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扬帆起航 下
回到船长室，弗瑞倒床就睡，很快就坠入了梦想，响起了一阵阵的鼾声。 第二天一大早，弗瑞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在新月海盗船上养成的早起锻炼的习惯，让他全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弗瑞推开船长室的门，迈步走出。安娜和顽石这两人，还在各自的房间中酣睡着。弗瑞走上甲板，天空中启明星正闪烁着光芒，东方的海面上，泛起了一片鱼肚白。太阳过不了多久，就会升起来了。 弗瑞伸展了一下双臂，深吸了一口气饱含潮气的海上空气。他突然发现，在船甲板上多了一个陌生的人。这个人背对着弗瑞，和凯面对面。 弗瑞能够清晰的听到，陌生人和凯之间的对话。 凯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到船上来。” 陌生人不亢不卑的说：“我叫德米大卫斯，奉德志帝国西北海军基地司令长官凯恩的命令来此，从今以后，我归弗瑞先生调遣。” “弗瑞先生还在睡觉，你可以在甲板上等一会儿。” “好的。能否冒昧的问一下你的名字？” “弗瑞先生和安娜小姐都叫我凯，你可以这样叫我。”凯说，他不再理会陌生人，转头望着天幕中的那颗启明星。 陌生人问：“凯先生是在观星？凯先生对占星术也有研究？” 凯半天没有回答。 陌生人有些诧异，“凯先生？” 凯总算是反应了过来，他指着自己。“你是在叫我吗？我叫凯，不叫凯先生。” 陌生人明显的愣了一下，半晌后他才说：“好吧，凯。你是在占星吗？” 凯摇头，说：“不，我在思索，到底要怎样做人。” 陌生人没想到凯竟然思索的是如此深奥的问题，他愣了小一会儿，才说：“真没想到，你居然在思索这样深奥的问题。不过，凯，你为什么会成为一个海盗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海盗？”凯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他隐藏在密闭头盔中的那双眼睛，瞬间变成绯红色，杀机顿现。 弗瑞走了出来，喝止了凯的进一步动作，“好了，凯，这位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你不用对他持警戒状态。” 凯的杀机，顿时解除。 陌生人也在这一刻转过头来，看着弗瑞。 陌生人大约有四五十岁，中等身材，神情严肃而不苟言笑。他的身上穿着一身燕尾服，腰间佩戴着一柄细剑。看他的模样不像军人，倒像是一个贵族管家。 看到弗瑞，陌生人鞠躬，神情不变，不亢不卑的说：“弗瑞先生您好。我是德米大卫斯，凯恩福利多兰大人的管家。奉凯恩大人的命令，从今天开始，我将成为您的管家，听从您的调遣。” “管……管家？”弗瑞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曾猜想过凯恩到底会派怎样的一个人到他的船上来，可怎么也没想到，凯恩这家伙派来的，竟会是一个管家。 我是海盗，还用管家来做什么？凯恩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弗瑞苦笑着说：“凯恩伯父该不会是搞错了吧？怎会将你给派到我这儿来？我这儿可不是贵族宅院，哪用的着管家啊。” 德米一点也不生气，从始至终他的表情一直没有更改过。这一点，倒真是一个合格的管家模样。他的身子站得笔直，说：“弗瑞先生，管理一船的海盗，和管理贵族家宅中仆从，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我精通‘管理’、‘贸易’、‘交际’以及‘礼仪’。我相信，我能够为您将一船海盗管理好。而且，我自身也是六级战士和一级术士。在战斗时，也绝不会拖您的后退。” 弗瑞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还真没想到，德米竟然精通这么多的学问。不过，光凭这些还不足以让德米留下来。因为弗瑞所精通的，可不比他少。只不过，德米他竟是一个战士、术士双料职业者。这倒是让弗瑞为之动心了。现在弗瑞身边的人太少，如果德米真是如他所说，会的那么多，倒不如将其留下。 弗瑞说：“既然如此，那么你就留下来吧。唔……我正式委任你为‘自由海盗团’的副船长。希望你真能如你所说，将我的海盗船给打理好。” 德米鞠躬，“弗瑞先生，请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当他直起腰后，又问：“弗瑞先生，我听说，在您的船上，还有您的另外两名属下？怎么没看到他们？” 弗瑞随口说：“现在时候还早，他们还在睡吧。” 德米却严肃的说：“船长已经起床，属下却还在酣睡，这实在不好，我这就去唤醒他们。另外，弗瑞先生，凯恩大人为您所准备的船，已经停靠在寒波尔港了。船中除了足够的生活必需品外，还有一些常规武器。稍后，等我唤醒您的两位属下后，将领你们过去。” 弗瑞说：“哎……他们还在睡，你就让他们睡吧。那里面，有一个脾气暴躁的森林侏儒人，你若吵醒他，只怕……” 德米已经迈步向船舱走去，“弗瑞先生，请不用为我担心。森林侏儒人的脾气的确暴躁，不过我也有把握制服他。” 弗瑞耸耸肩，“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就由得你好了。我也想让这家伙早点起来，将水轮机重新安装到新船上去。然后离开寒波尔港，早日到南沙群岛去。” 弗瑞在甲板上活动着身子，做着每日必行的锻炼。还没等他将身子活动开，德米已经迈着步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跟着睡眼惺忪的安娜，和一脸怒气无处发泄的顽石。 “弗瑞先生，我将他们两人唤醒了。现在是早晨五点三十分。我去厨房为你们准备造反。安娜小姐，请跟我来，我需要你的帮忙。”德米向弗瑞一鞠躬，领着安娜转身向船上的厨房走去。 “啊……那个……”弗瑞阻拦不及，德米已经领着安娜走的不见了踪影。 弗瑞叹了口气，摇头道：“算了，海洋女神尔琳娜保佑，千万别让安娜这小妮子又惹出什么祸事来！” “弗瑞先生，那个老头到底是什么人？”顽石一脸愤愤然的问。很显然，他刚才在德米的手中，吃了不小的苦头。 “那是德米，是我的副船长。”弗瑞说。 顽石两只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大，他惊呼道：“副船长？！那我岂不是以后都要受他管辖了？可恶！如果每日都要这么早起床的话，我可怎么活的下去？” 弗瑞笑着说：“早起对身体有好处的。顽石，一会儿吃完早餐，你招呼工匠们，将水轮机从这艘船上卸下来吧。” 顽石震惊的看着弗瑞，对他来说，这个消息显然比德米是副船长来的更让他震撼。 “弗瑞先生，您在说什么？你让我将水轮机给拆卸下来？为什么？难道说，您觉得我的水轮机不能派上什么用场？”顽石质问，就差没有暴跳如雷了。 弗瑞说：“顽石，你误会了。我是让你将水轮机从这艘船上拆卸下来，安装到新的船上去。我们现在有新船了，这艘船派不上用场了。” 顽石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真是吓了我一跳。弗瑞先生，您可真是有本事，竟然这么快就搞到了一艘新船！” 两人正聊着，船舱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声，一股冲击波夹杂着浓烟，从船舱中窜了出来，熏的顽石咳嗽不已。 顽石一边咳嗽，一边震惊的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船舱中会出现爆炸？难道是有人袭击我们？还是锻造火炮的魔法材料出现了能量波动紊乱？” “糟糕了。那个小姑娘和讨厌的老头，还在船舱里。他们可别被这爆炸给炸死了！”顽石突然反应过来，想要冲入船舱去救人。 作为森林侏儒人，讨厌一个人归讨厌，可在这种情况下，却能毫不犹豫的将个人恩怨给抛在脑后，一切以救人为主！ 这是森林侏儒人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还没等到顽石冲到船舱的入口，德米已经拉扯着安娜，从船舱中飞快的奔跑了出来。 德米和安娜的脸上，都被烟尘给熏成了黑漆漆的锅底色，他们的衣服，也在爆炸中变的破烂不堪。 两个人的模样，都是狼狈不堪。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爆炸？”顽石焦急的询问。不过弗瑞却已经猜测到了缘由。 弯腰咳嗽了好一会儿，德米才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都怪我……” 安娜这会儿也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她怯生生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我，我只是想要帮忙烹饪早饭而已，没有想到，竟然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对不起，对不起……” 在安娜一个劲的道歉声中，所有人都明白了，刚才那爆炸，定然是安娜在厨房中捣鼓出来的。 烹饪一顿早餐，竟然也能搞出这样大的动静，这样大的破坏力来。只怕全世界，也只有安娜这独一号了。 弗瑞看着安娜，很严肃的说：“安娜，从今以后，你再也不准踏入厨房半步！厨房，就是你的禁区！明白了吗？” 安娜也知道自己这一次闯的祸不小，如果不是德米，只怕她连命都搭进去了。因此，她只知道埋头一个劲的道歉，对弗瑞提出的要求，也没有提出异议。 “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怪她了。看来，安娜小姐真不愧是炼金术士，动不动就能够搞出一些大动静来呀。”德米不希望看到安娜太伤心，他微笑着打圆场。“现在，厨房也没了，我们只有到寒波尔港去吃早餐了。吃罢了早餐，我会带你们到新船上去的。这艘旧船，就等它停靠在这儿，会有人来处理的。” 弗瑞也不希望安娜的心理，因此而蒙上阴影。他笑着说：“德米，你对寒波尔港了解比我多，说说我们去那儿吃早餐比较好？” 德米略一思索，说：“在城西的‘芙蓉春香’酒吧中，早餐提供的螺鱼汤很不错。不如我们就去那儿吧。” “芙蓉春香酒吧的螺鱼汤？！”顽石惊叫了起来，“德米，我现在开始对你的看法有所改观了。看来你也是一个美食爱好者！这螺鱼汤的味道，何止鲜美，简直就能够用绝世美味来形容。哎，你们是不知道……” 一旦讨论起美食，顽石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森林侏儒人好像并没有这个毛病，看来这应该是顽石独有的。 “我们走吧。”弗瑞和德米默契的用手塞上自己的耳朵。 用过早餐后，德米领着众人返回了港口，不过却并没有返回海盗船，而是领着他们，走向港口的另外一边，在这儿，停靠着一艘大型的三桅帆船。 船很新，而且在原本有标记的地方，全部都重新涂上了颜色。在船的甲板上，一个穿着很普通的年轻人，站的笔直。等德米领着众人上了甲板，这个年轻人才大步的走到德米的跟前站定，表情严肃的说：“大卫斯男爵阁下，船已经准备好了，生活物品和武器装备也都分开放置在下层仓库中，请您验收！” 虽然穿着的是普通服饰，可是年轻人的行为举止，还是将他军人的身份给暴露无遗。 不过，弗瑞对此并不在意，而是诧异的看着德米，“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一个男爵！既然是贵族，怎么又会变成管家？” 德米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礼貌中带着恭敬地回答：“我只不过是一个落魄的男爵罢了。贵族身份对我来说，并不能换来小麦和面包。而成为一个大贵族的管家，对我这种落魄的贵族来说，是一种很不错的选择。” “真没想到，我的大副竟然还是一个男爵。”弗瑞笑眯眯的步入船舱，在德米的介绍下，开始视察这艘船。 凯恩是一个很舍得投资的人，这一点从他送给弗瑞的这艘船上就能够看得出来。 这艘船的船体是用的精铁打造，船体所有的木头，也都是坚硬如钢铁般的‘槐云木’。这样的一艘船，比之前那艘抢来的海盗船，不知好上多少倍了。自然，这造价也不知要高上多少倍了。 还有那放在仓库中的武器装备，几乎都是军中的精品。自然，这些武器装备上代表着德志帝国海军的标志，早已被磨去了。 “很不错，我很喜欢。请转告凯恩阁下，这艘船实在是棒极了！”弗瑞在视察完船后，向那位一直陪伴在身边的年轻人说。“我决定，将这艘船命名为：自由号！哈哈，我们就是自由的海盗，在大海上遨游，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目标！” 听到弗瑞的话，年轻人的神情没有丝毫的波动。他显然对弗瑞的身份有所了解。点头表示了解后，他向弗瑞和德米告辞，转身离开。 走出船舱，来到甲板。顽石早已经领着一群工匠开工，将从海盗船上拆卸下来的水轮机给安装到了这艘船上。 一直忙活到了傍晚，水轮机才算是完全安装完毕。 弗瑞也不愿意在寒波尔港多耽误时间，因此，在晚霞的映照下，他让顽石将水轮机打开，两只巨大的轮子，在魔晶所提供的魔力的作用下，开始运转，带动着船，驶出了寒波尔港。 弗瑞在船长室中，手握着舵盘，控制着帆船航行的方向。在船完全驶出寒波尔港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港口。 “再见了，艾琳小姐。你是一个美丽的女孩，你定然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爱情。而我，也定然能够闯出一番属于自己的未来！千百年后，在史书上，我的名字，将会作为海盗王，留下重重的一笔！” 弗瑞在心头说，他抬头，望着窗外的碧海蓝天，以及在湛蓝大海上展翅翱翔的海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