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逆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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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深叹一气,脸色很是气愤,说道:“老夫真是白白救他了。” 段思怡不解老人为何如此深恶痛绝,但见他不高兴自己也跟着不高兴,说道:“没事的,管他去爱谁呢,咱们别理他!” 老者怒骂道:“哼!他爱谁老夫才懒得管。就谁欺负了我婷儿,老夫倒是不答应!要不看在你的份上,今天老夫非杀了他不可!” 段思怡急忙说道:“其实他也可能是情非得已,反正他也不是有心欺负我的。不然我自己就要杀了他,何必前辈动手。” 老者气道:“他就一个卑鄙小人,老夫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卑鄙小人!” 段思怡越来越觉得他的身形和脾气以及话语气质很像逆天行,甚至有时候自己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师傅逆天行。但是感觉归感觉,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是谁,她也不敢冒然肯定,说道:“前辈,我觉得你真的很像我师傅逆天行!” 老者听后一怔,慢慢稳定情绪,大笑道:“为何啊?” 段思怡道:“感觉!我迷糊昏迷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师傅就在身旁照顾着,从未离开过。甚至觉得你就是我师傅,不知道前辈认不认识我师傅逆天行呢?” 老者道:“当然,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的熟悉。可惜他英明一世,却糊涂的错用了千拾秋这个狗贼,自己落得个惨剧。” 段思怡道:“千拾秋已死,其儿千线随更是可恶至极,比千拾秋要邪恶许多。他偷得了师傅的最高武学‘天人合一’的武功心法,学成后胡作非为霍乱武林、谋逆害国。我们就是要杀他,才被他打落此处的。” 老者感叹道:“冤孽,冤孽啊!不过没关系,老夫把这上百年的真力全部传授与你,加上你的《六脉神剑》,再来个千线随也是无用的。” 段思怡一怔,道:“前辈怎么知道我会《六脉神剑》?” 老者道:“我也认识段思平啊,他的《六脉神剑》我也见过,第一次为你把你脉就知道你已经练会啦。” 段思怡微笑道:“原来如此,前辈一定是个世外高人。在如此深渊之中,无浑厚的内力抵御阴寒之气,根本生存下去。前辈厚爱,晚辈深感荣幸,但晚辈决不会接受前辈的真力,请前辈见谅!” 老者道:“我已经是快死的人拉,所有的这些真力难道要留着带进黄土吗。婷儿要听话,乖!” 段思怡猛然一怔,道:“前辈,我真的觉得你就是我师傅,你究竟是什么人?” 老者道:“你觉得我像你师傅,你就叫我师傅好啦。反正我这百年的武功内力就要传给你了,有你这么个传人,死了也值了。” 段思怡撒娇道:“哼!除非你是我师傅逆天行,否则我说什么也不会拜别人为师的,也不会要任何人的真力。” 老者笑道:“婷儿,这又是何必呢。你师傅说不定早就不再人间了,这另拜师傅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段思怡道:“不,反正我只认一个师傅。我师傅任何人都比不上,在我心中他比我阿爹还亲呢。虽然师傅师傅的叫,但我心里早就当他是阿爹了,他也当我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俗话说‘生父不及养父大’,师傅自小把我拉扯大,就是我的养父。也就是说,我师傅其实就是我阿爹,这阿爹是不可以乱认的。” 老者感动的热泪溢出,他怕被段思怡看到,急忙拭去。说道:“这话我爱听,含辛茹苦养大这么个女儿容易吗。是不能乱认的,但是我救了你,还要把毕生所学全部传于你,也是付出不少,这一个师傅的名头总也该有的吧。” 段思怡微笑道:“所以婷儿真的不能要你的武功内力。要不这样吧,你可以传给那个凌云俊,他会拜你为师的!” 老者怒道:“什么!要我传给那个不忠不义的畜生,哼!老夫死了也不会传给他!我问你,是不是你师傅的毕生真力传给你你就要呀?” 段思怡静思片刻道:“师傅那么疼我,他一定也会将毕生的武功内力传给我的。我不要不是故意伤他的心吗,再说做徒弟、女儿的理应继承师傅、阿爹的武学,将其继续发扬光大才是呀!” 老者点头笑道:“怎么想就对啦,做子女的哪能不要阿爹给的东西嘛。否则不就变成不孝、不忠、不义之徒了吗?” 段思怡道:“若是我师傅自愿传授给我,我当然不会不要呀。可是我师傅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老者道:“有缘分自然就会见面的,招什么急嘛。你身体还未恢复好,不要老是坐着,回房休息去吧!” 段思怡道:“没事的,起来休息一会儿我都觉得自己好很多了。内力也逐渐恢复,也有了力气。前辈,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 老者笑道:“不行,等你身体好些再说吧,乖!” 段思怡点头道:“那好吧!”说完转身走进洞内,拿起那些堆放着的草药和猎物,说道:“师傅……前辈!我觉得你连打猎的手法都和我师傅一模一样,能不能按我师傅烧的烤个野兔rou给我吃呀?” 老者大笑点头道:“好,我这就给你弄去!”转身提着野兔出了石洞。段思怡微笑着跟着他走了出去。跃过石洞前面的沼泽,段思怡在后面推着老者向前走,问道:“咱们要去那里弄呀?” 老者微笑道:“你身体还没好,别这么用力,伤了身体可不好。”指着前面不远处一清澈的泉水说道:“那里,咱们去那里将这兔子洗刷干净,再烤!” 段思怡动了动手脚,说道:“你看我现在感觉全身充满了力气,已经好多拉,没事的!”继续推着老者向前走。 两人来到泉水边,老者跃下轮椅盘坐在一石板上,麻利地将兔子拔了皮清了内脏,说道:“婷儿,你用石碗打水给我冲洗。” 此间段思怡在一边看着四周,见这深渊谷底却是很宽广,上面却是很窄,犹如一竖直的葫芦形。两头好像有些长,凸弯处挡住了她的视野,看不到背后还会有多长。谷底中间是一些相连着的不大不小的沼泽地,长满了许多从未见过的草本植物。两侧是碎石沙地,还有些耸立的石板。顶空永远是看不穿的浓雾,外面的世界除了雨能来到这里之外,似乎完全的被遗忘。老者叫她打水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拿起石碗从小泉中打起水来冲向老者手上的野兔rou,说道:“你的速度真快,那么快就清理干净啦,跟我师傅一样。我师傅也最爱叫我帮他打水了,小的时候觉得打水真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可又不敢说,心里老是一阵闷气。现在觉得当时自己真傻,能帮师傅做点事情,真的很开心。” 老者道:“师傅叫打水不是为了图便宜,而是怕你无聊,做点事情就会好些。再说了,你帮他打水,最开心的可还是他呢。” 段思怡问道:“这里长着许多在外面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树木植物,看上去都很奇怪。” 老者道:“我也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却是领会了它们的厉害。这里百分之九十的都是有剧毒的,稍不小心就会自讨苦吃。你千万不要乱碰它们,更不要靠近它们。” 段思怡点头答应,指着一棵高大的开着一朵巨大的肥花瓣的花说道:“那棵花真大,不会也有毒吧?” 老者运力从一侧吸过一只大白鼠,抛到那颗巨花附近。白鼠爬起拼命奔逃,只见那花细长的枝叶闪电般将白鼠缠绕住,随之送到花瓣中,花瓣迅速合拢。依稀还能看到花瓣微微蠕动,不一会儿花瓣张开,流出些粘稠的汁液,大白鼠早已无影无踪。段思怡看得惊讶,不禁心生几分胆寒,道:“这花会吃动物?” 老者道:“不仅会吃动物还会吃人。”翻开手臂上被那那细枝勒过的痕迹说道:“有一次我不慎靠近它被它紧紧勒住,要不是内力充裕奋力逃出早就被他捆进花朵,成了口饭餐。这世间好多美丽的东西其实里面无不暗藏杀机。婷儿,世间险恶更甚此花百倍,千万不要被外表迷惑而身陷险境。所谓‘眼睛不一定为实’便是这个道理。眼见的不过是外表的迷惑,真正的需要用心去感受和揣摸,领悟表面之内的深处,辨别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段思怡深有领悟地点头,说道:“世间纷乱复杂,到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时候真觉得很累。倒是这里好,一切变得简单明了自然顺心,让人有种松悦自在之感。” 老者道:“其实我觉得那小子对你确实是一片真心,也许咱们太过于执着往事,也没有真正理解到他内心深处的感触。他既然有错却也是无法改变,倒不如给他个机会,考验考验他。若能成就你和他的因缘,老夫此生才真正无憾!” 段思怡大吃一惊,害赧一片,道:“这……前辈……我饿了。” 老者哈哈大笑道:“你看,忙着说话,把婷儿给饿着了。走,咱这就去烤去。”两人沿路回到岩洞对面的沙石滩上。老者让段思怡坐在石板上,自己去弄了许多干脆的木枝回来,又用一块巨大的树叶将兔rou包住然后用泥土将包好的兔rou封得严严实实的。升了火,将泥团烘干后,挂到木架之上用大火烘烤着。段思怡在一边加着木枝,说道:“这方法只有我师傅会呀,你怎么也会?” 老者大笑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说着转身回岩洞,说着:“你加火,小心别烧伤自己,我去看看那小子,该给他喂些药。” 段思怡微微点头,想道:“为何每次问他问题,总是说‘以后会知道的?’真是奇怪!他跟我师傅到底什么关系呢,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事情?”火起热升,她美丽的脸蛋上露出了微微的汗水。在怀中摸了摸纱帕,发现纱帕不在了,只要用手擦了擦。过了一会见老者从石洞出来,问道:“前辈,他没事吧?” 老者见到她脸上几道黑漆漆的炭迹,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你呀,少主过惯啦。加点柴火也弄得一脸漆黑!”边说着边用自己的纱帕为她拭去脸上的黑迹。说着:“还像小时候一样,一点没变!” 段思怡一手抓住老者的手,跪在地上,感动落泪,道:“师傅,你一定就是我师傅。除了我师傅没人会帮我拭去汗水,没人知道我小时候的事。你是我师傅逆天行对吗?” 老者再也忍不住,一手将她抱得紧紧的,沧桑的脸上泪水熙熙洒落,说道:“婷儿,我就知道瞒不住你这个聪明的小脑瓜!”此声变去了过去的粗哑之声,变得清晰有力,霸气十足! 段思怡听到这声音,抱紧逆天行痛哭起来,说道:“师傅,我就知道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婷儿不孝,让你一人在此受了这么些年的罪,徒儿不孝啊!” 逆天行边抚摸着她的长发,边说道:“没事了,师傅不还好好的吗。婷儿最乖了、最孝顺了,咱不哭了,乖!” 段思怡更是忍不住放声痛哭道:“不!我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才能想哭就哭。这世界上除了你,我没有地方可以再哭诉,没有地方再可以撒娇了。我好想你呀,师傅!” 逆天行眼角泪水哗然,仰头看相nongnong的浓雾,说道:“师傅不知道向上看了多少次,就希望能再看到你。我一直坚持活到现在,就是因为心里还有对你的牵挂,担心你睡不好,吃不好,受人欺负!说起来上天对我逆天行也算不薄了,尽让我再能见到你,此生无憾了!” 两人相拥着哭了许久,许久。 渐渐的段思怡哭声减弱,说道:“师傅,我们一起出去吧,好吗?” 逆天行微笑道:“师傅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本来是想出去看看你的。若是别人掉下来,我一定会要求带我出去。但现在已经看到你长大了,平平安安的,我就也放心啦。”边说边往火堆中加着祡。 段思怡道:“师傅不走,婷儿也不走了。我就在这里陪着师傅一辈子!” 逆天行道:“这可不行,你不出去。那千线随随心所欲,祸国殃民怎么能行呢?师傅本来就是的道家人,专研了那么些年终无法参透真正的天、地、阴阳、自然道法。不过在这里我却是深深体会到了,何为自然,何为天人合一。师傅想静静的在这里领悟这无穷无尽的自然之道,不想再出去了!” 段思怡道:“待我出去杀了千线随就下来陪着师傅,照顾师傅!” 逆天行喜笑道:“婷儿真的最乖了,能有你这么个徒儿此生确实是无憾。这五年来我一直再想天与人之本源,天与人之间真正的联系,如何真正达到理想中的天人合一。此间深有体会,世间万物本源即为自然,天、人皆是自然,本属一物。千拾秋叛逆是自然之道,咱们师徒能在相见也是自然之道,你与凌云俊的婉转曲折仍是自然之道。世间无人无物能逃离自然之道,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依然也是。” 段思怡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但现在只想着带他出去好好照顾他,点头道:“可是,我也绝不能让师傅一个人留在这里呀。反正等我出去杀了千线随就下来陪你,师傅,你就答应婷儿吧!” 逆天行微笑道:“一切皆随应自然,如何?” 段思怡喜悦道:“嗯!”想道“有些自然人为也是可以去改变的,只要自己要下来陪他,又会有什么能拦得了呢?”想毕,心里松悦了许多! 逆天行看兔rou烤的差不多了,取了下来,去除泥沙,翻开大叶,一股扑鼻香味随即弥漫了整个谷底。他撕下一块递给段思怡道:“有点烫,你用这叶子捏着。” 段思怡接过兔rou,已垂涎三尺,大大咬了一口,赞道:“真香!很久没有吃到师傅烤的野物了,感觉回到了小时候!”边说着边大口大口的嚼着。 逆天行看着她吃得那么香,喜悦不已,边帮她拭去流出嘴角的口水,边说道:“慢些吃,这还有很多呢。以后师傅天天给你弄,好不好?” 段思怡点头道:“好呀,我最爱吃师傅烤的野兔野鸡了!师傅你也吃呀,咱们一起吃更香呢。”拿起一块递给逆天行。 逆天行接过后,边吃边说道:“慢些吃,别噎着了,啊!” 两人边吃边交谈着,似乎心中总有无数的话说不尽一般,有说有笑谈了开去。这里的气氛显得十分的清怡自在,段思怡从第一次离开无玄宫后十几年来再也没有那么舒坦过,再也没有那么轻松自在过。在逆天行身边,她可以随意哭泣,可以随意撒娇,可以随意任性,可以畅所欲言。离开了逆天行,她却成了一个完全传奇的人,没人知道她内心深处的想法,没人会想象得出如此坚强的她像个小孩子那样苦恼撒娇之态。 两人吃了烤rou,段思怡倚在逆天行的肩上跟他述说着自己十四岁那年至今的经历,逆天行总是很认真的倾听着,不时微笑不时做些提点,不时赞叹,两人这一谈竟谈了两天两夜。这已是谈到了第三天早晨,两人十几年没见,各自压在心里的往事总觉怎么谈也谈不完,说也说不尽。 逆天行道:“很久以前与你阿爹相约点苍山之巅,便觉得他气宇轩扬,不是一般的人物。杨干贞‘贪虐无道,中外咸怨’你阿爹举兵灭之是顺应民意,弘扬天道纯熟自然而来。不过你阿叔段思良和那个董伽罗为人精明,心有暗玄应当防之。只是不论世事如何变化一切早有定数,顺应自然才是,也不必太过多刻意追求和改变。” 段思怡道:“师傅说的有理,万法皆自然,婷儿明白。” 逆天行点头道:“万物顺应自然而生,随自然而消亡。万事随自然而生,随自然而逝。人是如此,事皆如此,国亦如此,天地亦是如此。只要你真正明白之其中的道理,红尘淡然,心悦如空。” 段思怡点头道:“虽然感觉很玄乎,婷儿定会好生感悟的。对了师傅,我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你是怎么被害的,只是听说你突然身患大病,我赶回来时千拾秋已经将你调换了,真是可恶。” 逆天行笑道:“婷儿,一切皆随自然,多行不义必自毙,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不可为任何事绕怒心房,一切皆早有定数。”虽然现在他知道柳婷婷是段思平的女儿真正的名字叫段思怡,但他叫惯了她婷儿,也没有要改叫的意思。 段思怡道:“师傅真是已经超脱是俗世,将一切看得如此透彻,婷儿感佩之至。只是婷儿还是想知道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千拾秋能陷害到师傅,而师傅又为何一人落崖。师傅你就给婷儿说说吧。” 逆天行回忆道:“五年前的某一个夜里,我一如往常在练心殿修炼已经专研出来的《乾轩神功》第八层‘天人合一’的武功心法。正练习到关键时刻突然发现从窗外飞刺来一飞刀,当时我正运功练习若真力散出,就会真力攻心暴捶而亡。但千钧一发时刻,无奈左手推出一力震碎飞刀,此时真气攻心,吐血欲亡。本想即刻静心散气,千拾秋持剑偷袭进来。我那时早已深中内伤,抵挡不过。勉强向后侧逃奔,至深渊时,见无路可逃,深知必死无疑。便运起残力与他对了一掌,就被震落此谷底。本以为必死,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漂浮于冰冷的小湖湖水之上,双脚被树枝挂断,所以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后来才知得益于那冰冷小湖,既然将我汇集于体内的所有真气散去,为师才得以存活下来。这五年来就一直在这里悠闲度日,时而深悟道义,时而修炼内功,更多的时候就是仰望头顶这片nongnong的迷雾,挂念着在外面的你。为师最担心的就是你,上天自有定数,你不仅身逢奇遇练就无上玄功《紫凤飞天心法》还是大理国公主,为师甚感欣慰。” 段思怡牵着他的手,说道:“师傅,徒儿从今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会再让你受苦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