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位面的意志
隋朝末年，隋炀帝杨广好大喜功，内外失政，以致人心尽失民怨沸腾，龙蛇草莽纷纷揭竿而起，群雄割据，天下烽烟四起局势动荡，形势一发而不可收拾…… 扬州城东一个杂草蔓生的废弃庄园中，大部分建筑物早因年久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啮下而颓败倾塌，唯只有一间小石屋孤零零瑟缩一角，穿了洞的瓦顶被木板封着，勉强可作栖身之作。 在屋内的暗黑里，徐子陵发出一声呻呤，躺在破旧的老窝里，盖着四面漏风的破絮，随意晃动身子，碰到的杂物都响起一阵嘎吱吱的声音，让人直皱眉毛。 寇仲带有童音的声音响起，他脸有悲凄之色，低唤道：“小陵！小陵！还痛吗？” 再一声呻呤后，徐子陵以其略带童稚的声音恨恨应道：“他娘的言老大，拳拳都是要命的，唉！下趟若有正货……咦，天上好多贼星（流星）也，雨半仙不是说这两天多云转晴天，我们就要转运了吗，怎么这么多扫把星从天上掉下，晦气，真是晦气！” 寇仲一抬头，果见天边零零落落掉下许多流星，不由得眼中闪过一缕异色，奇怪地道，“他娘的，我怎么觉得，这些贼星很好吃的样子，果然爷爷是饿惨了吗，明天定要找贞嫂讨上几个大rou包子！” 说话的是住宿在这破屋的两名小混混，他们的父母家人均在战乱逃难中被盗贼杀了，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两名小子凑巧碰在一起，意气相投，就此相依为命，情逾兄弟。 年纪较大的寇仲今年十七岁，小的一个叫徐子陵，刚满十六岁。 这两人莫看并不起眼，此时此刻更是蝼蚁一般，但此二人实是天命的主宰，命运的双生子，一言一行关乎天命气数！ ………… 扬州城内，名声最是煊赫的算卦高人雨半仙，算过了今天的第三注卦，推辞了扬州总管尉迟胜派人延请他过府一叙的邀请，慢条斯理得收拾着自己的卦摊。 那是一枚奇异的龟壳，还有一堆蓍草。 雨半仙算卦奇准，每日只卜三卦，一卦卜天，一卦卜地，一卦卜人，能卜天时雨相、命数姻缘，纵算每卦一金的筹资也抵不住满城权贵的疯狂，是人人尊羡的活半仙。 雨半仙长相清奇特异。脸盆宽而长，高广的额角和上兜的下巴令人有雄伟的观感。他的眼耳口鼻均有一种用花岗岩雕凿出来的浑厚味道，修长的眼睛带着嘲弄的笑意，既使人感到他玩世不恭的本性，又兼有看不起天下众生的骄傲自负。 他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姿态，纵算是总管大人也不敢对他有丝毫怠慢。 其实何止是尉迟胜，便是杨广来到了他的面前，也必定如同老鼠见到猫一般，惊问一句，你居然还没有死？ 他正是向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被世人以为早已死去的向雨田！ “咦！” 他脸上忽然现出惊奇的神色，那远处天边有数颗流星从天而落，甚至有一颗，竟斜斜得直落在了扬州城畔，让他兀的从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情绪。 自他武学通达天人，达到破碎虚空的至境之后，便早已转向道途，时到如今，更是早有天人合一的境界，所谓天心便是我心，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所以他随便占上两卦，也从来都没有不准的，这次之所以会来到扬州，便是因为他隐隐感觉天命扭转，大隋的气运将自扬州而终，结果果然在这里碰上了两个有趣的小友，他本来想要一巴掌把那两个小东西拍死的，但冥冥中的命运告诫他绝不可以这样做，所以最终只好收了手，只在暗中慢慢观察。 不想竟在今日碰到这事先没有丝毫感应征兆的“贼星”！ “真是有趣！” 只见他拢起袖子，便如常人那般迈着悠闲的大步，几步之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便是旁边盯得仔细，正在心中寻思定要拜入门庭，学上个一二三成便已经一生享用不尽的碌碌庸人，都眼睛一花，不知道他在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只能在心中喟叹不已，“高人，果然是高人啊！” ……… 扬州城外，一颗“贼星”无声的落地，现出一个人形。 这人起先瘫倒在地，是一幅现代人的装束，但是只是一阵隐隐的变幻，他便被装扮成了本地人的模样，穿着最平常不过的粗布麻衣，乍一看，便是里间再平常不过的一位外乡人便是了。 这人昏迷了一小会儿，便自醒来，一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竟已置身在一处林地之中，脚下是凄凄的芳草，旁边是一条潺潺的小溪，水质清冽，定睛一看，便可见其中有游鱼小蟹在水草间滋生繁衍，这是现代世界绝少见到的景致。 而身周微风和煦，草木烂漫，正值夏秋之交，草丛树间还杂生着一朵朵细小的鲜花，竟有说不出的生动。 他愣怔了良久，才在心中问着自己，“这就是大唐双龙的世界？” 一时竟觉得便在此间度过十日光景，似乎也不是什么难捱的事情啊？ 这样的想法才一在心中升起，耳边忽的便听到有人在用柔和的口吻，在向他问着话。 “这位小哥，敢问你是否看到此地有一颗贼星坠落？我见它应该就落在此地附近，怎么就遍寻不到呢？” 赵坚豁然转身，就见对面有一身穿道袍的奇人缓步行来，只看这人须发花白，而面孔犹若童子，细腻润滑比之常做保养的都市女郎还犹有过之，他就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这个样子，这个风范，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 搞不好，这就是一个大boss啊！ 他连忙躬身，诚惶诚恐得道了一声，“见过道长，实在不好意思，小的刚才趁着这午间的日头，在这里小睡了一会儿，刚刚才醒来，没听到什么响动，恐怕帮不了您这个忙，不过我看这里倒是有一条小溪，说不定，那贼星就是掉在了河里！” “这样啊！”向雨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饶有趣味地打量了赵坚两眼，嘴角便悄然绽放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小哥，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啊？” 赵坚连忙回答，“道长说的是，我家里遭了灾，现在流落异乡，一路走来，连这里是哪里都不晓得了，不介意的话，还请道长告知！” “本来，告诉你也是无妨，不过贫道也是多年闯荡江湖的老手了，自问见过的人不在少数，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如果你能为我解惑，便告诉你又有何妨？”向雨田背着手，凛然一笑，眉宇间略微凝聚了一点杀机，顿时就震得赵坚几乎魂不附体。 当下向雨田一一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你怎么这么奇怪，细皮嫩rou却穿粗布麻衣，都被赵坚左支右挪勉强圆过去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你是想去扬州寻亲，我便告诉你，出了这片林子，沿着官道向前走，那座大城，便是扬州了！你的亲戚老冯，也确有其人，便在城中做包子生意，你且去投奔他便是了，去吧！”向雨田挥了挥手，让赵坚自去，面上言笑晏晏的，心中却充满了迷惑。 “古怪得很，这人居然没有先天的命格，就好像是刚投生的婴孩似的，偏偏又是rou体凡胎举止怪异，居然还知道这扬州城里有个卖包子的老冯，前些年刚娶了个小妾，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想不通，想不通，且观察观察，看看他有个什么门道！” 却说打林子里走出的赵坚刚刚松了一口气儿，却陡然感到真灵烙印一阵颤动，从里面传来一个吓得他魂儿都没了的消息：警告，你遭遇了S级剧情人物“向雨田”，增加1﹪的剧情探索度，奖励精神点数2000，接到E级任务，“向雨田的窥探”，视完成情况予以奖励，禁止泄露一切有关无限空间的信息，否则抹杀！ 分支任务，“扬州城地图”开启，十天内走遍扬州城，任务奖励增加剧情探索度0.1﹪，奖励精神点数500，失败无惩罚，是否接取？ 赵坚随手接过了任务，却不知由此，身单力薄的他，便彻底卷入了主线剧情的大潮之中，身不由己…… 就在此时此刻，沧浪河水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渔翁，也自看到了数颗天外而来的流星，他的鱼竿轻轻一下颤抖，在涌动的流水间，点出了几丝涟漪，终究一动不动。 忽而有鱼上钩，他嗖得拉起鱼竿，将钩子从鱼唇上扯下，复将那条红色的鲤鱼放回了山水之间！ 然后起身，离去，风雨欲来！ 与此同时，突厥草原，武尊毕玄霍然而起。 高丽傅采林睁开了双眼！ 无漏寺石之轩眉峰跳动。 终南山帝踏峰慈航静斋，梵清惠皱眉不已。 洛阳郊外静念禅院，了空和尚心中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天下风云汇聚，整个位面的意志，都为之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