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神器？
我把明信片打开，摆在桌上一张一张研究，忽然觉得有双小眼睛在我旁边骨碌碌地转，然后他伸出一只贼贼的小手拿了两张明信片去在那里艰难的念：“木……木虫虫……虫虫……水……水……虫虫……” 我挥手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什么虫虫虫虫！这个念木蟾，那个念水蟒！” “你又打我！”小孩抱着头瞪着我。 “打你怎么样！还以为你有多聪明呢，说话一套一套的，结果不识几个字嘛！干嘛又跑到我们店里来。” “我告诉过你了！我才七岁！我不喜欢识字怎么样！”小孩嘴撅得老高。 “出去，出去，出去……”我极不耐烦的挥手赶他走。“不买果汁别赖在我们店里。” “不要！我要看你在干嘛，不就是一杯果汁嘛，我买好了！”楚帆倔强的跺着小脚，跑去收银台买果汁。 小倩姐刚从厨房出来，看见小孩忙蹲下身跟他打招呼：“小太子爷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喝果汁，渡假回来了啊，玩的开心不？” 嗯。楚帆又摆出一张糗脸，懒得搭理任何人的样子，从口袋里掏了钱买了一杯最贵的果汁，然后也不理睬小倩姐，又跑回来坐在我旁边。 见我正眼都不瞧他，便一直撅着嘴，闷声不吭的翻看明信片。 看了半天，小孩终于忍不住又开始念：“……火火……又……土土口” “什么火又土口。”我听得崩溃，抢过他正在看的明信片，“分明是火凤灶圈！你这孩子太闹心了，离我远点！” “我不要！”小孩哼了一声，“我就要看！” “皇啊，别逗他了，就让他坐你旁边看看嘛。”小倩姐说着走到我身边，然后向我附耳道：“你怎么认识檀记茶餐厅的神童小老板的？这孩子从来都是眼高于顶，不搭理人的。” “嗯？他不是楚乡老板娘的侄子嘛，怎么又是檀记餐厅的老板？！他才七岁耶！”我也轻声回问小倩姐。 咳咳，小孩子嫌我们俩说悄悄话没礼貌，便轻咳示意，一招一式还真像个小大人。 “别得罪他！”小倩姐最后提醒我一声，然后打着圆场：“那你们就慢慢玩吧……” 说完，小倩姐转身去忙铺子里的工作。 “不看了！”我并不欢迎这孩子，便收拾起明信片。 “原来你叫皇！”小孩笑得很得意，“现在我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了呗。”我站起身要走。 “皇！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理我啊！”小孩忙叫，刷一下掏出一本支票簿摆在桌上。“你开价好了。” “又来了。”我无奈摇头，一下抱起他往店外走去，然后把他搁在地上。“回家该干嘛干嘛去，有时间多看书识字，实在无聊就去找其他小朋友们玩，别来跟我闹了，再见！” “我可以雇佣你啊，你现在的工资，我给你翻倍！两倍！三倍……”小孩眼泪汪汪的，又委屈的要哭。 “再哭吃了你！”我一挥拳头，小孩忙闭嘴。 “皇啊，别这样，太过份了。”小倩姐忙跑出来拖我回去，压低嗓门对我说：“说了别惹他，怎么就是不听，一来他毕竟年纪小，大欺小，狗吃屎的，二来这小孩子真的不好惹，会出事的。” 话音未落，只觉得身后有两大片阴影遮过了我们，我和小倩姐回头看，顿时吓了一跳。两个水塔般的黑衣保镖，雄壮威猛的站在我们身后，只是轻轻一提就把我们提溜到小孩子面前。 “太子爷，是这两个东西欺负你吗？”保镖声如洪钟。 “我就说了不能惹吧！”小倩姐皱着眉对我说。“他不过是个小孩子，你哄哄他就没事啦。” “小倩姐，你不是有武功吗？还怕这两个人？”我满心不情愿去哄那个臭小鬼。 “放她们下来！”楚帆命令到，却是一脸不想与我们为难的样子。“你们退到后面去。” “是！太子爷！”两个保镖应声松手，然后退下一旁。 “皇，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对我的，你是第一个；从小到大也没有我猜不到心思的人，你又是第一个！我记住你了！”小孩子指着我铿锵有力的说完，潇洒的一甩头，带着保镖扬长而去。 “他什么意思？”我问小倩姐。 “他说他记住你了。”小倩姐在我身边擦汗。 “小倩姐，为什么连你都怕这个小鬼？” “皇啊，你是不知道他们楚家的来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楚家现在虽然是上流人士，可最早却是靠搞黑社会发达的！惹不起啊……” “黑社会……”我也开始擦汗。 “据说楚家最疼这个小孩子，因为他从小有惊人的经营天赋，所以六岁的生日礼物就是盘下这家檀记茶餐厅给他打理着玩。”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鬼啊，难怪什么都用钱铺路。” “可不是，不过楚惜婷小姐看起来还算讲理，在这小孩子来之前，先给整条街的商铺每家每户送了一份厚礼，拜托我们对楚帆多多照顾，平常要有事就先让让他，毕竟他才七岁嘛。”小倩姐说到此摇了摇头：“唉，真是少看一会儿都出事，希望阿茶和郑板乔回来前，我们都平平安安的。” 有这么恐怖吗？我暗忖。 但不管如何日子总得过下去吧……我想我尽快去武道馆报名比较好，省得某天打起来吃亏。 胡思乱想过了一晚，第二天又是艳阳天，却转眼就把小鬼头的事都忘记了。大清早就看见14号杜纳闻法师的铺子已经开了张，我很自然就被吸引了进去。 看那琳琅满目的货架，很难想象在一夜之内，杜老板就能张罗出这样一个像模像样的铺子，我看着木架上塑胶或树脂做的各种小模型，还有画册、挂毯、相架以及玩具等等，一应做成或印成了十大神器的样子，好在我有看过明信片，所以认出它们不算太费劲。 “这个木蟾我见过了，水蟒笼头也见过了，这两个小玩具还做的真像，唔……还有黄龙砂锅，金鱼鳞菜刀，火凤灶圈……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真好玩。”我掂量着每件塑料玩具，喃喃自语。 “善人啊，我还未请教过你的姓名，感谢你昨天给我的面包。”杜法师走上前谦和的询问我。 “杜老板不用和我客气的，我叫皇，小打工仔罢了。”我笑。“杜老板来这里开十大神器周边玩具铺，是来给十大神器做普及宣传的吗？” “是的，这是我的名片，我是全球十大神器探索与发现保护委员会的会长，虽然全会只有我一个人，但我相信在我的不懈努力下，一定会有更多人加入到本会这个充满热情的事业中来！” 我端详着名片，又看了看杜会长慷慨激昂的脸：“你这么了解十大神器，一定是都见过了？它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啊？” “不知道，然则我也没有见过十大神器。”杜会长说到此有些黯然神伤。 “没有见过！那你哪做的这些周边产品？！” “灵力，纯属私人灵力。我从小就能感应到这十样东西，虽然从未见过，但夜夜梦见它们，仿佛就和真的一样，我能感觉到它们一直在召唤着我，召唤着一个真正懂得欣赏它们，拥有它们的主人，最终，我决定，穷尽一生之积蓄，创办全球十大神器发现委员会，并找到一家玩具厂和一家印刷厂，用我描绘的神器蓝图制作了这些周边产品！” 原来是这么没有谱的一件事，我只好问：“那你怎么想起来唐人街开店呢？” “我听说绯罗城唐人街是世界知名的美食集散中心，所谓大隐隐于市，此处据说是许多高手潜藏修行之所，即藏龙卧虎之地，我把十大神器的周边产品店开到这里来，方便于这些高手们发现它们，认知和了解它们，并且进一步想拥有它们，而已经拥有的人呢则更想集齐全套十件……”杜法师滔滔不绝的说着，声音在我脑中已经化成了一股枯燥的嗡嗡声。 真的是很没谱啊，我无言以对。 要不要告诉他，在他的店子对门，那个罗家私房菜馆里就有一尊木蟾，在他店子的隔壁的隔壁果汁铺里，就有水蟒笼头呢？还是他已经感应到了？他那天喊的邪气啊邪气又是什么意思？ 我刚想发问。 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一晃进店，拿着一套神器玩具在那里摆弄。 “木虫虫，水虫虫！”小孩举着木蟾玩具和水蟒笼头玩具开心的鼓捣着。 “不学无术啊！”我吼了一声。 “我知道是蟾字和蟒字嘛，我楚帆过目不忘的！哼！我写给你看！”小孩说话间掏出纸笔。 “停！不用了！楚小太子爷！我已经知道你的来历了，我是得罪不起你，我走人还不成，再见！”我说罢就要挥手。 “干嘛啊，我晨练经过这里，看到你在和这个光头伯伯聊天，我就进来看看嘛。” “那你慢慢看，我回铺子开工了。”我扭头要走。 “皇jiejie！我才七岁啊，你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小孩急得大喊。 “你那两个保镖在不在？”我探头出门看了看。 “不在，而且我也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我不打女生。”小孩又装得很绅士，实在属于家教太扭曲。 “好，我告诉你为什么。”我走到他面前微笑，然后抬手一个爆栗砸在他脑袋上。“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态，但我都最讨厌为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用钱也好，凭自己聪明也好，或者以为自己年纪小装乖卖装可爱，哪怕叫我皇姑奶奶也好，都很讨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盘算什么，你的读心术再牛，但你猜不到我在想什么就是猜不到，没辙了吧，哼，再见！” 我说完拔腿走出店铺，耳听得身后楚帆小朋友又委屈的要哭。 这种孩子就是欠教训啊，不过回头想想，对一个毕竟只有七岁的小男孩，我是不是有些过份了呢？ 可能他只是被人宠坏了吧，也不至于太小混蛋…… 谁知道。我撇撇嘴，让他以后少来烦我也好，于是我抛下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