都回去修炼吧。” “别，修炼也不耽搁这一会儿，事情还是要让他们及早知道。”大长老莫海图语气却有些不依不饶，他扭头冲另一位中年人叫道，“你说是不是，老五？” “我同意大哥的意见”另一位中年人面上带着淡淡微笑回答。 “你们……”莫振南脸色一暗，最后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非儿实力还有可能重新恢复的。” “老二，你怎么如此糊涂，”莫海图开口训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不要以为我们是在逼你，想想家族这些年在非儿身上浪费了多少精力，他现在境界不进反退。十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我们可以等，但是那些人却等不了。如果这次再没有被选中，我们已经连续两次没有提供合适的人选。总不能让家族毁在他的手上吧？” 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有道理，莫非看起来没有希望了。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莫振南不忍心看儿子一辈子就这么毁掉。不过为了家族，只能这样。 最后他咬咬牙道：“既然这样，那就由大哥宣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