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青溪庙会
凯旋而归的大军，一路上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新税收使这个暂时的南明政权站住了脚跟。 李定国的虎豹骑成了南京城内的热门话题，这支秘密训练出来的骑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众人都是想一饱眼福，可惜，他们使看不到原版的虎豹骑了。 南京城内，大道两旁直到演武场，挤满了围观的人群，这段时间南京城内涌进了十多万人口，江南各地都是差不多这个情况。 “出来了，出来了！” 也不知是谁带头呼喝了出来，南京城门前，开始出现了凯旋而归的队伍。 叶枫居中，李定国居右，虎子居右，在百余名风卫的护卫下，开始进入离开了近个月的南京城。 马士英、阮大越等一应文武大臣，早已在城门口，等候，见了叶枫，急忙迎上前去。 “丞相建此不世之功，实我大明之砥柱！” 马士英还未说话，后头的钱谦益却是上前道。 “钱大人谬赞，本相不过尽我所能，今后这大明朝，还要多多仰仗各位！”叶枫正要下马，钱谦益却是急道：“丞相不必下马，南京城的百姓，可是想一睹丞相和这虎豹骑风采！” 游行队伍抵达演武场时，福王正等得心急。 “臣叶枫参见皇上！” 叶枫跃下马来，上前拜道。 “丞相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皇上！” 福王看上去有些萎顿，神色不佳，看起来更像是大病了一场一样，只不过他今天是非来不可了，不犒赏一下将士，实在是说不过去。 早已拟定的圣旨，在传旨太监公鸡般的叫声中，宣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番大败建奴，扬我大明国威……. “李虎上前听封！” 罗嗦了一多半，一声尖叫终于从太监口中出了来。 “封李虎为虎威荡寇将军，领凤阳总督！”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常德上前听封！” 传旨太监再次高声叫道：“封常德为兵部尚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与南京这边不同的是，北京城内，狼狈逃回的多尔衮，经过了这场惨败，变了许多。 “哥，这次我们损失了近一万五千人马粮草辎重全数被劫，”多铎心情沉重的站在一旁汇报着战绩，自后金征战以来，还从没有过这种败绩。 “多铎，你知道么，这次，我们是败在自己手上！” 多尔衮苦笑着笑道，尽管，有些让多铎难以理解。 “哥……。”多铎正要插话，却是被多尔衮打断了。 “你听我说完，中原有句话说得好，骄兵必败，哀兵必胜。一直以来，我们赢得太顺利了。蒙古察哈尔部如今被打得再无还手之力，要想和我大金对抗，没有个三年，那是万万做不到的。还有朝鲜，仅仅是镶白旗七千余人，便是长驱直入，朝鲜称臣。再说山海关，也是因为吴三桂有心投我大金……。”多尔衮不厌其烦的说着，以往的事情沥沥在目。 “哥，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多铎不解道。 “南明朝廷如今内部并不稳当，若是我们一味强攻，它便会集中全部力量对付我们，只要我们缓下来，不出一年，其必自乱！” ……… 秦淮河畔，夫子庙旁，离青溪庙会只剩下五天的功夫。 一座戏台之上，身姿婀娜的女子跳着欢快的舞步，博得了四周围挤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阵喝彩声，看得出，她很受欢迎。 周围还有一些戏台，可就人流来说，远远比不上这边。 江南恢复了往日的繁华，随着战线的拉长，河南一地人口大量南迁，战场压到了徐州、凤阳一带，死死扣住了建奴南下的脚步。番薯的大量种植，缓解了江南的旱情。 西边，是陕西总督李自成的两万部队镇守潼关，一时之间，局势陷入了僵局。 一幕接着一幕，戏台上的女子，似乎不知疲倦一般。 入夜，女子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木屋，卸下了脸上的脂粉，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了一面残破的镜子上。 “影儿啊影儿，为娘的就算再怎么辛苦，也一定要凑够这五百两银子……。” 随着木门重重合上的声音，屋子里只剩下女子的叹息声…….。 自从周道登事件过后，也不知什么原因，陈欣兰突然无缘无故的没了音信，而这宜香园的地契房契卖身契，却是落到了柳燕的手中。 柳燕花了多少钱从陈欣兰的手中买下宜香园，没人知道，但唯一确定的是，包括柳影在内的六十多份卖身契，都抓在柳燕手中。 柳燕派出的人找到柳影所在的木屋时，只是抛下了一句话，要赎人，拿五百两银子来！ 女子低泣着，日日上那夫子庙旁登台卖艺，三天来却是只筹到了三十多两银子，离那个数字，简直就是遥不可及。 此刻的宜香园，正热热闹闹的，犹如过节一般。 这次的青溪庙会并不简单，官府也是参与其中，其中夺得花魁者，更是有一千两赏银。 柳燕正为柳影的事情烦心着，她没想到柳影竟是这么倔，正要想个办法治治她，没想到柳影却是主动找上了她。 “mama，我要参加这次的花魁竞选！” 柳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柳姑娘居然主动向自己妥协了。 “但是，我有个条件，希望mama答应！” 柳燕心下一紧，点了点头。 “如果我摘得了这花魁，请mama许我答应一件事，若是他日我寻着了好人家，mama不可为难我！” “这，当然没问题，柳姑娘妳尽可放心。” “签字画押，立字为据！” “行！” 丞相府！ 青溪庙会早已是街知巷闻，何云儿岂会不知，她也已经下过几回江南，偏生每次去得都不是时候，错过了。这次的青溪庙会比起前几次，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可不愿再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叶枫却是不大愿意去，这样的节目对于一个现代人而言是无聊大过欣赏了，聂小倩也是有些感兴趣，附和着何云儿。 正当叶枫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马士英的到来，却是为叶枫暂时解了围。 “马大人？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 马士英站在一旁，却是不敢坐下，见叶枫问道，正要回话，不想叶枫又是道：‘怎么不坐？“ “多谢丞相！” 马士英拱了拱受，坐了下来。 “丞相，下官想请丞相后日到水榭观看这青溪庙会！” 还是这件事？这都想到一块儿去了，叶枫转念一想，问道：“这次的青溪庙会，有哪几个夺魁热门？” “风熙楼寇白门，宜香园柳影！玉娇楼新月儿……”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青溪庙会在一片欢声中开幕了。 秦淮河两边，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 看台是搭建在河岸的一个个简易楼阁，专为一些文人雅士准备的，有钱公子哥儿准备的。另外的则是沿岸的酒楼，生意火爆的不得了，面向前淮河的包间，早在青溪庙会开始前，便已是被包了下来。 马士英给叶枫安排的位置，是第一个水榭，所有参加花魁竞选的花船第一个表演的地方。 另外的水榭和河房则是在这后头，竞选花魁的姑娘每经过一处水榭、河房便是登台献艺，以供评选。 第四个水榭之上，礼部尚书钱谦益，随着一应江南才子侯方域、侯朝宗等人也正等着花魁竞选的开始 入夜。随着河岸两边万灯齐放，青溪庙会开始了！ 首先是玉娇楼的头牌新月。 一应喝彩声中，新月儿的花船缓缓行至叶枫所在的水榭前，新月儿粉黛柳眉，向着众人缓缓道了一个万福。 水榭中，马士英、阮大越正陪着叶枫看戏。马士英笑眯着眼道：“丞相，这新月儿可是玉娇楼的头牌，平日里想要见她一面，少不得花上许多银子。” 只不过马士英至今也没闹明白丞相身边的人是谁，帽檐怎么压的这么低，穿戴上看起来像是个公子哥儿。 “咳，咳！还行，还行！” 叶枫此刻直觉rou疼，那双小手在自己身上捏的起劲。 新月儿一曲唱完，花船划过水面，便是向着下一个目标划去！ “丞相，这是文秀楼的碧儿姑娘！” “丞相，这是慧娟坊的青儿姑娘！” ………. 马士英很是熟门熟路的介绍着每艘花船的情况，叶枫有些后悔来这庙会了，实在是无聊得很。 现在的他，眼观鼻，鼻观心，那双小手可是厉害着呢！ 只是，怎么还不见那个寇白门，难不成她是压轴？ 正在叶枫胡思乱想之际，马士英习惯性的如同推销员一般的声音再次响起。 “丞相，这位是风熙楼寇白门！” 叶枫慢慢抬起了头，水榭前一艘花船上，一个大红灯笼之上，一个大大的寇字印在上头。 锣鼓齐鸣，器乐齐奏。花船的帘子慢慢揭开，一张清秀无暇的脸蛋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小女子见过丞相大人！” 寇白门施了一礼，婀娜的身姿摇摇欲坠一般。 叶枫忍着痛，报之一笑，随后的即兴表演，也是不太看的进去了，只不过这寇白门确实值得自己来这一趟。 “云儿，妳看，这也是妳逼我来的！”叶枫转过头去，对着身旁女扮男装的何云儿抱怨道。 “那你别看就行了，我自己看！” 两人的轻声嘀咕，一旁的马士英却是听不到了。 “丞相，这是最后一个了，宜香园的柳影姑娘！” 随着马士英话音落下，白衣白裙的柳影，在大红灯笼映衬下，越发的突出。 “小女子柳影，见过各位大人！” 马士英是见过这个叫柳影的了，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差点丢了性命，便是恨得咬牙切齿。不过这坏事居然变好事了，让他对柳影的映像稍微好了点。 柳如是道过万福，便是一边唱一边舞，众人皆是看的入了迷。 一曲唱罢，宜香园的花船正要划走，水榭内却是传来了叶枫的声音。 “好，好！” 见丞相都说好了，马士英、阮大越等人都是齐声叫好。 “谢丞相赞赏！”柳如是心下一喜，自己这次夺取花魁是势在必行的，不然……。 “赏银五十两！” 一旁的马士英会意，立刻让人取来白银，端上柳如是的花船。 “多谢丞相赏赐！” 一旁的人群皆是鼓起了掌，喝彩了起来，一波接着一波。 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次的花魁之人选，基本上，已经定了下来。 “相公，怎么你就单单赞赏这柳姑娘，我看其他的jiejiemeimei门，唱的也不比这柳影差啊！” 最后的花船刚过，何云儿便是贼笑兮兮的望着叶枫，马士英等人在前头开道，准备前往前头的颁奖台。 “云儿，你看我这也是情不自禁，人各有所爱不是，”无奈地轻声回着何云儿，自己怎么出来看这花魁竞选还要带上她，这不纯找罪受么。 “真的么，相公，我可是喜欢那寇姑娘的声音，待会你可不能把这花魁单单给这柳姑娘！” “这……，花魁的人选，是大家选出来的，云儿…….。” “我才不信，到时候再说吧！” 十六艘花船陆续完成了表演的任务，在颁奖台前一字摆了开了。 花魁的评选结果对于每家每户每院每人造成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比如说新月儿夺得了花魁，身价立时变回翻上数倍。这有点儿像是现在的歌星、影星，有了名气，就等于拥有了一座金山，往往能有一批FANS。 玉娇楼就是靠着夺取了前两届的花魁，一直便是秦淮河上的大姐大，只不过现在是青黄不接之时。新月儿年龄太小，不过十五六岁，比起那两个十七岁的竞争对手寇白门和柳影，少了几分本钱。 对于这个花魁人选，叶枫也是有些感兴趣，虽然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花魁争夺大会，可他心里还是有种预感，那个叫柳影的姑娘，和那个秦淮八艳之一的寇白眉，她们两个之间，应该会产生一个花魁。 正当叶枫等得心急之时，马士英却是小跑了过来。 “丞相，这花魁的人选，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风熙楼的寇白门和宜香园的柳如是平分秋色，一切还请丞相定夺。” 他这话说得很轻，却是被叶枫身旁的何云儿听了进去。 没想到这花魁也有暗箱cao作，虽然这两人都是较之于其他人更有人气，可这花魁只能有一个，这决定权到头来还是落到了自己手里。 给水呢？寇白门么？ “你先下去，容我想想。”叶枫道。 马士英很识相的退了下去，留下叶枫还在那思考着。 “(*^__^*)嘻嘻……，怎么样，我就知道这决定权还是在相公手里，”何云儿巧笑嫣然地说道。 柳影，柳影……。 对了！ 叶枫心下一惊，这柳影莫不是柳如是！ 想到这里，叶枫又是瞄了一眼挂着一大大大的柳子的红皮灯笼。 “马大人！” 马士英听到丞相叫他，急忙小跑了上来。 “这届花魁，由柳影和寇白门双双折冠！” “这……。”马士英有些犹豫，毕竟这花魁向来都是一人独占，可从来没有过两人并列花魁的先例。 “怎么了，难道不可以？”叶枫逼问道。 “可以，可以，既然丞相这么说了，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马士英退了下去，何云儿脸色也是好转了起来。 这一届的青溪庙会，历史性地诞生了两名花魁：风熙楼的寇白门，宜香园的柳如是。 夺魁的背后，马士英和阮大越二人，却是在商量着，或者说决定着这两名花魁的命运。 马士英回到附上便是一夜不得安眠，他的用意是讨好丞相和皇上，而且不用看都是以丞相为先，本来是准备把丞相看中的花魁选了来送给丞相，可现在偏生叶枫并没有表态是哪个，竟然点了两个花魁。 那两个都送去？马士英不是没有这样的想法，但转而便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样的话也许效果还不如一个的好，万一自己送去的人惹得丞相不高兴，自己头顶上的这顶乌纱帽可是随时不保。 还真是令人头疼钠，唯一的线索，便是叶枫道的那声好了，就选她么？ 马士英是趴在书桌上睡着的，直到第二天常德的到来。 “老爷，兵部尚书常大人求见！” 管家老周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马士英一个机灵支起身子，急道：“快！快请常大人！” 随着书房的门缓缓打开，常德出现在了马士英身前。 “常大人，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你给盼来了，”马士英急忙让座。 “我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马大人，闲话就不说了，这次前来，我是想找你谈一件事，”常德道。 “什么事？” “有关柳影的事，”常德这话一出口，马士英便是静了下来，等着常德的下文。 “不满马大人说，这个柳如是确实是个美人胚子，比起丞相家中几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常某之前便有意将其献给丞相，但后来想想，确实是时机不成熟，有些好的东西，是要慢慢引它入局的。”常德轻道。 “常大人的意思是……。”马士英似乎明白了什么东西，常德话里有话，无非是要他暂时别动柳影。 “对，我们暂时不管柳影，那个寇白门才是正题！”常德道。 “这……，”马士英有些犹豫，寇白门是他打算献给皇上的，虽然成为丞相的心腹更有前途，可他不愿把宝压在一人身上。 “马大人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马士英狠下心来，心衬这事情迟早都要向丞相言明，便道：“不瞒常大人，皇上五天前曾向马某传了一道密旨，要士英找几个秦淮美女……。” 常德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难为自己还想着怎么让这个新皇帝贪图享乐，没想到还没出手，这小皇帝便是贪图享乐了起来，这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如此，这事就有劳马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