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向无量背着黑色书包，手里提着个小行李箱，毅然决然地上了合肥最拥挤的801公交车。801公交在整个合肥都是名副其实的“第一挤”公交，因为附近三所学校的关系，而这三所学校都是专科，里面的学生那是用心学习的没有几个，玩起来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因此造就了801的威名。

    向无量刚来到车站就看见801停靠在站，不过上面已经挤满了人，向无量连忙放下行李，在地上坐了下来。合肥是中国东部新兴的城市，柏油马路宽阔无比，可以同时通过七八辆车。相对于一般老型大城市来说，这样的单边四条道已经很不错了。

    向无量知道801虽然人多，但也不过十五分钟一班，自己只要在这等上十五分钟，再凭着自己的身材，挤个好座位是没有问题的。忘了说一句，这801起点站就是离向无量这里不过百米距离的地方，起点站是不准乘客上车的，不然车站早挤满了人。

    坐了还没三分钟，就陆续有人来到了车站，向无量抬头一看，嚯，好家伙，起码有四十人了。向无量虽然心里惊讶，但还没有站起来，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向无量的手机是haier品牌，零八年买时不过799元，那时向无量沉迷于看手机txt，所以就买了这个看起来看小说还不错的手机。但科技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不过一年之后，随着gprs的大范围推广，薄利多销，向无量的手机已经很落伍了。好在此时向无量在学校还有电脑，也不急着淘汰这手机。

    向无量翻看了几本小说，觉得都很无聊，只是其中一本《佛本是道》还挺吸引向无量眼球的。向无量已经把它看完，随手就删掉了。翻了遍小说，觉得实在没有什么可观之处，又翻起电话簿来。向无量的电话簿里共有八十七位联系人，向无量从头翻了一遍，呵，竟然有六七十人不曾联系过。看到其中一个号码时向无量明显一愣，那是个名***华年少”的女同学的。

    春华年少意味着还在少年春风正茂时的相交，不过这位女同学与向无量是初中同学，虽然同学三年，但不曾说超过十句话。这对向无量来说，不得不说是个遗憾。

    有过初中学习的人都知道，那时只要是女学生，稍微漂亮点，再加上班级甚至全校前几名的成绩，就会成为大众偶像，春华年少正是属于这类学生。

    初中毕业后向无量考上了市重点，春华年少如愿以偿的考上了省重点，俩人从此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上了高中后，向无量迷上了上网、看小说、玩游戏，总之只要那些在老师眼里看似坏的东西，向无量几乎尝了个遍。虽然如此，身在市重点中学里的重点班上的向无量还是以二分之差没有考上本科，勉强读了个大专。

    这样一来向无量就继续发挥着游戏精神，从大一一直玩到大二，不分黑夜与白天，只要能玩的都玩了，不能玩的也玩了。这段时间据向无量后来回忆说，这是个“黑色的零零七”，是个“沉沦的零零七”，那年，正是二零零七年。

    春华年少是向无量大一那年过年回去时初中同学聚会时见到的，那一年共有二十人左右参加，吃了顿自助餐，众人留下联系方式就分开了。因为都是大一，还没有喝酒的，与大二时聚会相差不可以道计。向无量当时看到春华年少虽然偷偷打量着她，不过知道她考上了名牌大学之后，不由暗叹差距之大，丝毫不由人。

    那时的春华年少对于向无量也不在意，只是简单说了两句，又聊了点现在在什么学校学习。本来都是问问近况的，但是这一番下来，向无量决定以后再也不参加同学聚会了，除非混到出头之日。原来向无量的专科是拿不出手的，相比几个还在高三复读的同学来说，向无量都觉得低人一等。

    看了眼春华年少的号码，向无量暗道：“我若是混不出个名堂来再见你也是无颜，还不如删掉算了。”说完刚准备把号码删掉，就听到有人叫道：“车来了，快上，快上。”

    哗啦一下所有的人都向车子停靠点挤去。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向无量，刚好把他手指给碰了开去，按到了退出键。一键下去，屏幕恢复到了屏保，向无量也没在意，急忙拎起行李向车门口。

    向无量知道挤车子的规律，按照流体力学来说，挤车应该由两侧进入，这样一来对手就少多了，而且顺势就能进去。向无量屡试不爽。果真虽然向无量反应较别人慢了半拍，但还是很轻易地就上了车子，赶紧走到车尾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因为向无量手上的行李箱并不算大，只是装了几件简单的衣裳，所以能放到车座中间。

    车子缓缓启动，行了百米后就到了向无量所就读了三年的学校门前，向无量把头一低，根本不看它一眼，心里想道：“这样的学校也存在着，不是误人子弟是什么？”

    到了下一站，车上一下子挤满了站着的人，向无量靠窗坐着，自然不受到干扰。看向窗户，生活着三年的地方就这样慢慢消失在视野之内。

    车子到了底站，向无量又转了一班车，才到了合肥汽车站。那里有开向巢湖的车辆。向无量生活在全国五大淡水湖之一并且是全国唯一以湖命名的地级市的巢湖市。巢湖市与合肥市同在安徽省中部，两市相邻，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向无量从学校到家里要经过三次大转车，将近四个小时的时间。在这烈日炎炎的六月里，坐在空调车上，再喝上一口冰红茶，说不出的享受。

    向无量早上七点多从合肥动身，赶到家后已经将近十二点。因为向无量的家人都在上海打工，所以乡村里也就是些亲戚，自家门却紧锁着，根本没有人。向无量这次回来也不是因为没事回来看看，而是有件对他来说还算重要的事情要办。

    原来在刚开学报到之初，向无量不知听了谁的建议，把户口从农村迁到了学校，成为了“非农业户口”。非农业户口听着大气，可是随着中国逐渐的发展，非农业户口享受的优惠政策却不如农业户口了，起码农业户口可以分到一亩多地。毕业后拿到了报到证，向无量赶紧回到镇上派出所办理户口迁回，不然这一亩地就没有了。

    向无量听说姐夫从学校把户口转回来时花了好几千，原因就是农业户口难办。向无量父母听了虽然着急，可也不愿意为此回来，就给了向无量五百块让他自己搞定，搞不定就留着非农业户口算了。这是向无量的爸爸向来强的原话。

    向无量舒坦了好几年，突然听到要办这么有难度的事，不由大费脑筋，神情沮丧起来。

    回到姨父家后他们已经吃过了，向无量叫了人，到碗柜里拿了个碗盛了一碗饭就吃了起来。饿坏了，向无量心道。

    吃过午饭，向无量对姨父说了办理户口的事，就听姨父向黎明笑道：“这个简单。你大表哥的小舅子去年就到村大队了，现在一直处理的就是这些杂事，我稍后打个电话给他，让他帮你搞定。”

    向无量听了大喜，道：“那就好，那就好。我正为这事烦呢，就怕办不好。”向无量这样说了，急忙跑到村头的小店买了包玉溪孝敬姨父，谢谢姨父的帮忙。

    向黎明是个老实的农民，哪里舍得买这样的好烟？一包二十自然吃不起，就连向无量此时给的这包也不舍得抽，右手接过小心的把它放在了口袋里，心道：“过会把它还给小店，起码就是二十块了吧？”果真当向无量出去不久后向黎明把这包玉溪还给了小店，换回了十九元。虽然少了一块，向黎明还是笑得合不拢嘴。

    向无量哪里知道姨父此时的想法？给了烟后就催着姨父快点打电话，姨父先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长子向华，说了此事。

    向华正在打麻将，哪里有闲工夫搭理老爸？不耐烦道：“回来再说，我晚上回来再说。”说着挂了电话，摸自己的牌去了。

    向黎明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道：“你大表哥说等他晚上回来再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出去玩玩吧。”

    向无量听了不无失望，心道：“这么大个村，都出去打工了，此时哪里有人陪我玩？这户口搞不定我也没心情玩呀，还不如看看小说打发时间算了。”

    向无量又拿出手机，把小说翻了个遍，看到那本自己已经看过两遍了的《道缘儒仙》来，心道：“好小说毕竟还少，这仙侠类的就更不多了，还不如再看一遍算了。”想到此处向无量又从头看起了《道缘儒仙》来。看了一会向无量想到初次看《道缘儒仙》的情景来。那时还在高中，向无量到书店借书看，本来那书店也不算大，最多就一千多本书，除了不喜欢看的类型，向无量已经看得差不多了。那天向无量找呀找，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这本《道缘儒仙》，因为向无量喜欢文学，对儒家自然情有独钟，所以被这本书的介绍给吸引住了。而那时《道缘儒仙》共出版了四本，最后几章还没发出，书店却把第一本给丢了，向无量只好借了第二本。借好后向无量赶紧回到宿舍看了起来，这一看可不打紧，向无量一下子就被里面的新奇法宝给吸引住了，随后急匆匆跑到了书店把后面两本给借了过来，一口气把它们看了个精光。后来还因为上课没精神被老师给叫到办公室说了一顿，但向无量丝毫不介意，还是沾沾自喜，觉得这次被骂是值得的。

    向无量就是这样一个人，只要认定了的事就努力去做完，很少会半途而废。所以向来强曾经这样评价过向无量：“这小子以后绝对没出息！要是有出息了，那最多也就是掉掉书袋子，而且还是那些什么圣人、之乎者也之类的破玩意儿。”向无量听了好笑，也不辩解，知道自己喜欢中国文化的事众人皆知，也就是因为如此，高考才因为语文的高成绩考了个大专，要不然大专都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