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首都星

    就在辰星他们被困在地下密道内之际，特纳联邦战后首次国情咨文。

    首都星，圆形地国会合议大厅里。特纳联邦各州的参众两院十余排环形席位，挤得满满当当。气氛沉默而压抑。寂静中，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圆形大厅地中央发言台。

    拉摩尔在发言台上，形容憔悴。扶在台面上的双手，不自觉地因为用力，而青筋暴涨。他在努力让自己站得挺直。在这个特纳最危急的关头，他绝不允许自己软弱。

    这是一次重要的咨询。作为总统，他必须告诉国会，告诉民众，联邦的处境已经频临灭国的边缘。

    “战争，既然开始了！”拉摩尔扬起头，他的声音，在合议大厅里回荡：“我们就要坚持下去！这场战争，是敌人强加给我们的，我们没有选择！如果我们要保持我们的独立，要维护我们的荣耀，要捍卫我们的自由，要在每天的清晨，照常升起特纳的国旗，那么，我们就必须抵抗到底！”

    “任何！……”拉摩尔攥紧了拳头猛地一挥，刚毅坚硬的脸部肌rou，随之轻轻一抖：“任何敌人，都无法征服我们！即便有一天，敌人冲进了首都星，占领了这里，我们也不会失败！”

    整个演讲的过程，拉摩尔都张弛有度的尽情发挥着他的表演天赋。据说，年轻的时候，拉摩尔可是相当出色的演员。

    但这里的听众不是那种容易哄骗的孩子，而且战争的紧要时刻，没人会理会总统的言辞有多少美妙。

    对于议员们而言，他们关心的是战争连绵不断的投入已经严重透支了国民经济。近期，宇宙代表着债务信用等级权威的普约尔评估机构已经将特纳的信用等级划为超垃圾级。从那一刻起，宇宙间再也没有一家机构愿意给特纳联邦融资。这对主管国民经济的议员来说，这几乎是要命的判决。

    而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他们更在意前方战事的情况。因为几乎每一家都有亲人奔赴前线。连年的战争不仅掏空了特纳的经济也吞噬了特纳三分之一的人口！五年战争期间，特纳先后有两亿人丧命于战争。当然，苏丹帝国的伤亡也不小。大约1.5亿人丧命，经济锐减八成！

    然而悲哀的是，两国之间如此惨烈的战争丝毫没人在意，除了他们本国人民。就拿这次规模宏大的曼卡多战役来说，如此惨烈的战役竟然没有出现在人类主流国家的新闻资讯中。宇宙前十的超级大国的主流媒体上甚至丝毫没有提及，只有一些不入流的网站简单的报道了一下战况，全文不过百余字。而且还是放到娱乐板块！

    当然，这也不能责怪人家记者不够敬业。主要是特纳联邦和苏丹帝国在浩淼的人类世界太微不足道了。几百年来，特纳联邦和苏丹帝国都共存在多诺玛星系中。两国共享了多诺玛星系的七个行政星和一万多个资源星。两国总人口达到15亿，经济规模是300万亿星元。而整个宇宙中，规模在两个星系以上的国家占了总国家数的九成九。超级大国罗顿帝国的首都星南杭人口规模达到2000亿；宇宙排名第十的超级富翁的资产是一万万亿星元；中等国家乌兰托的行政星数目是1000；这么一比较，特纳和苏丹之间的战争在大国眼里跟小孩子玩的过家家游戏差不多。甚至于，两国交战五年竟然极少有外部势力主动掺乎进来。唯一的不确定的外部势力就是宇宙中部星域的波黑帝国暗中支持着苏丹帝国。

    造成这种状况的最主要的原因便是，特纳和苏丹的影响力实在太弱了。

    主流媒体和国家不关注不代表没有关注。特纳和苏丹两国人民几乎每天都在翘首等待着前线的战况。

    回到特纳联邦的国情咨文。

    拉摩尔的激愤演说没有得到已经对战争极度疲惫而且麻木的参议员和群众的呼应。

    “总统大人，我们需要知道曼卡多战役的结果。”星际时代的国情咨文已经完全信息化。通过电感传输，普通民众可以将立体投影置于国会会场中与总统和议员直接对话。不过，一般只有民众代表才有此资格。此刻，会场的民主意见栏的虚拟窗口浮现三个人的身影。一个科研人员模样的中年人、一个美艳的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清丽可人、年约十八九岁的女孩。

    “呃，这个…我正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呃…呃，曼卡多战役，我们失利了。人们的罪人，联邦第四舰队的立峰中将背叛了联邦！曼卡多一役，联邦军人近千万英魂消逝。”拉摩尔的表情再也没有之前那么自然，他几乎是吞吞吐吐的向公众坦言的。

    其实公开这个不幸的消息，他本身也是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因为他知道，消息一旦公开，联邦将再次掀起离境狂潮，说不定尚未等苏丹军队攻到首都星，整个特纳联邦就没多少人了。但是，曼卡多战役的失利早晚会传到公众耳中、失去曼卡多防线的特纳直接将仅有的三个行政星完全暴露给苏丹舰队那黑乎乎的舰炮口。慢则30天，快则7天，苏丹舰队将会长驱直入占领首都星。到那时，恐怕普通民众伤亡更严重。既然这般，倒不妨让民众先行避开苏丹的枪口，就算流散到宇宙其他地方，也总算为联邦留下了血脉。日后寻机东山再起，也不失一个好的战略。

    但以如此狼狈的姿态丢掉传承了千年的国家，作为联邦总统实在是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而且，即便特纳人逃离出去，今后也将面临宇宙各民族的冷嘲热讽。他们会说，特纳人是宇宙间最没骨气的种族。他们会笑特纳的男人胆小如鼠、天生贱骨，他们会嘲讽特纳的女人红颜薄命、天生贱格。这是最难以接受的结果！

    一时间，拉摩尔脑海里也是纷乱如麻。

    在拉摩尔亲口承认联邦军事失利后，全系影像上的三个人都集体呆滞了。

    “总统阁下，我想请问，驻守伽利略2号资源星的航空陆战队第三装甲师可有幸存者？”半晌后，中年男子颤抖着身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