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二十九章第一个吃螃蟹
衣仙人眼中充满了惊骇,他看得清楚,那人不是别人居三十三天之上离恨天率宫的老子。 若说天界诸仙最畏惧哪个?其实不是昊天帝,不是元始,也不是无良天尊清虚。而是眼前这个面露阳光微笑的老子。 诸位看官不必疑惑,其实这并非无道理可循。无论是李随云还是元始,又或是昊天帝,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多少都出过手,最起码在普通仙人面前出过手,用仙人的话说,那是他们的底漏了。而老子则不同,他很少在众仙面前出手,刻意营造出来的莫测高深的气氛,让众多修士心中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一丝畏惧。 黑衣仙人看清了老子的容貌,心中大惊,转身欲跑。可他既已露了行藏,又能跑到哪里去?但见老子眼中神光一闪,嘴角微露笑容,大手轻挥,手中拂尘,已化为一条白龙,咆哮而起,周身腾起一片白光,将周围浓稠欲凝聚的煞气冲得四散开来。真个是龙腾九霄云雾散,日照千里鬼神惊。 那黑衣仙人平日里也不将那龙族放在眼里,除了四海龙王和在东西方有职司的神龙,其他的野龙,还不是任人欺凌的主?可眼前这条龙不一样,那可是老子的拂尘所化。有句话叫狗尿苔不济长到了金銮殿,这东东再不济,他也受得百官朝拜。如今这白龙就似这般,虽为见得有多大的神通,但那是老子的拂尘。自然也沾染了圣人地灵气。算得上威力绝伦。不是一般人能招惹得起地。 他既不敢迎敌,自然要逃。可这地方实在让仙头疼得紧。煞气之凝重,让他们凝聚云雾之气,也要比平日难上十分。他足下云雾尚未聚集,那条白龙便已张牙舞爪的扑将上来。 但见他口喷寒气,眼耀神光。四爪弯曲如霜雪,利齿森森冷似冰。周身鳞片欺玉兔,体满神光赛金乌。这白龙,挟雷霆之势,扑将来,转眼之间,那漫天的煞气,已被冲得散将开来。真个是石破水波现明月,将黑衣仙人整个都暴露在白龙的攻击之下。 黑衣仙人此时已是失了方寸,俗话说得好,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他一个享受长生的仙人?他眼露惊骇之意,大声呼喝,叫苦连连,口中急道:“相好的。势头不妙,救我一救……” 那些躲在掩体中地修士此时一个个都是心惊胆战。煞气既然被白龙冲将开来,以他们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楚。那白龙这等声势,端的是超越凡龙,如何不让他们胆战心惊?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些仙人彼此间尚不是夫妻,关系又能紧密到何等程度?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利益结合的小团体罢了。如今势头不好。他们已是失了算计,哪里还敢出头?听得头目大呼小叫,一个个却如同的玄武相似,躲在掩体之中,连大气都不敢喘。那白衣仙人此时也不敢多做什么动作,也自收敛本性,规矩得如同处子一般。 老子面露笑容,傲然而立,看着这些修士这般动作,眼中笑意愈浓。他是证了混元的圣人,证道比李随云还早。端的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虽不如李随云的神通那般诡异,但却不失浩然正大。 凭他地神通,如何看感觉不出这周围的异变?虽然此地煞气于他神通多有影响,但总不至于有什么太多的限制。不过他也不屑与这般普通的仙人一般见识。他心中也清楚得紧,这些人怕是受昊天帝差遣,在此守侯。那昊天帝也不知道从何处得了讯息,居然知道众多圣人要入那红尘,转世为人,重传道统的消息,如今他这般举动,怕是要寻诸位圣人的晦气,待得时机一到,却让诸圣吃个大亏,从此以后,天上地下,唯他昊天独尊。 老子自得道之日算起,到得今日,也不知道有几许时日。他早看破世间一切,自然清楚昊天帝的心思。君主最忌君权旁落,可如今,昊天帝上有群圣相压,下有臣子不宁。内有四天帝掣肘,分其权柄,外有群妖魔横行,于其礼抗。这一切一切,都让这天庭之主感到不满。作为一个君主,尤其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君主,自然不能容忍这一切,他需要反抗。而反抗则需要契机,如今契机到了…… 虽然知道了对方地心思,但手下却不能留情。东方人讲究一个面子,而圣人的面皮又岂是轻易落得的? 这并非说圣人在意面皮,想那圣人,一个个都是多高的修为?除了李随云这个不能以常理揣测的修士,还有哪个会如此狭隘?圣人之所以维护自己的面皮,却是为了天下苍生,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宁。但凡是人,总改不了欺软怕硬的毛病。便是那些英雄豪杰,虽好行侠仗义,但面对地对手,也是自己吃得下的。有句古话说得好,挑柿子,捡软的捏。若是圣人被某个小辈落了面皮,却不去寻其晦气,那天下间谁还会把圣人放在眼里?从此以后,圣人不宁。正是那一念之仁,纵使流毒无穷。是故圣人最忌面皮一事。 老子虽不屑与昊天帝计较此事,但这几个仙人却是留不得他们的性命。那白龙借着圣人之势,咆哮而起,随即扑将下来,将黑衣修士整个人都吞没其中。只见白龙口中冲霄射起白光一道,随即那仙人的生魂晃悠悠的飘将出来,却是神情呆滞,仿佛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一般。 那白龙方才仰天呼出的白气,却是仙人rou身所化之灵气。盖天地万物,尽为五行所成,在五行之属,成于天地,立于天地,最终而回归于天地。老子这般举动,恰恰是成就那仙人一世之轮回。以为天道之妙。 那白龙化了黑衣仙人,尚嫌不足,咆哮一声,复习辗转腾挪,飞腾起千丈之高,仰望云霄,一声龙吟,直震得六道轮回中鬼魂四散,煞气翻滚。随即俯冲下来,目标正是那群仙所处之掩体。六道轮回之地,自后土娘娘以身所化之后,历经亿万 地乃是当年开天辟地之时,浊气所化,又为煞气滋养得坚硬无比,端的是硬比金刚,坚愈精铁,便是等闲,也奈何不得分毫。想这些仙人,苦心到此,受那煞气影响,好容易挖开一点缝隙,却是费了不知道几许气力,如何能挖得太深?只够掩身罢了。那龙落将下来,只是龙头,便可将这掩体塞满。 这些仙人见那龙落将下来,端的是失了三魂,亡了七魄,一个个胆战心惊,不敢交锋,发声喊,都窜将出来,便要逃命。 那白龙岂是良善之辈,又如何肯放。但见它咆哮一声,却似晴天打了一个霹雳,轰然落将下来,将那掩体砸了一个大坑,还未等那众多修士明白怎么回事,便是一招神龙摆尾,但见白光一道,已是将诸修卷到一处,大口张开,施展那鲸吸之法,将这几个倒霉的仙人一口吞了,依先法炮制,放出灵气,吐出魂魄。 老子见事已毕,微露笑意,将手一招,那白龙复又化为拂尘,轻飘飘的飞回他的手中去了。他冷笑着看了那几个仙魂一眼,大手一挥,几点寒光直射入诸仙的泥丸宫中,闭了他们的灵窍。复又将他们一推,推到六道之中的畜生道,打入轮回。 此非老君狠毒,虽然那几个仙人有错,却也只是受人指使,不至于堕入畜生道。但此事若不以雷霆手段震慑,则天下不宁,天庭不靖若是拖延日久。则昊天必然变本加厉。不知道要派多少无辜之人送死,故老君有如此手段。那几个仙人也是倒霉,他们最多是遭了鱼池之殃,落入畜生道中,不知修得几世之功德,受尽多少苦楚。方才能守得云开现明月,重为世人,重修大道。 老子做完这一起,恰似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他信步而行,只是围绕那六道轮回踱步,心中盘算不休。 老子虽也常入红尘,终是以分身入世,非是本尊亲临。他既为圣。自知那过去未来之事,自知入那红尘,需得经历万般险阻。更知入那红尘,教化万民,虽成无量功德,但必遭天地之忌,鬼神之妒。若要成事,怕也少不得阻碍。他诸事已是办得妥了。门下弟子,火龙,飘渺,尽入那红尘,以为臂助。又以玄都居中设计,以策万全。
他此时已至此地,自知转世轮回,必不可免。他暗窥天机。窥得时宜,随即步入轮回,直入红尘去了。 却说老子入红尘,不亚于一圣人陨落,霎时间,天地为之变色,日月无光,星辰黯淡,哀鸿遍野,百草为之焦枯。生灵为之震怖,如此种种。不止一端。 昊天帝高居凌霄宝殿,忽有那日游神并四值工曹中的地日、时两位赶将过来,见了他,纳头便拜,将天下种种变故,诉说一番。又言天地间有那不死之鸟火凤无故陨落,未曾涅盘。 这三个神仙也自精明,他们只将事情禀报,心中猜测,未曾说出。有些事情,放在桌子下面,比摆到桌子上面要好得多。 昊天帝听得三仙禀报,心中也自惊疑。他急起驾,命人摆驾瑶池,也不待人通报,急冲将进去。 瑶池乃王母之居所,王母因怪昊天帝垂涎仙子之美色,逍遥风流,心中恼恨得紧,只在此处教导子女,少与其见面。今日忽见昊天帝行色匆匆,甚至有慌张之意,心中也自惊疑,急挥退所有侍女,邀其至静室,双方对坐。 昊天帝此时心中疑虑,端地似油滚水浇,他不待王母奉茶,便将今日之事诉说一遍。言毕,复又叹道:“你我二人既为天庭之主,却管不得天地异象。如今天地出此异象,必有不寻常之事。我思前想后,总觉得当应在诸位圣人身上。想来又哪个圣人转世,故有这般情景。” 王母闻言,心中恼恨,低斥道:“你这家伙,好不晓事。你既听得消息,莫论真假,总该派人打探。如今事变,你又不知玄虚,这便如何是好?” 昊天帝心中烦闷,苦笑道:“你怎知我不打探?奈何我那几个心腹突然间都没了踪影,我打在他们身上的印记也消失不见,他们便似蒸发了一般。委实让人头疼得紧……” 王母听罢,登时火冒三丈,恶狠狠的看着昊天帝,斥道:“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他们既入那六道轮回之地,突然失了消息,不是被人打入轮回,便是神魂尽灭,让人算计得魂飞魄散,成了灰灰。后者固然不可查,但前者你尽可派那执掌监督阴司之人好生查看,总能查到一丝端倪。似如今,只在这里胡乱猜疑,又有什么作用?” 昊天帝听罢,连连点头。他本非那不知事之人,只是遭此变故,一时间惊得呆了,也失了算计,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听得对方这般言语,却似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盏指路的明灯,登时前途一片光明。他再不迟疑,急起身逊谢道:“如此算来,却是我糊涂了。多谢娘子指点。” 王母见昊天帝故做姿态,心中也自好笑,不知不觉间,涌起一缕情丝,眼中也多了丝温暖。两个人毕竟还是夫妻,真到了危难之时,真正能相濡以沫,共渡危难的,也只有两人。回忆起当初两人的甜蜜旖旎时光,她地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轻轻点了点头,温声鼓励道: “你好好努力,这天庭终归是我们的天庭,你终是天庭之主。”说到这里,她复又用肯定的语气道:“这天庭,也只有你有资格做他的主人。” 有些时候,女人一句话,比男人一百句话都有用。昊天帝听了王母这般言语,却似三伏天喝了冰水一般畅快,一时间,真个是雄心万丈。什么内忧外患,什么掣肘jian佞,都不放在心上。他的信心,恰似那油中之火,熊熊燃烧。他重重点头,向王母施了一大礼,这才昂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