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裂痕

    皇甫辕前一刻还有心情感叹怨灵的强大，这一刻却出离了愤怒，话还没说完便对拉塔那提斯吼了起来。

    皇甫辕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噬魂场并不是一般的大，具体覆盖面积有多大他无法给出准确的数字，但最直观的感受便是，他抬眼朝远方望去的时候，空中徘徊的怨灵一眼都望不到头，视线中几乎布满了怨灵。而暗算他的那个神师，显然不可能处在极为遥远的地方，那么噬魂场的覆盖面积之所以如此之广，便只有一个解释了，拉塔那提斯骗了自己，他并没有按照自己要求的那样，将噬魂场扩大到正好覆盖对方为止，而是将噬魂场笼罩在了整个战场。

    “不要这么激动，对方的神师虽然就在附近，但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逃命的手段，所以只有将噬魂场放大一些才保险。反正你也少了不少人了，多杀一些和少杀一些又有什么区别？”拉塔那提斯语气冷漠，显然并没有将上万人的性命放在心上。

    “狡辩！”皇甫辕满面怒容，直接闭上了双眼。他已经不敢再去看周围的情景了，虽然他也知道不管自己是否闭上双眼，都无法改变那些人的命运了，但只有闭上眼睛才能让他好受一些：“就算对方有些逃命的手段，也不可能一瞬间逃出那么远去！什么叫多杀一些与少杀一些又有什么区别？他们都是人，不是蝼蚁！他们都有自己的亲人，每一个人死亡，都意味着一个家庭的破碎，他们的亲人……”

    “够了！”拉塔那提斯少见的打断了皇甫辕，甚至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在我的眼中他们就是蝼蚁！何况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死在你手里的人也不少！”

    “我杀人还不是因为你逼的！”皇甫辕怒声道。

    “我逼的？可笑！不要说得你好像很委屈似的，你若不是为了从我这里获得力量，我能逼得了你吗？”拉塔那提斯冷笑道。

    “你……我……”皇甫辕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自己变了许多，没有了在地球时的束缚，他开始变得漠视人命了。现在仔细想想，自己之所以感到愤怒，并不全是因为在乎这些人的性命，倒是有一大半是因为拉塔那提斯没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去做。

    以前拉塔那提斯之所以顺从自己，并不是因为他有求于己，而是因为没有触及到对方的利益，许是不在乎，又或者是不屑于和皇甫辕计较，可现在一遇到了关乎到拉塔那提斯自身利益的事情，拉塔那提斯便立刻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了，而皇甫辕却无能为力。

    自己还以为能降住拉塔那提斯，现在想来却是一个笑话。他一度认为拉塔那提斯很关心自己，甚至还替自己考虑奥古兰都的忠诚问题，现在想来拉塔那提斯这么做并不是处于对自己的关心，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这不是我想要的！’为了不让对方窥伺自己的想法，皇甫辕暗暗运转了功法：‘我只是向追求神奇的力量，并不想杀人！’

    皇甫辕第一次有了摆脱拉塔那提斯的想法，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首先他不知道如何摆脱对方，将拉塔那提斯从自己的身体弄出去，其次他不敢保证一旦拉塔那提斯离开自己的身体，自己是否还能主宰【幻晶瞳】的力量。最关键的是，他不知道拉塔那提斯离开自己的身体，是否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会不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又在运转功法来阻隔我吧？”拉塔那提斯的语气缓和了许多：“好吧，这次是我的错，我承认我因为大量的灵魂，而变得失去了一些理智，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皇甫辕知道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而且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自己恐怕依旧要与拉塔那提斯在一起，现在既然拉塔那提斯愿意给自己一个台阶，自己也不应该再去计较了。可是，知道归知道，皇甫辕还是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将心态调整过来。

    ‘现在既然知道了自己的问题所在，那么以后只要守住本心就好，倒无需在意是否会有更多人会死在自己的手中。毕竟，只要拉塔那提斯还在自己体内一天，这样的事必然还会发生。既然无力阻止，想再多也没用。而且这些人严格来说也不是死在我手里的。’皇甫辕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欺欺人，但他也只有这么想，才能够平复自己此时的情绪。

    “希望你能说话算话……”皇甫辕面色有些僵硬，将功法撤去之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此时，周围已经没有了喧嚣，只有微风吹得衣服猎猎作响的声音。入目则是一片伏尸，一眼都望不到头，无论是人还是战马统统卧倒在地，那些用来工程的器械依旧冰冷，但却被周围的尸体衬托的有些寥落与荒凉。

    尽管空气中没有血腥气，但这么多尸体出现在眼前，还是让皇甫辕感到一阵不舒服。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将那个神师的位置指给我。”

    “就在你的右手边，大概百米左右。”拉塔那提斯淡淡的道。

    皇甫辕缓步前行，小心而谨慎的迈过一具具尸体，尽可能的不踩踏到他们。没过多久，他便从一具尸体旁边找到了一枚【幻晶瞳】，若是平常皇甫辕看到这枚【幻晶瞳】可能会感到很开心，但现在他却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将【幻晶瞳】拾起来之后，随手便放在了怀里。

    “主人……主人！”

    就在这时，奥莱堡的方向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其中奥古兰都的声音尤为响亮。

    皇甫辕抬眼望去，不仅奥古兰都来了，斯特拉和伊莎贝拉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西门的方向，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支大约千人的飞甲军。

    皇甫辕没有动，呆立在原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主人，您可真厉害！”奥古兰都显得很兴奋，一见到皇甫辕，嗓门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大了，直接站在了皇甫辕的身后，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皇甫辕勉强笑了笑，既没有像往常那样笑骂对方几句，也没有摆出一副我就是厉害的样子，看上去颇为心事重重。

    “主人，虽然我知道您厉害，但也没想到您这么厉害，这可是上万人啊！，我还以为我赶回来的速度已经够快了，没想到还是晚了，您怎么也得给我留点啊！”奥古兰都显然没有看出皇甫辕的状态不对，依然向往常那样拍着马屁。

    皇甫辕面色一滞，苦笑道：“我现在倒是希望将他们都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