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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第四十章 围城(7)

可不是眼前的钱庄小跑街。胡雪岩见杨一如此亲热,倒也有点消受不起,赶紧挣脱杨一的手,后退两步,恭敬的岁哦杨一说道:“大人如此看重草民,令草名不胜惶恐。”

    杨一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早忘记了眼下的胡雪岩还没发迹,哪里敢和他高攀。

    胡雪岩见杨一如此,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扑通又给杨一跪下道:“大人,草民千里迢迢从杭州来,是有。。。”

    胡雪岩还没说完呢,杨一就把他扶了起来,嘴里客气的说:“起来说,别下跪嘛,有话起来好好说。”这时代的百姓见了有功名的人都是要行礼的,见了管家都得磕头,杨一如今是大的不能再大的官了,如此客气,这怎么能不让胡雪岩感到不安。胡雪岩正想说点什么,屋子里二丫周秀英和小月出来了,小月喊了杨一一声:“老爷,都准备妥当了,该和jiejie去吃饭了。”杨一立刻回道:“就来。”转身对胡雪岩道:“相见就是缘分,一起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聊,你还别说,我还着有事情要拜托你。”说着也不容胡雪岩反对,拉上胡雪岩就往客厅里去。

    这是一场家宴,杨一原本是打算陪远道而来的二丫好好吃顿饭,所以也没叫别人作陪。正因为如此,胡雪岩在位置更显得不自在。杨一对胡雪岩的客气程度超出了他的接受,古人云,礼下于人,比有所求,胡雪岩想不明白杨一对他的求的是什么?自己也好像没什么是杨一要求的,万万没想到,杨一求的是他这个人才。也许要照顾二丫他们,杨一没太注意胡雪岩的表现。一向心细,善于观言察sè的小月发现了胡雪岩的不自在,毕竟桌子上没一个是他熟悉的,而且地位上也有悬殊的差距。这些差距在杨一看来没什么,可在胡雪岩眼里那就是力偶安瓿的的事了,一个草头百姓,和朝廷的军机大臣象一家人一样在一起吃饭,这怎么不叫胡雪岩缀缀不安。小月给胡雪岩步了几次菜,尽量用微笑来缓解胡雪岩的紧张,这种紧张自己当初在杨一身边的时候也能感觉的到。招呼完胡雪岩,小月偷偷的用脚碰了碰杨一,待杨一看过来,便用眼神示意杨一注意胡雪岩,杨一这才感觉到胡雪岩的异常,也反应过来,自己求才心切,有点唐突了,吓着胡雪岩了。见到杨一对胡雪岩如此热情,不善隐藏情绪的二丫喜悦的脸上露出几分忧虑,杨一看在眼里,隐约感觉到,可能出什么事情了,胡雪岩突然的出现,必然有事发生,自己光顾着高兴了。

    这一顿饭也许是胡雪岩记忆中最难忘的一次吃饭经历,和杨一这样的高官并坐而食,胡雪岩心里有感激,有感慨,有兴奋,更多的是惶恐和缀缀不安。

    心中有事,这饭吃起来就快了许多,草草吃完这顿饭,女人们都识趣的跟着二丫进了里屋,把杨一和胡雪岩留在客厅里。

    胡雪岩待女人们离开后,扑通又给杨一跪下,口呼:“杨大人,久闻您官声清正,草民这才敢冒死来见,草民的东家死的冤枉啊,还求大人替小民做主。“

    杨一面带微笑,想扶胡雪岩,胡雪岩坚持不起来,杨一便道:“别跪着,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谁也不比谁高多少。”杨一这番话让胡雪岩吃了一惊,心里总觉得有些怪的,但一时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眼下胡雪岩觉得最要紧的是帮东家洗清冤情,也没时间去深想。

    “大人,杭州利得钱庄老板,由于在生意上与我东家有冲突,便勾结杭州知府,巧立罪名,害了我的东家。如今小人不远千里来见大人,求大人为民伸冤。”胡雪岩说着便给杨一磕头。

    杨一赶紧蹲下,拦着胡雪岩磕头的动作道:“别着急,慢慢说,先说这利得钱庄的老板是什么人?”胡雪岩面露难sè犹豫不决的当口,里屋上的门帘被打开,二丫出来对杨一说道:“老爷,您能先过来一下吗?”

    和胡雪岩的话正说到关键处,二丫跑来插上这么一下,杨一心里有些不快,但想到二丫一向不多事,对生意和正事向来不过问,现在出来说这么一句,肯定有她的原因。杨一按耐住自己的不快,对胡雪岩歉意的笑道:“你先起来,我去去就来。”说着便向二丫走去。

    进到里屋,二丫拿出一封信来对杨一说道:“外面那人是沈jiejie安排来的,沈jiejie还让我带来封信,你看了就明白这是这么一回事了。”

    杨一展开信,看着看着眉头就皱了起来,沈清霜在信里只说胡雪岩的东家和自己的娘家舅舅有怨,具体是什么情况沈清霜自己也没问,只是希望杨一能妥善处理。另外还说了几句思念之类的话语,用词造句倒也是情意绵绵。沈清霜这信上虽说事情请杨一自己看着办,但多少有些护着沈家人的意思。

    杨一总算明白沈清霜让胡雪岩来的意思了,这就是在试探自己,杭州闹出人命,知府一定是看到沈家和自己关系亲密,这才帮着沈清霜的娘舅,沈家娘舅在这事情少不了是理亏的,与知府合伙谋财害命也是摆在桌面上的。沈清霜就是想同过这件事情,逼着自己表态。看完信,杨一心中不免感叹,沈清霜骨子里还是极端护短的,沈家人在外面无论做了什么坏事,在沈清霜看来,只要对沈家有利,都是可以接受和理解的。现在把事情推到杨一这来,也让杨一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把jīng力花费在军事上,如今后院起火,还真的有点措手不及,没想到,沈清霜这个时候将了自己一军。

    杨一做了个深呼吸,平静一下自己的情绪,对着边上一脸着急看着自己的二丫道:“事情我都知道了,你们就别cāo心了。外面的人还等着呢。”说完杨一便走了出去。

    杨一被二丫叫进去,jīng明的胡雪岩立刻就察觉到一些什么,心里的不安又增加许多。怎么说杨一也是沈家的姑爷,在自己东家的事情上能保证几分公平,胡雪岩心里没底,也许这次自己就回不去了。想到着些,胡雪岩不由想起家中的儿女和妻子,她们还在期待着自己回去,胡雪岩心中暗自对她们说了声“对不起”。心一横,牙一咬,对即将到来未知的命运便坦然许多。忠于东家,急公好义的胡雪岩这时候把个人的得失看的也淡了许多,对朋友忠心,乐于助人,急公好义,这种xìng格伴随了胡雪岩一生。是胡雪岩成功的重要因素,也是胡雪岩最终失败的主要原因。

    杨一整理好思绪,回到客厅,对着胡雪岩笑道:“不好意思,刚才有怠慢了。你继续说你的事情。”

    胡雪岩没想到,杨一还要继续听自己的述说,心里一喜,想这事情也许还真的有些希望了,便又跪倒,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对杨一说了一遍。杨一见胡雪岩如此,怕他站着说话不自在,便也随他去了。

    胡雪岩的东家在杭州城里开了个不大不小的阜康钱庄,靠着在行业内良好的信誉,原本生意也好过的去。半年前由于生意上的事情与利得钱庄发生了点小摩擦,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一般情况下有一方出来请个客,打击吃一顿,也就算摆平了。可沈家的娘舅仗着自己的店大,又有沈家在后头撑腰,利得钱庄还有沈家的股份,哪里把阜康这样的小钱庄看在眼里。这些年一向霸道惯了的沈家娘舅,哪里容的下别人。当初太平军也曾派人到杭州采购,银票走的就是阜康钱庄,沈家娘舅就让知府以勾结乱党为名,把阜康的老板拿下了大狱,财产也被他们分了。阜康的东家遭此不幸,身体一向虚弱的他没几天就死在了大狱里。胡雪岩虽然只是钱庄里一个跑街的,但东家对胡雪岩一向不错,别的伙计见东家倒霉,都各自四散而去,只有胡雪岩出面替东家收拾尸骨,安顿后人。听说杨一总督两江,一向为官清明,百姓中口碑也好,这胡雪岩便想到了来找杨一告状。胡雪岩等东家的后事处理好后,心怀不愤的胡雪岩便告别妻子,到上海去寻杨一告状,没曾想杨一不在上海,便被沈清霜支到这来了。

    事情和杨一的猜测差别不大,沈家娘舅谋财害命事实明白着,胡雪岩现在不过是个小跑街的,如果不是真的冤情,也不可能跑到这来告状。杨一第一次感觉到,这些年来,自己对沈家以来过多,在一些事情上也多有放纵,以致于如今有些尾大不掉的势头了。看来,该是要和沈家摊牌的时候了。

    时间虽然是午时,但外面天始终是yīn沉的。这时候天sè愈加暗淡,刮起风来了,咣当一声,大门在风的吹动下发出响声,一阵yīn风钻进客厅,杨一和胡雪岩都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胡雪岩看看杨一,杨一浅笑道:“你继续说,不碍的。”

    胡雪岩一边继续叙说,一边偷偷的观察杨一的表情。自从胡雪岩开始说话,杨一的面部表情就没有多大的变化,一直是没有任何表情在听。胡雪岩是个善于表达的人。说话很有条例,语气掌握的也不错,看起来是在收账的过程中练出来的。每当胡雪岩说到一些恶劣的细节时,杨一的眉头会微微的皱一皱,不注意观察根本看不出来。杨一待胡雪岩说完,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调整一下坐的姿势,脸上露出点疲惫。抱歉的对胡雪岩说:“你看事情是这样的,眼下běijīng战事正紧,我也走不开,换个别人去处理这事,估计也难叫你满意。这样好不好,等běijīng战事一了,我亲自过问这事。”

    杨一这一番话在胡雪岩心里那就是一种推诿,谁不知道杨一和沈家的关系,胡雪岩心中不由有些愤愤不平,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这话不假,就连官声如此清明的杨一也未能免俗,在涉及到自身厉害时也难以做到秉公执法。胡雪岩心中一阵哀凉,想起自己作别妻子儿女,不远千里来到这,结果还是没能替东家申冤,万念俱灰之余,表情也变的无奈和苍白。

    就在胡雪岩难过时,杨一又说道:“说起来也巧了,我军之中懂得经商之道的不多,我看你是个人才,眼下我军在地方上缺个粮草督办,你要是不嫌弃,就帮我这忙。回头我给你写封信,你去交给刘铭传大人,他会给你安排好一切。”杨一说着悄悄的对着胡雪岩使了个眼sè。胡雪岩是个机敏之人,对杨一突然做出的眼sè立刻就知道里面有文章,再说,自己现在也是无业,杨一这人看起来还不错,也许这就是自己今后发迹的开始。想到这些,胡雪岩也就应承下来。

    1859年的chūn节,在一片飘飘的飞雪中来临了,也许是由于战争的原因,běijīng城内外都少见有过年的喜悦,城崴的百姓还好,虽然粮食被奕忻的叛军所抢,但在新军的帮助下,也不至于挨饿,被青地区的人家,每户还能领上两斤白面,包上顿饺子,勉强能过上个年。大年三十,新年到来之际,大地上还是零星的响起了辞旧迎新的爆竹声,新的一年还是艰难的来临了。

    老百姓都是很容易满足的,谁给他们带来实惠和安定,他们就向着谁。新军进入běijīng地区以来,各种善举赢得了百姓的信任,加之新军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当地百姓有许多家里都替杨一供上了长生牌位。和城外相比,běijīng城内的chūn节过的就冷清许多。

    为了确保běijīng守军的粮食供应,达到长期守卫běijīng的目的,叛军早就把能找到的粮食都控制起来,就连这过年,百姓能买到的也不过是些高粱米和玉米,一些穷人家连这也吃不上。自打běijīng城被围,叛军控制了百姓的进出,连着不断的大雪天,使的běijīng城每天都有不少人冻死或饿死。新年来临之际,běijīng城内一片凄凉景象,街道上不时能看见有尸体倒在角落中。伴随běijīng城迎接新年的,是百姓苦苦挣扎的哀号。

    承德行宫,慈禧太后和道光皇帝也迎来了新的一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慈禧代表小皇帝宴请百官及满族贵胄,席间一老朽自恃年长资格老,站起来颤巍巍地对慈禧道:“老臣恭祝太后、皇上圣安。如此新年之际,有句话老臣不吐不快,还望太后恕罪。”

    慈禧听的一愣,做笑容状道:“说吧。我听听。”

    此老朽道:“太后,老臣以为,杨大人非我满人,如今首辅军机,又手握重兵,实在不妥。”其余官员贵胄听此言后,纷纷起来响应道:“臣等也以为然,还望太后对杨大人略做控制,以免rì后形成祸端。”

    慈禧一见这架势,就知道他们是商量好的,找个老的出来起头,众人跟风,都以为法不治众,这就是找慈禧要权利,这就是看着杨一眼红,想出妖蛾子了。

    慈禧一脸的笑容猛的就消失了,抓起只酒杯往地上一砸,用手指着下面的人,怒气冲冲地说:“你们,还让不让我过年了?杨大人怎么你们了?当初先皇还在的时候,洋鬼子打过来,你们都干什么去了?都他妈的在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好嘛,杨大人把洋鬼子灭了,běijīng安全了,你们也安生了,可你们是怎么报答人家的?你们当我不知道是吧?”慈禧说着指着当中的一个官员道:“当初说杨大人要造反,可劲的弹劾杨大人的就有你,结果怎么样?人家杨大人压根就没造反。你们不提这茬也就算了,要不是你们蹿使皇上离开běijīng,那鬼子六能借着皇上的名义收拢兵权造反吗?还有,如今杨大人把鬼子六给围了,这běijīng眼看就能拿回来,可你们又在干什么?这仗还没打呢,你们就在后头给人家使坏,就你们这些败家的东西,这大清朝就是毁在你们手上的。”慈禧这番话说的很严厉,唬的众人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门外的守卫也被里面的动静惊动,呼啦就进来许多。众人还以为慈禧这是要杀鸡给猴子看,都吓的在地上不住的哆嗦,就连那老朽也摇晃的跪在那,要不是旁边的人扶着,就该躺在地上了。

    众人不敢言语,慈禧继续说道:“哼!今天我给你们提个醒,今后要是有谁在后面乱嚼舌根,闹出事情来,别怪我心狠手辣。”说话的慈禧面sè铁青,双目凶光四shè。

    一场宴会就这样不欢而散,败兴的慈禧连夜就写了封密信,让人尽快送给前线的杨一。

    三天新年一过,胡雪岩觉得在běijīng这自己也没事,心中还电机着妻小,第二天就向杨一辞行,杨一也没有多挽留,拿了封信和五十两银子交给胡雪岩,就让胡雪岩跟着船队回去了。

    对běijīng的围困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从南方源源不断运来的物资稳定了地方上的局势,弹药储备也基本充足,士兵的冬衣也全部到位,部队士气也空前高涨,是到时候解决běijīng城里的奕忻了

    正月初五,经过jīng心的准备,新军开始了第一次对běijīng城试探xìng的进攻。běijīng城外,新军集结了13万人马,其中新式装备的部队三个师,约五万人,其他的还拿着老式的纸底后装步枪,更多的部队装备的还是前装的步枪。火炮方面,新军记有前后装各种火炮六百余门,其中以迫击炮为主。

    běijīng城内,奕忻的叛军数量达到了十八万余人,当初在通州接收的十万人,还有奕忻自己原先的党羽,加上在城内抓的壮丁。人数上不少,只是火炮不足,一共才两百余门老式火炮,而且火药也不多,至于火枪方面,那就更不用说了,一共才两万不到。从奕忻部队在装备就可以看出来,当初英法联军才区区五千人,就敢进攻běijīng的原因。

    战前的准备会上,杨一做如下部署,第一,běijīng是历史名城,为明清两朝的首都,城内有许多珍贵的建筑和文物,且居民众多。重炮威力太大,容易伤及无辜和建筑物,只能用于攻击城门。

    第二,炮火准备的范围也只能局限于城市的城墙和外围地区,不能向以往那样,进行炮火延伸。

    第三,部队从东南西北四面发起进攻,其中主攻方向是东面。

    第四,进入běijīng城后,绝对不许扰民,一旦发现,军法论处。

    各部队已经准备就绪,攻城部队也全部到位,就等正式下达攻城的命令。这一次攻城,杨一把指挥权下放给李秀成,自己拉上张键,在家里下起了围棋。

    一发红sè的信号弹在天空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攻城开始了。炮火准备开始,一门门火炮朝běijīng城发出怒吼声,城墙上顿时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

    “啪”的一声,张键将一枚棋子**的拍在棋盘的正zhōngyāng,棋子稳稳的落在了天元的位置上。

    běijīng城内,第一声炮响开始,奕忻就坐到了乾清宫的龙椅上,奕忻的潜意识里,这个位子坐一天算一天了,能多坐一会算一会。奕忻把守城的指挥权交给了对自己死忠的周师爷,自己在这乾清宫静静的等待着命运的裁决。而此时的周师爷,也已经来到了城东,亲自到第一线来激励士兵们的斗志,战斗开始的时候,是最危险的,一旦部队顶不住新军猛烈的打击,有可能就会全线崩溃。

    “轰、轰、轰”为数不多的重炮发出沉实而巨大的声音,出膛的炮弹呼啸着朝běijīng城的城门飞去,炮弹落地后,又是一阵阵巨响,炮弹把城门炸的一阵阵摇晃,连城墙也震的晃了几下。新军炮火的主要打击对象有两个,一个是城墙上露天摆放的火炮,一个就是由重炮重点照顾的城门,只要把城门炸开,新军就可以一涌而上。

    “啪”杨一捻起一枚黑子,拍到棋盘的右上角,小飞挂角。张键不假思索,没有象往常一样立刻就挑起战斗,而是在杨一的左手边的角上也小飞挂了一下。杨一看了张键一眼,笑了一下,张键也回敬了杨一一个笑脸,笑的很yīn险。杨一心中一愣,模仿棋?难道张键打算下模仿棋?这时候,外面清晰的传来炮火准备的声音,杨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怪笑,嘴里念叨着:“开始了。”张键也回答到:“恩,是开始了。”

    守城的叛军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猛烈的炮火,而且大都还是开花掸,习惯于密集队形防守制高点的叛军,在第一轮的炮火打击中死伤惨重,登上城墙的士兵伤亡过半,开花掸对密集队形的杀伤力是恐怖的,时间为半个时辰的炮火准备,给叛军城墙上的守军来了一次血的洗礼。据战后统计,第一伦次的炮火准备后,叛军死伤人数过万,尽管周师爷也听说新军炮火厉害,但没想到竟厉害到这个程度。这样的伤亡速度,大大超出了周师爷和奕忻的估计,身处前沿的周师爷,看着士兵们被炮火无情的吞没,上去的时候还是一个个好好的人,抬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具具尸体和一个个伤员。这时候的周师爷感觉到这běijīng城实在是不好守,原本还算坚定的决心,已经开始动摇了。最恐怖的还是那些被炮弹直接击中的士兵,有个个都被炸的支离破碎,身体的各部分飞的到处都是,一些临时抓来的壮丁,先是被炮火吓坏了,后又被这一幕幕恐怖的场景吓傻了。炮火终于停止,可城墙声的叛军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幸存的军官拼命的约束士兵镇静下来,一面派人向周师爷汇报,请求援兵。这个时候,准备多时的新军步兵,开始了第一次的冲锋。

    下模仿棋有一个好处,就是在布局开始的时候可以依靠单纯的模仿省下许多麻烦,也可以在一些局部少上对手的当,这也许是低手在和高手对阵时能采取的一种比较有效的方法,至少可以避免在布局阶段就落如下风。但围棋不是单纯靠模仿就可赢的,高手都有对付模仿棋的办法,要不再差的棋手,别的不会,只要会模仿就能和高手下平了。如果这样,围棋也不能叫围棋了,千古无同局这话也白说了。面对张键在布局阶段的刻意模仿,杨一开始把行棋的步调导入平稳的局面,打算在布局和序盘减少战斗,甚至连中盘也尽量避免战斗,依靠官子来取胜。张键也明显的发现了杨一的意图,当然要给以破坏。当杨一抢一个大场时,张键打入杨一的阵地,挑起战斗。

    周师爷没有选择在城墙上指挥战斗,而是躲在略微后面一点的地方。他发现新军的炮火打击只局限于城门伏击,奇怪新军的炮火没有继续朝里打。周师爷很快了就明白大概的原因了。这时候城墙上的士兵传来消息,新军开始冲锋了。周师爷连忙让援军上去,准备迎接新军的冲击。

    新军第一轮冲锋人数不是很多,城东方面也就是三千余人的规模。新军冲锋的阵型也是叛军没见过的,部队散的很开,抗着云梯朝城墙下快速的靠近。而且新军进攻部队里居然还有马车,马车上拉着一种奇怪的东西。新军的冲锋部队很快就进入叛军火炮的shè程,城墙上残余的火炮也开始慌乱的对新军进行阻击。

    叛军火炮大都为实心掸,对冲锋部队的散开队形伤害不大,新军即将进入抬枪和弓箭的shè程了。城墙上弥漫着血腥的气息,叛军士兵都紧张拿着手里的武器,等待着给新军一次致命的打击。

    马车在距离火枪shè程还有几十步的时候停了下来,并迅速的掉转车头,就在叛军士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还以为马车是逃跑的时候,马车上死神的手伸向了站在城墙上的士兵。当马车掉头的时候,城墙上的士兵觉得有写奇怪,一些士兵还站从城垛下站起来,想看清楚这些奇怪的东西。马克沁重机枪怪叫着吐出一串观火舌,城墙上露头的士兵有许多瞬间被打成了筛子,这一下可把叛军吓的不轻,被机枪击中后鲜血四溅的士兵摇晃着倒了下来,城墙上的叛军再一次被新军强大火力带来的伤害所震慑。

    面对张键打入的挑战,杨一并没有直接还击,而是先在其他地方做了几手交换,双方又下了十余手后,张键打入的那有个棋子仿佛陷入了黑棋构筑的汪洋大海中,再不逃跑,就要演变成无疾而终的悲剧了。

    攻城的战斗还在残酷的继续着,叛军的灾难一个接着一个,不但被新军重机枪构筑的火力网压制的很难抬起头来,就连新军的所用的步枪在shè程上也远远的超出叛军手中的家伙,新军士兵还在叛军shè程外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用步枪对城墙上的叛军开始shè击,这让大部分还手拿着弓箭的叛军一点办法的没有,,这时候还能对新军构成伤害的就是那些火炮了,可火炮在遭到新军炮火的专门照顾后,残余的已经很少。叛军士兵在军官的监督下,冒着机枪制造出来的火网,拼命的添装火药,对新军发起炮火阻击,新军在局部地区也不断的出现伤亡。城墙的伤亡还在继续,周师爷补充上去的新梯队很快就遭到巨大的伤亡,周师爷赶紧又派部队上城墙,希望在新军靠近后能给以一定的打击。就在周师爷做好新的防御准备,就等新军靠近的时候,新军却突然全线撤退了,而且退的很坚决。

    打的正顺手的新军突然退却了,这让城墙声叛军士兵紧绷的神经突然断了下来,这一时刻,他们不知道对手想做什么?士兵们想不明白,连督战的周师爷也没想明白,等叛军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这一次进攻根本就像新军把叛军耍了一次。

    当叛军士兵觉得可以松口气的时候,新军的炮兵阵地突然开火了,而且火力很凶猛,密集的炮弹瞬间就把城墙淹没,叛军士兵们终于明白了,周师爷也明白了,原来炮火还可以这样使用,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迫击炮那灵活的shè击方式,新军这一超前的武器,这种可以近距离火力支援的火炮,给叛军的士兵好好的上了一课。

    炮击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停止,这时候的城墙上犹如地狱般的恐怖,到处是受伤哀号的士兵,到处是死不瞑目的士兵,一些死去的士兵至死都睁着眼睛,眼神里是一种不敢相信的神情,鲜血把城墙上的青石染红,无法渗透的血水顺着城墙上的排水沟脉脉的流淌,血腥弥漫,气氛凝重而悲凉,散发出一种令人呕吐的窒息,从开始新军开始进攻到现在,时间也不过过去了两个小时多一点,而在东门督战的周师爷手上的jīng锐部队已经损失大半,看着这一切无法理解的局面,周师爷心里猛的打了一个寒战。

    总算老天帮忙,原来已经很yīn沉的天空,这时候越发yīn森,还刮起了大风,并开始下起了雪,雪花由小而大,而且是越下越大,整个天空也暗了下来,新军的后续进攻被老天爷用糟糕的天气阻止了。

    “大人,第二进攻梯队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冲锋。”赖汉英来到李秀成跟前,敬礼后汇报。

    “算了,今天就到这吧,别把他们逼急了,我要让他们有劲也使不上,命令全军,停止进攻。”

    城墙上的血流很快就在寒冷的天气中凝固了,形成了一片红sè的冰层,随后被漫天的雪花披上一件白sè的外衣,新军消失在城外,周师爷才迈着颤巍巍的脚步走上这炼狱般的战场,士兵们在打扫战场,一具具尸体被沉默的士兵们搬运下去,伤兵的哭喊声让周师爷心里一阵阵的发紧,周师爷两只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呆滞的看着这一切,突然周师爷才想起些什么,在卫兵的簇拥下往内城快速的赶回去。

    棋已入中盘,从张键打入后棋盘上就开始出现了浓烈的火药味,不甘心打入一子被鲸吞的张键悍然出动,现在在外围交换几手,让杨一的黑棋变得稍微薄一些后,立刻就放出胜负手,160手,靠,强烈的一手,逼着杨一来吃白棋,杨一丝毫不退让,162手长,不给黑棋借劲的机会,双方你来我往,开始这殊死的决战,战场上的硝烟已经散去,棋盘上依旧是硝烟弥漫,两个专注于棋盘上的人根本没有注意到李秀成的到来,棋盘上局面出现了重大的变化,可以说是天翻地覆,张键出动打入的一子把杨一的基本空完全破掉,可杨一利用攻击也把周边的一些白子吃了进来,双方在实空接近,眼看就要形成一盘大杀小输赢的棋。

    也许实对官子没信心,局面略占上风的张键又生变故,在原本看起来双方都可以平稳收官的地方大打出手,逼着杨一跟他对杀,局部的对杀实杨一不利,但张键边上又孤棋,杨一连扯带拽,一口气把张键片上的孤棋也卷了进来,局面越看越复杂,由于是胜负关键的地方,双方下的都很紧凑,几块棋纠缠在一起,不过看起来张键的形势较为有利,随着杨一落下一子,张键苦苦思索后看看杨一,无奈的说道:“是三劫连环,原以为应该是我快一气的劫杀,没想到你有先断一下送一子,倒也是件奇事,不旺我们辛苦一番”杨一也笑了起来,一盘搏杀激烈的棋局居然以和棋为结束,到也是件快事。

    杨一支开左右,屋子里只留下张键和李秀成,三人一席密谈一直持续到傍晚,密谈的途中,余薪,赵本初也被叫入,许久才出来,这一个下午,这间屋子里的人究竟谈了些什么,除了当事人,没有别人知道。

    奕忻拼命想从周师爷的脸上看到一点好消息的迹象,但他失望了,周师爷的脸苍白的像一张白纸,两只眼睛里发出呆滞的目光,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战况如何?”奕忻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道。

    周师爷无奈的摇摇头,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看来今天给周师爷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将近二十万人防御的běijīng,原本以为,虽然不敢说固若金汤,但充足的粮草和弹药,守个一年半载的应该是没有问题,谁知道新军的攻击力竟然如此强大,周师爷觉得自己已经是万念俱灰了。

    “妈的,和姓杨的拼了”奕忻咬牙切齿的说到,脸sè铁青。

    “皇上,听微臣一句,还是突围把,我们人还算多,微臣筹划一下,也许还能逃的出去”周师爷在尽自己最后的职责,力劝奕忻突围。

    “嘿嘿!!”奕忻冷冷的笑道:“往哪跑?这天下之大,哪里有我安身立命的地方?”

    “关外,逃到关外去,逃到外国去,只要能逃出去,就有一线希望。”周师爷这话说出来自己都不相信。

    夜已经很深,鹅毛般的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着,běijīng城东面的城门无声的打开,大队士兵鱼贯而出,还有大量的士兵从城墙上沿着绳索溜下来,都朝着新军的阵地悄悄的摸了过来。

    也许是天下雪的缘故,新军的岗哨也不是很jǐng惕,天很黑,远处洁白的雪花都无法看见,新军营寨外的岗楼上,几只火把只能照亮很近的距离,杨一没想到,旅行车也没想到,叛军会选择在这一时机进行反扑,岗楼上的士兵睁大着眼睛也看不了多远,寒冷的北风吹得哨兵把两手塞在袖筒里,在岗楼上来回的转悠,“扑通”一声,惊动了哨兵,还是有人掉进了营外的陷阱,“什么人?”哨兵赶紧把枪端起来上膛,朝着声音处猛看,这才发现黑压压的一片敌军朝营寨快速的扑了。

    “砰”的一声枪响,在这寂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脆。

    “有敌袭!有敌袭!”哨兵拼命的喊叫着,这时候其他的几个岗哨也发现了情况,一起鸣枪示jǐng。

    尽管哨兵发出jǐng报,但这时候叛军距离新军的营寨已经很近。

    “杀啊!”叛军发出一阵阵呐喊,cháo水般的朝新军的营寨冲了过来,很快就冲了进去。

    běijīng城内,北门出,东面震天的喊杀声响起,周师爷对已经等待多时的奕忻道:“皇上,我们也该行动了。”奕忻不甘心的最后看了看běijīng城道:“我还会杀回来的,běijīng。”

    北门打开,奕忻在大队骑兵的保护下,冲出běijīng,朝东北方向开始突围,这个突围计划是周师爷指定的,首先是集中所有的骑兵约叁万人,作为掩护奕忻突围的主力,其余的所有部队,每人发十两银子,饱餐一顿后,分三路对新军进行偷袭,其中东面的兵力最多,达到六万人,其他两方面也各有两万余人。

    周师爷这个计划是成功的,成功的原因是具有很强的突然xìng,谁也没想到,奕忻能这么快就放弃běijīng,也没想到叛军会在这样的天气进行突袭。

    幸好李秀成在不知营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把部队分成三个部分,一线阵子负责jǐng界,人数不是很多,二线阵地是主力,三线阵地是炮兵和后勤部队,叛军扑的很猛,很快就突入了一线阵地,并且和新军的士兵混战起来,被惊动的二线阵地上的士兵很快就反映过来,立刻组织好防御阵型。

    平叛军突破一线阵地后,迅速的朝纵深突进,可这一次等待他们的是可怕的屠杀,二线阵地上已经被无数的火把照的透亮,这些偷袭士兵还不知道,他们的皇帝趁着他们在拼命的时候,已经从城北逃出了běijīng城,他们已经成为了别人抛出的一个垫背的。

    叛军朝二线阵地猛扑过来的时候,死神降临了,上百挺重机枪,一个个整齐的新军方队在严阵以待,叛军已经进入了重机枪的shè程,马克沁重机枪发出了怪异的吼叫,以每分钟600发子弹的shè速shè向冲锋的叛军,一串串的火舌喷出,一排排的叛军士兵倒下,但已经杀的兴起的叛军似乎不知道撤退,还在拼命的朝新军猛扑,好不容易靠近一点,又发现一排排密集的步枪枪管对着他们,一排齐shè过后,又是无数的叛军倒在血泊中,天上的雪还在下着,地上已经被染红,叛军在遭到连续的打击后,士兵们终于被这血腥的气氛所震撼,纷纷往成立跑回去。

    兵败如山倒,叛军在偷袭初期得手后鼓起的士气,在血淋淋的屠杀面前彻底消失了,尽管军官们竭力督促士兵们向前,但士兵们再也没有继续进攻的勇气,开始还能叫撤退,后来演变成了队形散乱大逃亡。

    叛军要跑,如此良机新军怎肯错过?一队早以准备好的骑兵如闪电般的从斜次里杀出,挡住叛军回去的道路,劫杀叛军,新军防御部队全线出击,配合骑兵作战,běijīng城外到处是火把,到处是惊惶失措,四处逃跑的叛军,奕忻为了逃命,把所有的部队都派了出去,除了白天战斗死去和受伤的,全部都派出了běijīng,城里再也没有一个士兵在防守。追击的新军顺利的冲进běijīng城,běijīng光复。

    奕忻逃跑选择的时间不错,刚跑出běijīng不到半个时辰,天就微微发亮了,天上的雪已经停了,道路泥泞不堪,全部都是骑兵的叛军突围部队,半个时辰才跑出了二十多里地,所幸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新军的阻拦,看来新军都被吸引到其他方向去了,想到这些奕忻不免暗自庆幸。除了庆幸,奕忻心底还有深深的悲哀,为了逃跑,奕忻放弃了一切,放弃了běijīng城里的龙椅,放弃了自己所有心爱的女人,只带了自己的儿子上路。奕忻眼前不断出现自己的女人们服毒后七窍流血的情景,还有哪死之前绝望的眼神。世事无常,不久以前,也是在皇宫里,自己目睹了亲哥哥咸丰皇帝和皇后服毒后的死状,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自己的女人们了,这些女人并不想死,但在侍卫们的招呼下,毒酒还是被灌下了喉咙,鹤顶红真的很毒,一会的工夫,这些如花似玉的女人停止了呼吸,留给这个世界的只有那一双双不甘心的绝望鹤死不瞑目的死眼睛,按照周师爷的计划,还应该在běijīng城里放上一把大火,作为阻挡追兵的又一武器,奕忻没有答应,真要是这样做了,奕忻怕死后没脸去见地下的祖宗,这běijīng城到处是祖宗们留下的才赋,奕忻不敢烧啊,也是由于这一点,古老的běijīng城才躲过了一次浩劫,这也算是奕忻做的最后一件好事吧。

    běijīng城里的枪声逐渐被平息了,看来新军已经控制了局面,奕忻骑着马在大队的护卫下往北逃,心里希望其他部队能尽量拖住新军,可以给自己多一点逃跑的时间,照眼下这个速度,傍晚应该可以逃到承德,叛军的大队在泥泞的道路上北窜,白雪蔼蔼的大地很快就被践踏出一条凌乱不堪的痕迹。

    叛军前锋部队突然停了下来,奕忻心里咯噔一下,正在担心时,前面的人来报信,前方发现了敌军的阻击部队,奕忻的心顿时陷入了一片冰凉中。

    出现在叛军逃跑道路上的不是别人的部队,正是聂士成率领的一万五千jīng兵,对běijīng城的进攻聂士成没捞上任务,杨一给他的命令就是,牢牢的守住通往承德的道路,聂士成对没能参与打běijīng心里固然有点不满,二十四小时的监视着běijīng城,就盼着奕忻能从这逃走,没想到这么快就摊上了这好事。

    奕忻带着突围部队才出běijīng不久,聂士成设下的观察哨就发现了,连忙在第一时间就通报了聂士成,聂士成得知后立刻率领部队,在奕忻逃跑的必经之路上摆开阵势,就等叛军前来自投罗网。

    新军排着整齐的队形,架好了机枪鹤大炮,整个部队在一片洁白的天地中显得格外的醒目,叛军的前锋部队很容易就在新军的shè程外通过rou眼就能看到阻击的新军,立刻就停了下来。

    奕忻来到军队的前方,通过单筒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新军的情况,新军不愧是不败之师,整齐的队形,密集的枪口,很明显师有备而来,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点奕忻很清楚,现在只能背水一战。

    “兄弟们,只要能逃出这道关口,朕就能借来大量兵马,到时候各位都是朕的复国元勋,荣华富贵,不可限量。”奕忻在做最后的战前总动员,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也就是这些骑兵了。也许今天自己这条xìng命就交待在这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这时候的奕忻没有慌乱,慌乱在这时候一点益处都没有,现在奕忻唯一觉得幸运的是自己从小练习的弓马终于能派上用场,以前只是在围猎的时候才能用上,这一次是真刀真枪的战场。

    士兵们看着奕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古人从来对主子都是从一而终的,清朝尤其如此,认了主子就认命了,这些士兵有一大半的谭青带来的原通州的部队,还有一小半是奕忻的从投降的清军丰台大营里挑出来的士兵,还有一少部分是多年追随奕忻的家奴。

    奕忻抽出随身的宝剑,这宝剑是当年满情的老祖宗努尔哈赤的随身之物,经历代清朝皇帝之手,咸丰死后这宝剑落到了奕忻手中。

    看着宝剑发出的阵阵寒光,遥想这宝剑跟随历代皇帝纵横天下沙场饮血打下的这大好江山,如今自己沦落到这般田地,真是亏对祖先,奕忻慢慢的举起宝剑,心中生出一股豪气,口中大喊:“全军听我号令,排成锥形阵型。”叛军迅速展开队形,一千人为一队,排成一个个小锥形队形,整个队伍排成了一个打的锥形阵型,也许是感觉到了战场的血腥和主人的烦躁,奕忻坐下的战马不停的轻声嘶鸣,马蹄在原地不停的踏动,全体士兵也摒着呼吸,静静的等待着冲锋的号令。

    “后军准备,前军突击!”奕忻终于下达了最后的冲锋命令,成败在此一举了,一声令下,最为前锋突击的一万骑兵开始向新军发起冲击,马蹄在洁白的大地上翻腾,寂静的天地被漫天的喊杀声惊动,大地也为之震动,远处的树林中的乌鸦也被这喊杀声惊的纷纷飞起,发出一阵阵哀鸣。

    看着叛军朝阵前扑来,聂士成不慌不忙的下令:“传我命令,炮兵准备。”叛军终于进入炮火的有效打击范围了,聂士成大吼一声:“开炮。”

    一时间炮兵阵地上不断传出呼喊:“目标正前方,标尺80,全体急速shè。”之类的喊声,一发发炮弹在呼喊后朝叛军呼啸而去。

    新军炮声响起,前锋在炮火中不断有战马倒下,但还在不断靠近新军阵地,奕忻又一次高举宝剑喊到:“兄弟们,给我杀啊!”一直以来,奕忻一直忽视了一个人,在他看来这个人对自己应该是绝对忠诚的,至少是自己把他从新军那救了出来,还委以重任,这个人,就是谭青。

    就在奕忻高呼让后续部队冲锋的时候,奕忻的耳边传来声大吼:“反贼奕忻,你还不授首?”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已经落在了奕忻的脖子上,噗哧一声,奕忻的人头飞了出去,人头血淋淋的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抛物线,滚落在雪地上的泥污中,奕忻的战马发出一阵哀鸣,失去头颅的尸体只见一腔热血冲脖子出喷出,鲜血高高的溅起,喷洒了一地,奕忻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坠落在这三千红尘中,只激起了一阵泥水。

    叛军的士兵们震惊了,尤其是那些多年跟随奕忻的奴才,纷纷喊叫着朝谭青冲来,早就准备的谭青岂能容他们生出事端,一排排屠刀早已经举了起来,瞬间的功夫,这些人已经被谭青埋伏下的人马砍翻在地,奕忻死了,死的很不甘心,滚动在地上的头颅至死还是一副诧异的表情,这样的死法是奕忻没料到的。

    早在通州时,谭青就已经被杨一收服,一直一来就是杨一埋伏在奕忻身边的一枚棋子,就等着有一天能发挥奇效,奕忻和他的亲信一除,这支部队的士兵就基本时谭青说了算,何况手下的将领们早就和谭青是一伙的,部队迅速得到控制。谭青在第一时间下令:“鸣金收兵!”

    冲锋的骑兵已经接近了新军的机枪shè程,这时候身边却响起了收兵的锣声,军令如山,冲锋的士兵纷纷调转马头,在阵前绕了一个大弯子,朝本队回来。

    叛军的突然撤退,让新军士兵们纳闷好一阵子,上好膛的步枪在都不知道该往哪打了,聂士成面对这样的变化也吃惊了,急忙拿粗望远镜自己观察,没错,叛军都撤退了,而且撤退的很快,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聂士成有些糊涂了。

    答案没有让聂士成等待的太久,时间只过来了半个时辰,一个叛军士兵举着白棋朝新军阵地前过来,只是这白棋不像是一面棋子,倒象是一件白sè的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