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临时雇员

    “怎么搞得，艾米娜，伊萨姆大叔和宋小双出去逛街了？”

    只有两层砖混结构大院房屋的第二层，一间挂着阿拉伯挂毯临窗的房间里，窗帘半遮午后的阳光光线并不刺眼，身着米白色野外考察队制服的伊莎贝尔快速掩上房门，一把将遮住脸面的纱巾从头上拉下来扔到木桌上，露出她黑色的发髻，眼镜框后黄褐色的眼眸盯着桌子旁cao作笔记本同样着装的艾米娜，脸上有些焦急的低吼着说着法语。

    看到身为好友和领队伊莎贝尔恼怒的表情，没有用纱巾遮面露出乌黑头发阿拉伯女郎面容的艾米娜，面对着伊莎贝尔的询问，黑黑的眼瞳眨呀眨，表情有些尴尬戚戚然的说着法语：“伊莎贝尔，我们说好分工的，乌黛处理坏掉的越野车找修理厂师傅更换零件，你负责让负伤的队员稳妥的住进医院，我留守我们的城市大本营撰写野外考察报告提交给办公室，没有受伤的考察队员都出去逛街放松了，柏柏尔人向导、美国佬戈登和女友黛西后来也跟着出去了，他们去了哪里我怎么知道，天黑之前应该会回来的！”

    伊莎贝尔走到窗前撩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远处灰黄颜色的低矮房屋群落，多数是沙土垒砌的土墙房屋和不高于两层的砖混结构房，街道旁稀稀拉拉的点缀着绿洲植物，甚少高大建筑物，极目远眺视野尽头就是滚滚黄沙和沙漠公路，车行过后沙尘弥漫，这是沙漠中城市的典型布局。

    收回视线后伊莎贝尔看到土墙大院里，遮面纱巾放到脑后显出妥妥阿拉伯女郎面貌的同事乌黛，穿着一套崭新的米白颜色考察队制服（在回到城市前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考察团队队员身上带血迹的制服和向导的灰白长袍都更换下来，在沙漠中浇上汽油焚毁掉了），站在那辆发动机彻底瘫痪的越野车旁，旁边是另外的两辆越野车，车体各处弹痕累累，乌黛正在不时用阿拉伯语小声的提醒几名修车工，车必须认真的修好，一辆车辆修理厂logo涂装的大型面包车靠着墙边，对开式后车门大开。

    “乌黛正在院子里监督那些修车工更换发动机零件，修补车上的那些弹孔，我们的经费并不充足，你知道的艾米娜，要不看好点，办公室那个老处女主任会找我们的麻烦的，你确定伊萨姆大叔和宋小双一起出去的？”

    伊莎贝尔没有回头语气和缓的说着法语，她知道艾米娜在听着勒。

    “那个中国来的怪人宋小双，我在窗前看着他和伊萨姆大叔一起出去的，他什么外语都不会说，不过你也看出来了，他很对伊萨姆大叔的脾气，都有些神神叨叨的会点巫术啥的，能打退沙漠劫匪，两人是在戈登和黛西出去后最后走出去的，要不你下去问问乌黛？”

    艾米娜不是考察团队的领队，不在伊莎贝尔的那个位置没有多少压力，听到身为法国和阿拉伯游牧民族混血的伊莎贝尔，有些担心向导伊萨姆大叔和宋小双，艾米娜微微耸耸肩不以为意的说着阿拉伯语。

    在艾米娜看来，伊萨姆大叔和宋小双都是强者，在城市里哪里会出啥事，伊莎贝尔担心的有些过分？

    听到艾米娜所言，伊莎贝尔心里面那种烦躁的感觉稍微淡了些，暗想到伊萨姆大叔不会不带手机出门，桌子上的纱巾都不带就转身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伊莎贝尔刚走不久，桌子上的卫星电话就提示有来电接入，艾米娜抄起卫星电话走到窗户旁撩开窗帘看着伊莎贝尔正好走出大院，艾米娜把电话放在耳朵边后倾听不久，就语气恭敬的用法语说道：“是！主任，古代宗教和巫术文化专项考察团队的任务还得继续完成，抽调补充的人手一到我们就去沙漠台地，我会和伊莎贝尔说的......”

    ......

    在伊莎贝尔出门寻找宋小双和伊萨姆大叔的时候，脚上踏着凉鞋穿着灰白长袍，眯眯眼眨呀眨表情有些丰富打量着西北非风情的宋小双，正和始终纱巾遮面灰白长袍的伊萨姆大叔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因为是逛街，伊萨姆大叔就没有携带腰刀皮质背带啥的（城市里毕竟和渺无人烟的沙漠深处不同，不然会惹上警察的注意）。

    一路行来，和宋小双想象的区别很大，毛里塔尼亚民俗风情可以说处于欧洲和阿拉伯文化交汇的区域，虽然是阿拉伯国家，但是各种混血的人群很多，欧裔、阿拉伯裔、还有非洲本土居民牙齿很白的黑人，穿着彩色纱裙和长袍的妇女们，肤色各异的手腕上有着各种好看的手镯，很多都没有用纱巾遮面，悠然自得的出入集市大街小巷，有不少还很大方随和，遇上远来的外国游客邀请拍照很少拒绝。

    遇到这种时候宋小双都很小心，注意到自己的面相不暴露在别人的拍摄镜头中，如今的社会是信息爆炸的社会，信息传播速度真的很快，宋小双可没有忘记远在万里之外，不只有他的亲人和朋友，还有不少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仇人，他的一身能力大不如前，短期内想要恢复到巅峰状态很难，如果被有心人知道他在西非沙漠问题就大了去了！

    宋小双之所以和伊萨姆大叔最晚从考察团队驻地的两层楼房溜出来，是两人很奢侈的在大浴室里洗了一个热水浴换上了干净的长袍。

    好几天时间在干燥的沙漠里穿行，饮水施行配给制度，只够喝的哪里来的水洗澡？是以混杂着汗味、血腥味的身体让宋小双感觉太不爽了，宋小双想要出去找一家中餐馆子犒劳自己，他相信占地面积如此大的城市中餐馆子一定会有，即使这里是西非撒哈拉沙漠，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中餐馆子，这在外国人看来是一种奇怪的现象。

    伊萨姆大叔虽然不会说中文，宋阿拉伯语，不过两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油条，对好吃的可是很在意的，出门时候宋小双折断了院子里一棵灌木的枝条，弄成两根短木棍捏在手里比划了几下示意想要出去吃中餐，伊萨姆大叔秒懂，中餐以前他也吃过，拍了拍宋小双肩膀，眼神示意这很好办大叔出钱就是，两人很快趁着乌黛忙着招呼修车厂工人师傅，一溜烟的跑出考察团队驻地。

    不过这里的中国人真的不多，正宗的中餐馆子就更少了，很多都是外国人开办打着中餐旗号的奇怪餐馆，宋小双当然不会进去让自己的胃受虐，走了快一个小时了，这才找到一家店招风格以及隐隐传来的菜香味都十足像是中国人开的餐馆，店堂装饰比那些看来堂皇的中餐馆差了好多，也就是砖混结构的平房，宋小双信步走了进去，谁知道看起来有些养眼，穿着旗袍的年轻阿拉伯女郎服务员，蔸头就来了一句日语，躬身表示欢迎，宋小双心里面这个感觉真的有些糟糕，微微皱眉怎么进了小日本的店里？自己的感觉很少出错，这他玛德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纱巾遮面只是露出一双黑色眼瞳的伊萨姆大叔，已经在女服务员的职业化微笑引导下坐在靠窗的一张方桌旁，宋小双不禁暗自叹息，几步走了过去一屁屁坐在仿实木椅子上，注意到菜单上除了他不认识的阿拉伯语文字外，也有中文介绍但没有日语，宋小双眼神一动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不去看菜谱，看着身边的服务员语气尽量和缓的用中文说道：“上点地道的中国炒菜，最好是湘菜、川菜，油给够配料给足，捡拿手的上就行，估摸着两人的份量就可以了！先来几瓶不冻的啤酒，没有上气泡酒也行！”

    “啊，中国人？对不起，刚才真的很抱歉，嗯，请稍等......”

    穿着旗袍的阿拉伯女服务员很意外碰上一个“纯正”的中国人，而且感觉这个有双眯眯眼的中国男子估计对吃有一定的研究，语速很快的说着带着奇怪腔调的中文，转身和另一个服务员说了两句阿拉伯语后，就快步走进后堂。

    伊萨姆大叔眼神盯着离开的两名服务员的背影细瞧，宋小双微微摇头，知道大叔是盯着服务员的翘臀用“欣赏”的眼光在审视，虽然她们的旗袍里面还有紧身长裤，经过几天的接触，大叔有些神经质和猥琐的性格宋小双已经了然。

    一名服务员刚刚拎着几瓶啤酒走到桌前，大叔身上的手机来电提醒铃声就响了起来，只见大叔速度的摸出一部洛基亚老款手机，接通以后一个女人的说话声就传了出来，她说的是妥妥的中文语速很快，伊萨姆大叔眼里显出诡异的笑意，把可以用来砸核桃的手机递给宋着话示意服务员把啤酒放在桌上就好，看到聪明的服务员轻轻放下啤酒和开瓶器转身就走，宋小双这才语气和缓的对着手机说道：“伊莎贝尔，我和大叔在中餐馆，你没吃饭吧，我们等你。”

    “宋小双，你这个吃货！你有多少乌吉亚？大叔身上可没有多少余钱，他的钱都拿回部落了，等着我，在什么位置！”

    手机里伊莎贝尔听到宋话声，女汉子的彪悍脾气一下子爆发出来，说到末尾还是语气缓和了些，要宋小双告诉她两人在什么位置，伊萨姆大叔身上乌吉亚（毛里塔尼亚货币）可不一定够开饭菜钱，还是得她来收尾。

    宋小双眼神和伊萨姆大叔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默契的同时摇摇头，宋小双神情变得冷肃起来，语气沉稳的继续说道：“不是有你这个大老板嘛，你来开了饭钱我可以考虑再陪你们走一遭沙漠台地......”

    “嗯，我没有听错吧？你怎么不回国了，不去找大使馆了？”

    伊莎贝尔语气惊讶的说道，她没有想到宋小双这个时候带给她一个振奋人心的利好消息。

    宋小双继续和伊莎贝尔闲聊几句，告诉她自己和大叔在城市的什么位置以及餐馆的店招名字，能够领导一个野外科学考察团队的领队，给予简单的方位坐标提示找到具体地点，对于伊莎贝尔来说很容易，再说她的手机可不是大叔的砸核桃机子。

    ......

    桌子上摆上两盘炒菜的时候，门口一声刹车声响起后，伊莎贝尔的身影如同旋风一般冲进中餐馆，看到宋小双和伊萨姆大叔坐在窗旁的桌子前等着，伊莎贝尔站在桌前速度的拿起一瓶啤酒，牙齿咬开瓶盖，猛的灌了几口酒后眼神有些微红，盯着宋小双细看，一只手揪着头顶的黑发摇头后又点头，顿了顿这才豪气果敢的用中文说道：“你被我雇佣了，我会向办公室申请专项经费的，工资和大叔一样！”

    宋道：“这么说来，我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雇员了，临时工级别的？”

    听到宋小双自嘲的话语，伊莎贝尔眼镜框后面一双黄褐色眼眸闪着莫名的光彩，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语速很快的说道：“回国时候给你托运自产的一橡木桶窖藏红酒，是真正顶级的那种，从来不出售的，比扁水壶里装的好很多，你看咋样？”

    我擦，这法国娘们豁出去了，果然是顶级聪明的人儿，知道我探寻她扁水壶里奇怪红酒的秘密，看来保镖的任务不简单啦！

    宋小双暗自腹诽，知道伊莎贝尔还在等他的回答，表情变为冷肃的说道：“你的红酒会值一回票的，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