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炼金学徒
弗瑞刚一坐下，对面的安道尔就站了起来，真情实意的向他鞠躬。“多谢您的帮助。我叫安道尔道格拉斯，是一个炼金术士。冒昧的问一下，我能够知道先生您的名字吗？” “真是一个很懂礼貌的人呀。”弗瑞在心头暗道，他对于安道尔的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弗瑞友善的一笑，说：“我叫弗瑞普阮特斯，是一名海盗。” “海盗？”安道尔惊讶的叫了起来，而后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仔细的想了会儿，却扑哧的一声笑了起来。“您居然说自己是海盗？弗瑞先生，您可真是会开玩笑。弗瑞先生，您应该是海军军官吧？” “海军？”弗瑞皱起了眉头，他分明就是海盗，可却被人给说是是海军，这样的感觉让他还真不太舒服。“我真的是海盗，你怎么不相信？而且还要说我是海军？” 安道尔笑的更欢了，“弗瑞先生，抱歉，我实在忍不住了。我想说，弗瑞先生，您下一次再出来冒充海盗的话，最好是能够将身上的衣服换一下。” “衣服？衣服怎么了？”弗瑞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挺好，这让他困惑了。 安道尔笑着说：“您的衣服分明就是子爵服，穿着子爵服，却说自己是海盗，您觉的会有人信吗？” “子爵服？”弗瑞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恍然大悟。“原来都是这身衣服惹得祸！难怪当初他们将这身衣服给了我，我还以为他们是良心发现，原来是想要捉弄我啊！这群混蛋！” 弗瑞愤然的骂了一句，却把安道尔给吓着了，他连忙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弗瑞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安道尔似乎特别喜欢说‘对不起’，从刚才到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至少已经说了四五个了。 当弗瑞将心头的这个疑惑说出来后，安道尔又是一声对不起，这才吐着舌头，解释：“因为我的个性比较迷糊，经常惹祸，几次三番下来，对不起也渐渐的成为我的口头禅了。真是让你见笑了，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这可真是让弗瑞有点苦笑不得了。不过，这个安道尔刚才好象说，他是一个炼金术士。啊哈，炼金术士呀，这可真是一个好职业啊。这样一来，海盗船上就有了一个专业的维修师和武器制造师了。 弗瑞现在已经将安道尔当成是自己海盗船上的一员了。至于安道尔会不会同意，至于自己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海盗船，弗瑞现在是选择性的忽视了。 弗瑞站了起来，弯腰将脑袋凑到安道尔的面前，“安道尔，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海盗。身上穿着的这身子爵服，那都是一个失误！” 安道尔被他的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是，是，我相信你。” “很好。”弗瑞满意的坐下，接着说：“那么安道尔，你有兴趣做一个海盗吗？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中恣意的遨游。” 弗瑞闭上眼睛，这一刻他似乎回到了新月海盗船上，脚下是波澜的大海，头顶是湛蓝的天空，海天一色，多么的美丽。 “对不起，弗瑞先生。我并不想成为一个海盗，我只想要成为一个炼金术士。我要赚取很多钱，让我的父母过上富裕舒适的日子。” 安道尔的回答将弗瑞从幻象中拉回了现实。 弗瑞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因为一个海盗船如果有了炼金术士加入，那么在很多方面，都会变的很容易。因此，他劝道：“安道尔，做海盗和当炼金术士其实并不相悖。有很多炼金术士也是海盗呀，而且，做海盗赚的钱，可比做单一的炼金术士赚的要多多了。” 这一刻的弗瑞，就像是一个游方片子，将海盗吹的是天花乱坠。 可是安道尔却坚定的摇头，“真的很对不起，弗瑞先生，我对海盗并没有兴趣。” “好吧，好吧。”弗瑞有些失望，“人各有志，我也不能勉强你，我再去找其他人好了。” 安道尔却说：“弗瑞先生，如果您想要这样招募海盗的话，恐怕最终会让您失望的。这儿是圣彼得港，是福兰西公国的海军基地之一，就算这儿有海盗，或是有人想要成为海盗，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里是海军基地？”弗瑞摸着下巴，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去海军基地闹腾一下，毕竟自己是海盗，跟海军可是死对头呢。 安道尔自然不知道弗瑞是在想些什么，如果他知道了，怕是会被弗瑞的胆大给吓的够呛吧。 人家海军不来找你的麻烦已经算很不错了，你居然还想要去闹腾，你该不会真是嫌自己的命太长了点吧？ 看了眼安道尔，弗瑞还是觉的很可惜。这可是炼金术士啊，如果有他加入，以后就可以省下一大笔的船只、武器维修的费用了。 不过安道尔现在虽然不愿意当海盗，可指不定以后会不会有当海盗的念头。因此，弗瑞觉的自己有必要和安道尔打好关系，以后也才好拉对方入伙。 虽然弗瑞不懂炼金术，不过他曾经跟随过差亚学习了一些打造的技巧，此时从这方面着手闲聊，很快就和安道尔拉近了关系。 “真没想到，弗瑞先生您对于炼金术竟也这么有研究。”安道尔赞叹着。 “你能不能不用敬语？这样让我感觉很别扭。”弗瑞苦笑着建议。 “啊，实在对不起。”安道尔又是一个道歉，这才说：“既然弗瑞先生要求了，那我也就不说敬语了。弗瑞先生，既然你对炼金术这么有研究，不知道可以可以给我点指导呢？” “指导？我哪有资格指导你。我根本就不会炼金术，刚才所说的都是我糊弄你的。”弗瑞在心头苦笑着说。这话他自然是不能说出口的，否则怕是会得罪了这位年轻的炼金术士。 事情到了现在，那也只有赶鸭子上架了。弗瑞在心头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却是不变，笑眯眯的说：“你真是太谦虚了，你的炼金水平已经很不错了，哪用得着我的指导。” 安道尔也摇头，说：“我最近一直在进行傀儡机械人的研究。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所制造的傀儡机械人总是没办法动起来。我翻阅了很多炼金术的书籍，也咨询了我的老师，可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是错在了哪儿。弗瑞先生，如果你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去帮我看看？” “傀儡机械人？”弗瑞一下子来了兴趣。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新鲜事物的人，而这傀儡机械人他此前只是听说过，却一直没有见到实物。这个时候有机会能够见到实物，他自然是很乐意了。 至于指点，弗瑞倒也没放在心上，反正到时候只需要胡乱指点一下，能糊弄过去就糊弄过去，如果不能糊弄过去，这家伙也不会对自己怎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弗瑞点头同意。 安道尔听到弗瑞愿意指点自己，立刻欢呼了一声，连忙领着弗瑞，转到了酒吧的后面，这里有一片的房屋，安道尔目前就是在这其中一间房屋中借住。 打开紧锁的房门进去，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面，一个完全由金属制造成的傀儡机械人就占据了房间的一大半，而另外一小半房间里，也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以及实验器材。初次之外，还有的就是满地丢着的各种书籍了。 弗瑞随便捡起一本来翻看，却都是炼金术相关的理论书籍。看来安道尔在炼金术上真的是下足了苦功的。 安道尔指着放在房间中的那具傀儡机械人，说：“就是这个傀儡机械人，它是我的毕业课题。如果我不能够让它动起来，我就永远不能从老师那儿毕业，永远只能够做一个炼金学徒。不过我的老师也不知道我的问题究竟出在那里，他让我出来四处走走，或许会有些感悟和发现。” 其实，安道尔的老师并不是不知道这具傀儡机械人究竟哪儿出了问题，他只是怕了安道尔跟在他的身边。这个迷糊的少年，简直就是一个破坏天才，无论是在实验室，还是在平时的生活中，他总是能接二连三的惹出各种各样的麻烦来。 “与其将麻烦留在身边，不如将这个麻烦扔给他人。”这就是安道尔的老师在让他外出历练时，内心深处的话。 弗瑞走到这具傀儡机械人的身前，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的打量。 这具傀儡机械人目前是跪坐在地上，弗瑞估计了一下，如果它能够站起来，只怕会有两三米高。这具傀儡机械人完全是仿造人体制造而成，甚至在它的体表，安道尔还特意用了一层软橡胶来模拟皮肤。看的出来，安道尔对于自己的这件毕业作品，真的是下足了苦心。 弗瑞绕着这具傀儡机械人走了一圈，却实在没看出这具傀儡机械人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不对劲，他毕竟不是一个炼金术士。 安道尔却是一脸期待的询问：“弗瑞先生，怎么样，你有发现什么问题吗？” 弗瑞沉吟了一下，觉的自己如果说不知道，或许会被安道尔给看轻。 弗瑞拍了拍傀儡机械人，‘砰砰’的脆响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忽然灵机一动，说：“安道尔，你有给它上过机油吗？” 弗瑞虽然不懂炼金术，可毕竟跟着矮人差亚学些过矮人的锻造术，在机械方面倒也不是一无所知，既然炼金术弗瑞不懂，那他就决定从机械工程学的角度下手，看看能不能找出问题来。 “机油？”安道尔迷茫了。 “没错，就是机油！”弗瑞认真的点头，为安道尔解释：“如果机械之间相互的摩擦力过大，那么它是很难运转起来的，这个时候就需要用一些机油来润滑一下。来吧，安道尔，找点儿机油来，看看它能不能动起来。” “好吧。”安道尔将手伸进亚麻长袍里，三两下的摸索后，还真就拿出了一只机油壶来。 在弗瑞惊讶的目光中，安道尔将机油点在了傀儡机械人身体的各处关节上，而后又将这只机油壶给放回了亚麻长袍之中。 弗瑞好奇的问：“安道尔，你居然还将机油壶随身携带着？奇怪啊，我看你这身亚麻长袍似乎也并不宽大，怎么将机油壶放进去后，却一点儿痕迹也没有？” “对不起，弗瑞先生，这是炼金术士的秘密，我不能够告诉你。”安道尔喜欢道歉的毛病依然没有改善。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弗瑞还真是怕了这个满口对不起的家伙。 安道尔开始尝试着念诵咒语，让这个跪坐着的傀儡机械人能够站起来动上一下，不过当他将咒语念诵完毕后，傀儡机械人依然是跪坐着，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看上去失败了。 “看来似乎并不是摩擦力太大的问题啊。”弗瑞皱起了眉头。他再次走到傀儡机械人的跟前，细细的打量，希望能够找出问题的关键来。只不过，这个时候弗瑞突然从傀儡机械人的身上嗅到了一丝古怪的味道。 “唔……这是什么气味？很刺鼻啊。” 安道尔也凑过来闻了一下，他的脸色忽然大变，“啊，糟……糟糕。对不起，一定是我刚才将机油拿错了。”慌乱中的安道尔倒也没有忘记将刚才那只机油壶给重新拿了出来，他扶了下眼镜，仔细的一看，立刻惊呼：“这不是机油，这是三足巨蜥的血液。我怎么会将这东西给装进机油壶里？” 还真的是一个迷糊的家伙。 弗瑞叹了口气，他觉的不能够再让安道尔亲自动手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这个迷糊的家伙还会弄出些什么古怪的东西来呢。 环顾房间四周，弗瑞向着堆满了各式各样实验仪器和瓶瓶罐罐的角落走去。这里堆着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且都杂乱无章，弗瑞在这儿搜寻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找到了一壶真正的机油。 “还是要靠我亲自出马才行，安道尔，让让，我来给它上点机油。” “弗瑞先生，怎么能够让你动手呢，还是让我自己来吧。”安道尔连忙迎了过来，想要接过弗瑞手中的机油壶。 “算了，还是让我来吧。”有了前车之鉴，弗瑞倒是不敢再让安道尔亲自动手了。 安道尔连忙摆手，“这哪能行呢，怎么能够劳烦弗瑞先生来做这些事呢，还是让我来吧。”一边说，安道尔一边就要伸手去夺弗瑞手中的机油壶。 弗瑞可不想放心再将机油壶交给这个迷糊的家伙，他一缩手，腰上一扭，从虎鲸身上学来的身法立刻奏效，轻松的闪避开了安道尔。 可怜的安道尔去势不减，整个人一下子撞入到了堆放着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的地方，他被这一下给吓坏了，一边‘哇哇’的怪叫着，一边手舞足蹈，将许多瓶瓶罐罐和实验仪器全部给拨飞了起来。 弗瑞的身法早已经磨练的敏锐无比，更加以从虎鲸、海豚的身上悟出了运用腰、腿的法门，闪避这些装满了各式古怪药剂的瓶瓶罐罐倒是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不过那一直跪坐在房屋中的傀儡机械人却是倒了大霉，被这些瓶瓶罐罐给砸了一身，各式各样稀奇古怪、颜色各异的药剂更是沾满了它的全身，让它看着像是披上了一层古怪的花式衣衫。 安道尔终于狼狈不堪的从各式仪器和瓶瓶罐罐中爬了起来，他的全身上下，也全都是各式药剂，还好这些药剂都没有腐蚀性和毒性，要不然安道尔的小命可就得交待在这儿了。不过他的情况却也不算太好，瓶瓶罐罐打破后的碎片，也将他全身上下给划破了不少的口子，鲜血正在伤口上流淌。 “对不起，我又闯祸了。呜呜，好痛。”安道尔摸着自己的伤口，痛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不过更让他担心的却是那具傀儡机械人。 看着傀儡机械人花花绿绿的样子，安道尔只觉的一阵心痛，他正想要跑过去为自己的傀儡机械人清洗一下，却不料傀儡机械人的身上，忽然闪烁出了一团耀眼的火焰。 因为傀儡机械人身上那些药剂的关系，着一团火焰普一出现，立刻燃烧的格外炽烈，火舌更是向着周围乱窜，很快就将周边的东西也给引燃了。 因为这些药剂的原因，所有的东西都变的格外易燃，熊熊的火焰在瞬间就将整个房间包裹在其中。 灼热的温度炙烤着两人，转瞬间就让两人汗如雨下，强烈的气浪更是刺激着两人的肌肤，让他们感受到了一阵烧灼的疼痛。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安道尔整个人都呆滞了，他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知道望着熊熊的火焰，喃喃自语：“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是弗瑞反应敏锐，他不由分说，一把将陷入呆滞的安道尔给抄了起来，扛在肩上，转身就朝着房间外冲去。 这一刻，安道尔终于也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不过他第一个反应不是逃命，而是挣扎着，焦急的嚷：“弗瑞先生，放我下来，我还要去救我的傀儡机械人！” “这一刻当然是逃命了，还管那东西做什么！你难道不想要命了？再说，傀儡机械人是由金属制造而成的，你难道害怕它被烧坏？放心吧，等会儿烧完了，它肯定都还在那儿跪着呢。”弗瑞骂道，手臂用力，将安道尔给夹的更紧了。 当弗瑞扛着安道尔从房间中冲出去的时候，房间中的火焰，已然将整个房间吞噬，这些火苗显然不甘心就此罢休，一个个很是兴奋的向着兴奋的向着周围的房间窜去，很快又将周围的房间也给引燃，熊熊燃烧的火焰大有一发而不可收拾之势。 闻讯赶来的酒吧老板，在看到这样的情况后，大吃一惊，他原本想要扑向这些房子，可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卷起的滔天热浪却将他一下子给冲翻在地，无奈之下，酒吧老板只有瘫坐在地上，用手捶打着地面，嚎啕大哭：“我的房子，我的房子啊！是谁放的火？是哪个混蛋干的？” 安道尔畏畏缩缩的走过去，“对不起，都是我闯的祸。” 酒吧老板伸手指着安道尔，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甚至气的连呼吸都不畅了。“是你！又是你！安道尔，我真不该贪图你那几个房钱，让你住到我的酒吧里来。你来了之后就接二连三的闯祸，现在更是将我的房子都给烧了！安道尔，你是不是我的仇人专门派来整我的啊！” “真的很对不起。”安道尔低着头，根本不敢抬头看酒吧老板一眼。 “对不起？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还要治安官做什么！”酒吧老板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盛怒中的他，表情狰狞的怒吼着：“安道尔，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去找治安官和法官，我一定要让你为此事付出代价！呜呜，我的房子啊！” 安道尔被吓的够呛，弗瑞倒是无所谓。 治安官和法官？他们能惩治的了海盗？开什么玩笑！ 弗瑞凑了过去，说：“老板，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我看你还是赶紧召集人手灭火比较好。或许你还能够从火海中救出一些没有烧毁的东西。” 酒吧老板也反应了过来，他连忙扯开了嗓子大喊：“来人啊，快点来人啊！你们这些家伙，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来灭火啊！” 随着一声喊，酒吧里的几个小厮全部提着水桶跑了过来，紧接着，酒吧中的客人也有许多参与到了救火的行动中，而肇事者安道尔，更是用力的提着一个比他自己都还要大上几分的木桶，接来一桶桶水，泼进火场之中。 大火虽然炽烈，可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最终还是没熄灭了，不过房子却也在大火中成为了焦炭。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在大火中被烧毁了，除了安道尔的那具傀儡机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