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降服魔女 外相法身

    雪娘子猛一咬牙，肩头一片轻纱飘然坠落，登时露出如雪香肩，雪娘子面上带着迷醉的笑容，似乎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随着莲步轻舞，她身上的纱裙一件件减少，最后终于一丝不挂，但见粉沟雪股，晶莹耀目，天魔还真，备诸妙相。

    谈玄如今已然沉浸在一种奇特的境界中，脑中经文反复回荡，最后形成一股洪钟大吕之声，每响过一次，全身真气便跳荡一回，最后轰然震鸣，真气如沸，赫然冲入周身xue窍，在一瞬之间，居然又打通了三十六处xue位。

    雪娘子见谈玄面上宝相庄严，神光晶莹，已然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心中大恨，却也大惊，这场对决关系到了修道人最为玄妙的道心，一个以魅惑众生，玩弄仙佛为目标，一个则是万法皆空，清静自然为主旨，两者注定了就要有一场激烈交锋，而落败的一方虽然不会有性命之忧，却会在道心之上留下一道永远难以磨灭的伤痕，之后的修为也会再也没有寸进，而这才是令雪娘子真正感到恐惧的地方。

    但如今她已是欲罢不能，一正一邪，二者气机交感之下，除非由一方落败，或是主动退出，不然就只有继续下去。但如今雪娘子败势已现，主仆之势已然逆转，生死cao于人手。但看谈玄的模样，分明沉浸在境界的提升之中，对外物不闻不问。雪娘子又是惶恐又是惊惧，也不知惹了哪路煞星，小小年纪，居然道心如此坚定，简直堪比那些参了一辈子枯禅的老僧，心坚如铁。

    她却不知，道家秉先天之气，得造化之玄妙，对于邪魔之道有着天生的克制，普通的道法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玄门鼻祖之一的上清通天道尊所传的法门？雪娘子如今已是进退两难，眼见绝无可能获胜，若是谈玄不及时清醒，终止这场比斗，那么她就要一直狂舞下去，直至真气枯竭，金丹破碎，神枯形干而死。

    于是在在荒无人烟之处，却出现了这样一幅奇异的画面，一位妙龄少妇赤裸着胴体，围了一位青涩少年团团妙舞，那少年睁大了眼睛，却犹如盲者，视而不见，而他体内却不时传来一声声巨响，如狮吼、如象奔。

    又过了半个时辰，雪娘子已是香汗淋淋，感觉自己的真气已然开始枯竭，连经年辛辛苦苦采阳补阴积攒下来的真气凝练的一枚姹女金丹也变得暗淡无光，随时都会陷入崩解的境地。而谈玄则依旧不言不动，仿佛元神出游未归，身僵如死。谈玄丹田中二晨母气高速运转，轰然吞吐之间，已有七成真气被谈玄吸收炼化，如今他浑身真气浓厚之极，无论质量或是浓度都远超同等炼身通脉的修士。

    谈玄心思飘荡，对于自身发生的变化浑无所察，只觉心神融入了无尽虚空，感受到了一股磅礴伟大的气息，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心神缓缓融入其中，似乎只是一瞬，却仿佛又是永恒，仿佛明了世间之一切，又仿佛一无所知。不一不二，不来不去，非空非假，非真非实，即是佛陀所说真如，道家所言自然。

    而在雪娘子的眼中，谈玄则变成了令她恐惧之极的存在了。他面色慈和，犹如寺庙中端坐的佛陀，就在他的身后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洞，黑洞之中散发一股气息。这股气息苍凉高远，视天地众生而为蝼蚁，齐万物而为一。正如道经所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股气息甫一出现，雪娘子的天魔妙舞便已戛然而止，这股气息是如此宏大，仿佛来自洪荒上古，又仿佛于天地未开之时便已存在，甚至连大道都从这股气息之中孕育而出！

    雪娘子不由自主跪伏下来，在这股气息之上，万物都要臣服，不，并非是臣服，而是仿佛见到了孕育万物之母，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依恋与欣然。这股气息只在黑洞之中孕育，却不曾破壳而出，须臾之间，这股气息深深收敛，连同黑洞一起消散不见，正如它出现之时那般突兀。雪娘子虽然受了天魔媚功的反噬，内伤沉重，金丹也处于破碎的边缘，但内心却是无比平静安和，就如小时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舒服的她险些就此睡去。

    却听一声长长的吐息，谈玄已然恢复了神智，他先是惊喜的看了看全身，无意之中居然又打通了九条经脉，如今已有二十三条经脉通畅宽阔，将近二百处xue窍，浑身血气翻滚，精气浓厚之极。接着他的目光落到奄奄一息的雪娘子身上，皱皱眉头，伸手点在她眉心之中，度入一股二晨精气。雪娘子只觉一股至精至纯的真气片刻间游走全身，连一颗濒临破碎的姹女金丹得了这股精气之助，居然也焕发出几分光芒。

    雪娘子抬起头，艰难的说道：“你修炼的必是玄门最上乘的法诀，居然连我的魔道金丹都可修复。可恨我有眼无珠，无故招惹了你，现在落入你手，生死随你之意，我绝不反抗便是！”谈玄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扶起，缓缓说道：“天道之数，有阴有阳，有收有藏。阴阳相合，化生万物。你修炼邪门法术，专一采阳补阴，只知虎狼之夺，却不肯反哺归元，如此已干天数，即使今日不败于我手，日后劫数临身，也逃脱不得。”

    他取出一粒涤尘丹道：“此丹是我所炼，功能补益元神精气。你将之服下，几日便可痊愈，我今日观你天魔妙舞，心有所悟，因祸得福，如此你还算得我之恩人，我也不会害你，否则形同恩将仇报，不合我之本心。你我就此分道扬镳，下次相见，我必有杀你之能，若你依旧怙恶不悛，我必将你斩杀，以应天数，你好自为之吧。”几句话中透露出强烈之极的自信，仿佛只要妨碍了他追求天道，无论前路是何物遮挡，都会一剑斩杀！

    一个连全身xue脉都未贯通的毛头小子，居然对一位金丹高手说出这番话，传出去必然会遗笑大方。但雪娘子似乎毫不怀疑，只点了点头，略带悲怆的道：“我也是正经人家出身，只是阴差阳错，才会身陷魔道不能自拔，如今得你指点，自当洗心革面。从此之后一心向善，不敢为恶了。只是你修炼的道法惊天动地，尤其凝聚的一尊外相法身更是闻所未闻，仿佛先天地而生之神祗，你现在修为太低，万万不可将此道轻易现于人前。”

    谈玄愕然道：“什么外相法身？我怎么不知？”雪娘子见他不似作假，叹息一声：“知道而为失道，不知道反为得道。你有璞玉之心，实在难得，至于其它，机缘一至，你自然便会知晓。”挣扎起身，一步一步去了。谈玄望着她背影，久久不语。这位出身邪道、以魅惑众生为乐的金丹高手，败于他手之后，终于有所感悟，若能就此洗心革面，却也能挽救许多无辜生灵的性命，倒也不失一番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