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 地雷战
当天晚上，那一百名弓箭手就骑着马赶上了李世杰一行。 接下来的两天李世杰就只管赶路，也没再碰到什么异教徒，山贼倒是碰到一些，传说中遍地都是的义军却是一个都没看到，李世杰也没跟那些山贼起什么冲突，小股山贼他根本不管不顾，大股山贼就直接绕开。 到了第三天，李世杰来到一个叫老虎山的地方，这里离环县县城也就只有六十多里，三天前冯截才派人报信的时候就停在这里。 不过现在冯截才显然已经不再这儿了。 老虎山上本来有一个土匪窝，不过李世杰到的时候这窝土匪已经没了，不知道是被河蟹了还是跑路了，山寨已经被烧成白地，人当然也就一个没有。 李世杰就在山寨的遗址上扎营，然后派人到四周的村庄城镇收集情报，这会儿他已经跟冯截才失去了联系。 情报来的很快。 李世杰收到消息，说是有一伙官军最近几天在大肆搜山，而且顺手河蟹了几窝土匪，不过那伙官军捅了马蜂窝，附近的绿林道已经联合起来，听说已经有数千绿林好汉聚集在北边不远的白水沟一带跟那伙官军对峙，而且好汉们还顺手拉了环县当地的卫所兵出面，那些卫所兵表示希望那伙官军赶紧退出环县，以免激起民变。 那伙官军自然是曹变蛟的人了，这厮果然如李世杰所预料的那样悲剧了，环县这样的马蜂窝这厮居然真的一刀捅了下去，所以曹变蛟现在的情况看起来非常不妙，前面有绿林道挡路，后面的卫所兵也小动作不断，这会儿估计那个官（二）代被弄到焦头烂额了吧。 李世杰派人去白水沟查看，那里果然有数千土匪正在和官军对峙，官军的人数不多，大概在一千人左右，而且都是骑兵。 看来曹变蛟带着的就是他的叔父手下的关宁铁骑了，怪不得土匪一方有数千人那么多都不敢主动进攻，土匪的战斗力本来就烂，再跟名满天下的关宁铁骑对上，他们没被吓得四散而逃就已经算他们很有勇气了。 随后，李世杰正想着是不是该带人去白水沟看看冯截才他们在不在那儿的时候，冯截才本人却跑到老虎山来了。 “公子。”老冯一见到李世杰眼睛就有点红了，倒不是因为受了委屈，而是被感动的。几天前他派人去向李世杰求救，本来他估摸着李世杰应该不会直接派人过来救他，毕竟跟明军正面对着干就相当于造反，那可是要抄家灭族的，而且李世杰手下的实力他也清楚，跟精锐明军正面对上那就是一个死，没人会做这种欢乐多的事，可是现在李世杰不但派人来了，而且是亲自带人过来，老冯那叫一个感动，眼睛都红了。 老冯郑重向李世杰施了一礼，道：“公子大德，属下没齿难忘。” “什么大德？”李世杰看到冯截才本人出现在他面前，顿时喜形于色，看来老冯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居然没被曹变蛟逮住。“你没事那就太好了，先前我还估摸着你已经被曹变蛟给抓住了，我都准备跟他gan一架了，没想到你居然没被抓，那可真是太好了。” “有劳公子挂念，属下没事。”冯截才收拾下情绪，解释道：“老虎山的首领本是属下旧识，属下逃到环县之后就投奔了他，却没想曹变蛟居然紧追着不放，更是一举攻下老虎山大寨，属下仓皇逃脱，却有不少招募来的兄弟被抓。随后属下略施挑拨，让本地的绿林道跟曹变蛟对上，属下也好寻机救出那些被抓的兄弟，只是一直不得良机。今日属下听闻有一支兵马出现在老虎山，属下估摸着可能是公子派来的人到了，却没想公子居然会亲自过来，着实令属下惶恐万分。” 听了冯截才的这番话，李世杰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还好，情况还不算糟糕，不过他要做的事还是没变，他依然得想办法救人。“有人被抓了吗，那你的亲眷没事吧？还有，曹变蛟没将被抓的兄弟杀了吗？” “有劳公子挂念，属下的亲眷都还安好。”冯截才答道：“被抓的那些兄弟都还没事，虽然吃了些苦头，但性命无碍，想来曹变蛟是想利用那些兄弟吸引属下出面。” “这样啊……”李世杰想着该用什么办法救人，他现在能用的手段不多，救人倒是有些麻烦。 “还有，”冯截才又道：“曹变蛟是追随他的叔父驰援凤翔府，他的叔父曹文诏现在正停留在庆阳府收集粮草，不过这么多天过去想来粮草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所以曹变蛟剩下的时间并不多，据属下探查，曹变蛟应该是打算今天就回庆阳府，这会儿他手下的那些人都在收拾行装，看来是快要动身了。” 这很正常，曹变蛟有军务在身，能在外面晃荡这么多天已经算他很有空闲了，不可能再继续在外面晃下去，不过，“那些绿林道的人就这么看着曹变蛟大摇大摆的走人？” 冯截才摇摇头，苦笑道：“绿林道的那些好汉打家劫舍倒是个个神勇，但要跟精锐明军对上却是没那个勇气，何况曹变蛟的叔父曹文诏有好大的名头，那些绿林中人更不敢招惹，若非曹变蛟在数日之内连挑四座山头，做得太过，只怕绿林道的人也不会跟他正面对上。绿林中人，说到底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好吧，混黑的人都是这副德性，欺软怕硬，乌合之众的评价倒是一点都没有错。 李世杰开始想办法救人。 曹变蛟这会儿的确是准备回庆阳府了，他的叔父已经派人来催了几次，现在已经是拖不下去了，临走之前这厮本想把抓来的山贼和游侠儿都给砍了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把人都带着，看看那个该死的山西小地主会不会来救人，如果那个小地主不来救人，等到了庆阳府他就把人全砍了。 只是，让曹变蛟失望的是，一直到他出了环县那个山西小地主都没来，他能怎么办，只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庆阳府。 从环县到庆阳府的官道年久失修，一条黄土路坑坑洼洼的，而且多半都是山路，有些地段的土路上还到处是突起的石块，骑马跑得快点人受的罪就大了，而且容易伤到马。不过曹变蛟没得选，从环县到庆阳府的官道就这么一条，如果他不想绕远路的话，这份罪他还必须得受，为免伤到战马，曹变蛟行军的速度自然是要放慢些。 出了环县大概三十多里吧，官道到了这里就进入一个山谷，曹变蛟正准备继续前进，却收到探马回报，“报，参将大人，前方有一群匪人埋伏在山谷中，看样子是准备袭击我军。” “匪人？”曹变蛟一听，不惊反喜，他刚跟几千土匪“告别”，这会儿哪里还有什么匪人来埋伏他，再说了，环县的土匪还有不认识他曹少将军的么，肯定是那个山西小地主来了。 虽然大喜，但曹变蛟毕竟身经百战，说起打仗，他可比李世杰这个半吊子要高明多了。“再探。” 其实不用再探，李世杰根本就没有埋伏，他就带着三百士兵堵在山谷里的官道上，曹变蛟已进入山谷就看到了，两边的山上也没什么埋伏，毕竟李世杰手下就只有这么点人，想埋伏都不成。 探马很快就将情况探明，并报告给曹变蛟。 “二百刀兵，一百弓箭手，只有这么点人？”听了探马的回报，曹变蛟不敢置信，那个山西小地主是不是疯了，就这么点人也敢来，而且是正大光明地堵在官道上，这跟找死有什么两样。 肯定有鬼。曹变蛟听了探马的回报，却更小心了些，心里还嗤笑那个山西小地主，这么明显的圈套谁看不出来啊，他曹变蛟怎么说也是身经百战，怎么可能被这样低级的手段蒙骗。一边加派探子搜索山谷两旁的山头，曹变蛟一边将手下的人集结在山谷口，准备等探子回来如果还没探出什么异常的话就派一小拨骑兵进去试探一下。 山谷里面，李世杰带着他的人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堵在官道上，见曹变蛟将他手下的骑兵都聚集起来，大喜，连忙下令：“擂鼓，点燃导火索。” 李世杰这次出来没带大鼓，带的都是小鼓，而且只有几面而已，这几面小鼓即使使劲敲用力敲也制造不出太大的声响，李世杰不但让人擂鼓，而且让手下的士兵大声呼喝。 突然的鼓声和呼喝声将曹变蛟吓了一跳，以为他想象中的山西小地主的埋伏终于发动了，不过转眼他就放下心来，他这会儿还没进山谷呢，小地主就算有埋伏也没什么用。不过稳妥起见，曹变蛟还是下令让士兵们小心防备。 本来就聚集在一起的骑兵更靠近了些，结成圆阵。 不过曹变蛟却没发现，不远处的地上，两条导火线正向他这边燃烧。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导火索应该烧到曹变蛟面前不远了，李世杰下令：“全军前进，鼓声不要停。” 鼓声越来越近，而且大群士兵前进的脚步声也传来，这些迹象都告诉曹变蛟，山谷里面的匪人是真的要出来了，这将他和他手下士兵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纷纷拔刀弯弓准备战斗。 有一会儿，李世杰一行终于到了山谷口不远处，然后停了下来，开始整顿队形。 曹变蛟大喜，敌人整顿队形的时候可是进攻的好时机，他连忙下令让手下的骑兵们准备冲锋。 这时，有些骑兵已经发现了燃烧的导火索，顿时大叫起来：“有火药引线，糟了，有风火雷，敌人在我们脚下埋了风火雷，快闪开。” 已经迟了。 “轰！轰！轰！……” 骑兵们正手忙脚乱的调转马头准备闪避的时候，导火索终于燃烧到尽头，然后点燃了李世杰预先埋下的地雷，顿时发生一连串的爆炸，泥土四溅，铁片乱飞，声势极为惊人。 其实李世杰的手段非常简单，就是先大摇大摆地吸引曹变蛟的注意力，实际上他却早已在谷口的开阔地埋下地雷——大明朝有N种地雷，不过一般被人统称为风火震天雷——然后就炸他丫的。 他的手段这会儿也生效了，曹变蛟果然挨了炸。 见机不可失，李世杰连忙下令：“就是现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