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案情真相 难浮水面
第三日，也就是鲍召松给铁木真的最后一天。 早上七点，铁木真在曹强安排的酒店套房里，刚用过早餐的他，缓缓的走到落地窗前，旭日的光线透过窗，暖暖地洒在铁木真脸上。铁木真推开窗，浅吟低唱的微风轻轻的吹进，伴随着一股清新的气味扑鼻而来，眺目远望，这个绿色的城市还沉浸在一片仙雾朦胧、烟海杨波的境界里。 “龙哥，郭医生来了。”曹强把墨帮抓到的那个大夫，带进了铁木真的房间。 铁木真没回头，继续望向窗外。 郭义标自从被墨帮抓到之后，就没打算活着出去，不管怎么样的酷刑逼迫，他都咬牙撑住。可这几日，眼前这个被墨帮兄弟称龙哥的男人，不仅命人对他以礼相待不说，两天来，甚至没有问过他一句话。这样的高深莫测，倒是让郭义标心惊胆怯。 “今天的天气真好，可惜那些孩子，再也享受不了这样的好天气，再也感受不到这样温暖明媚的阳光了。”铁木真用带有忧伤的语气淡淡的说道，然后转头用冷厉的眼光看向郭义标。 “郭医生，你的儿子，今年应该读小学了吧。”铁木真问道。 “你想这么样？”当铁木真提起自己的儿子，郭义标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铁木真冷哼一声说道：“郭医生说笑了，你儿子一直在他们手上，你现在反到问我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一人做事一人当，那些孩子是我杀的，器官是我卖的。墨帮属江湖大帮，从不祸及家人，你们尽管把我的命拿去就是。”郭义标激动的说。 “为人父母者，能深刻的体会这种舐犊情深之心，更何况，郭医生一直是一个仁心仁术、救死扶伤的好大夫。你在安维市的私人诊所，有着良好的医术和口碑，生意红火，所以在铁溪等城市也陆续开了分院。今年郭医生还因业务上取得了惊人的成绩，连同安维国际医学院研发出最新一代的儿童卡介苗，被提名评选全国十大优秀医疗工作者。所以，我不相信郭医生会是这样一个暴戾恣睢（baolizisui）、丧心病狂的人。”铁木真说道。 “你信不信都好，但别拿儿子威胁我，只要有人认罪，你们省事，天下太平”。郭义标不屑且坚定的说道。 “你刚才说了，墨帮的人做事磊落，江湖事从不祸及家人。但是，郭医生，你有没有想过，那些为达到目的，凶恶残暴、心狠手辣的幕后黑手，要了这么多无辜孩子的命，你的儿子对他们来说，又算什么呢？你真以为，用你的命扛下这条罪，他们就会放过你儿子吗？谁会留一个隐患在世上呢？” 郭义标听铁木真这么一说，顿时害怕至极，哽咽难鸣、口沸目赤，瘫坐在地。 “墨帮的实力有多大，相信你应该知道。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你救出儿子。”铁木真的分析摧垮了连日来受尽折磨的郭义标。 铁木真继续说道：“希望我们合作，一起为那些枉死的孩子报仇。” 看着眼神已经开始充满犹豫的郭义标，铁木真乘胜追击：“说出你知道的，我墨帮一定保你父子平安”。 在这两日，铁木真认真分析曹强查到的各项资料，几乎两晚没有合眼。而现在，看着郭义标崩溃的眼神。他心想，自己也许离真相越来越近了。 曹强查到，这个郭义标并无任何的债务纠纷，诊所生意蒸蒸日上，根本不缺钱。用不着做人体器官生意。另外，他一向品行端正、事业也如日中天，还有一个乖巧的孩子，同样没理由做这违法的勾当。 郭义标去年和他老婆离婚之后，从法院争取了自己6岁儿子的抚养权，老婆随后移民去了美国。他就和儿子两人相依为命，家里请一女佣看着。郭义标是三代单传，所以，特别看重这个孩子，父子感情也很好。 铁木真曾叫曹强去郭义标的家，本想找女佣了解下情况，可佣人却说，小少爷到美国陪mama了，已经向幼儿园请了一个月的假。但曹强却查到，最近，根本没有郭义标儿子的出境记录。 铁木真就怀疑，是有人绑走了郭义标的孩子，以此威胁。 所以，刚才试探性的对话，郭义标的神情语言、无可奈何，包括听到孩子时的激烈反应，已经证实了铁木真的猜测。 铁木真问过曹强，墨帮的兄弟，是怎么以为郭义标参与了此事，还把他抓了回来？曹强说，是在道上打探回来的消息。 这个道上放消息的兄弟，可不简单了。铁木真思考着。 另外，按照铁木真的吩咐，泰国的墨帮兄弟，通过各类的渠道，高价收孩子器官，居然却没有一点动静。而且还查到，泰国近日来，黑市上也没有什么欧洲人接受人体器官的移植手术？ 铁木真问曹强，孩子器官被卖到铁溪，并转到泰国的消息，从何而得？曹强说同样是兄弟们在道上打探回来的”。 所以，铁木真就吩咐曹强，挖地三尺、传话者一个一个的倒推、一个个的找，一定要把第一个放出郭医生及铁溪市事件消息的人找到。 酒店房间。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你时间拖得越久，你孩子就会越危险。”铁木真看着郭义标，用带有逼迫的语气说道。 瘫坐在地的郭义标，抬头看了眼铁木真，无奈的点点头。 “郭医生，请坐。”铁木真示意让曹强扶他坐下，并吩咐打手倒了一杯茶。 郭义标坐好后，手握热茶，深呼吸，让自己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缓缓说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在一个星期以前，郭义标吃完晚饭，带着儿子到小区外不远处的超市买东西，一出超市门路，就被一帮凶神恶煞的匪徒强行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他们拿着枪，并用孩子的命威胁他，不能报警，而且要承认最近安维市发生的儿童被杀，取走器官的案件，是由他和一个叫方鹏的人所为。 方鹏负责联系买家，而郭义标就在自己铁溪的诊所里，亲自动手取走孩子的器官。这帮人还在他诊所里，留下了很多被杀孩子的血液和证据。如果郭义标不照他们的话做，就会让他儿子死于非命。 郭义标曾问他们，为什么会找自己来认罪？而这帮人说，警方因这件案子追得太紧，他们要找一个倒霉蛋医生当替死鬼。只要他认罪，他的儿子就会被安然无恙的送到他前妻那里。 郭义标没有办法，不敢报警，因为他担心孩子的安全。痛苦挣扎了几天后，墨帮的人找到他，他也只能沉默认罪。 “你见过这个方鹏吗？”铁木真问。 “从来没有见过。”郭义标回答。 “那墨帮兄弟用刑让你招出幕后老大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说出方鹏的名字？”铁木真问道。 “我不知道这个方鹏是不是和我一样，他们找来顶罪的一个倒霉蛋，我自己为了儿子可以去死，但却不想诬陷其他的无辜”。 郭义标说完后，背靠在沙发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杯子，闭着眼睛，眼角溢出了一丝眼泪。 “我已经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求求你”，郭义标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跪倒在铁木真的脚下，哭喊到：“救救我的孩子······”。 “他们做这么多的事情，也许并非只是随便找一个替死鬼这样简单。放心吧，郭医生，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铁木真扶起郭义标后对其中一个小弟说，带郭医生先回房间休息。 郭义标走后，铁木真赶紧吩咐另外一个小弟：“帮中不是有侵入监控系统的黑客吗，叫他们赶紧查出，那天在超市门口，劫走郭义标父子的人和车，由此下手，找到他儿子，记住，一定要快。” “是”，一个兄弟接到命令后，立刻离开房间。 曹强上前对着铁木真说：“龙哥，你叫我查的那个放消息的人已经带到了，很巧的是，他就是方鹏”。 哼，铁木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对曹强问道：“你们有没有从这个方鹏嘴里问出什么？” “这个方鹏是金豹帮的一个小混混，到澳门输了很多钱，高利贷天天追账，他迫于无奈，就和郭义标苟合，做了这勾当。”曹强回答。 “那方鹏有没有说，孩子的器官都去哪了？”铁木真问。 “他说走铁溪市的界，卖到泰国了。我们还查到，方鹏和郭义标的银行户口，各自多了30万美金。龙哥，要见见他吗？” “哼哼”，铁木真冷笑了两声说道：“用不着了，方鹏只是他们找的另外一个替死鬼，问不出什么真话。” 铁木真继续说道：“孩子被杀，表面是儿童器官贩卖，但市场上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那有可能是他们找买家呢？”曹强不解。 “人体器官和其他的东西不一样，不能久存，应该尽快脱手。确切的说应该是找好买家后再脱手，你不是给我说过，零件车间的种猪都是先被圈养，然后在匹配卖出的吗？”铁木真分析道。 “对啊，那他们居然还没找到买家，干嘛要先把人杀了呢？”曹强疑惑的看着铁木真。 “那就要从他们找的这两个替死鬼下手了。”铁木真看了看曹强，继续说道。 “方鹏一小混混，到处放烟雾弹，让我们找到了郭义标，巧的是，两人都很干脆的承认了这起案子，现在他们的账户里，有多出了这么多的钱，可以说是人赃并获。 但郭医生一直都是普通百姓，并未有任何的仇家，试想如果郭医生因为这件事情入狱判刑的话，对谁的影响最大？或者说谁能得到最大的利益？”铁木真说道。 “不知道”，曹强在旁傻傻的答。 “所以说啊，你这家伙不要看太多，什么··什么··明星出轨的新闻”，铁木真打趣的看着曹强，然后继续分析道。 “幕后这帮人，谋划这件事情的时候，也许只是想着警察抓到郭医生和方鹏，然后达到目的，就此结案。” “那我就奇怪了，我们都能打探出郭义标和这件事情的关系，警察怎么会收不到风呢？还要请黑道插手？”曹强疑惑的问。 “不是他们查不到，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往下查，因为可能要保护某一个人。”铁木真淡然的说。 “我越来越糊涂了。”曹强摸摸自己的后脑勺。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们鲍爷居然会交给我一个外人，不是因为他多么相信我的能力，或者说自己真的抽不开身。而是，想要通过一个帮外人的嘴，说出事情的真相，这样才会撇开墨帮的关系”。 “龙哥，我现在脑袋里真是一堆浆糊，你可不可以简单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曹强无奈的请求。 “曹强，幕后黑手们，本只想用此事件，让警方顺利抓到郭义标和方鹏，结案。但没想到警方会找黑帮，同样也没想到墨帮会剥丝抽茧，查出泰国交易的谎言及郭医生儿子被绑事件，所以，郭义标不会被定罪，这帮幕后黑手的如意算盘算是破灭了。”铁木真说道。 “那到底谁才是这幕后的黑手呢？”曹强着急的问。 “你想啊，准备提名十大优秀医疗工作者的郭医生，如果定罪坐牢，谁最开心？”铁木真问。 “龙哥，难道你是说，郭医生同行的竞争者？” “不是，同行的医生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雇绑匪、杀人、绑架挟持、买凶认罪呢，还这么大手笔的，拿60万美金栽赃？”铁木真说道。 “那会是谁呢？”曹强极为认真的看着铁木真问。 “曹强，这两天你安排的小弟，把近半年，安维市发生的重要新闻都给我说了，我想这件事情和新任市长的选举，拖不了干系。 “啊，”曹强瞪大眼睛看着铁木真惊讶道。 “小兄弟，很多事情，你知道多了没有好处。你把我们两天调查的情况给鲍爷汇报，顺便告诉他，人已经抓到了，就是方鹏一个，和郭医生无关。器官已经卖到泰国，方鹏是为钱所为。”铁木真对曹强交待。 “啊，就方鹏一个？龙哥，你不是说他也是替死鬼吗？”曹强十分不解。 “这你就不用管了，也不要对外多说什么。你只要把我的话如实带到，我相信鲍爷自会处理。 当然也许你们鲍爷还会安排另外几个人认罪吧，毕竟这事靠方鹏一个，也掀不起多大浪。”铁木真说道。 曹强及其不理解的说道：“好吧，那我现在就去回鲍爷”。 “曹强，郭医生的儿子，你也要盯着他们抓紧查，一定要保证孩子的平安”。铁木真交待。 “是”，曹强带着满头的疑问，离开酒店，找鲍爷复命。 其实通过对近半年来，安维市大事件的掌握，铁木真已经分析出，这件事情是谋上位者的斗争引起的。所以有人说，政者，明也，但邪也！ 铁木真从政多年，以他的视角高度和经验，也能想明白，从古至今，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安维市的副市长马盛刚，至上位以来，分管的各项工作均有出色的表现，近年来又大力支持教育事业、及医疗民生事业的发展。通过政府各项措施，让像郭医生这样的私人诊所，极大程度上的分担了大医院的工作量，让病人们不再“一号难挂”。 而且郭医生这样试点的医疗诊所，凭着精湛的医术、良好的服务与优惠的价格，让安维市的百姓，对这位马副市长的举措大力称赞。 郭义标的诊所，是马盛刚副市长的医疗试点工程之一，而郭医生今年研发出的新一代儿童卡介苗这样的骄人成绩，更是成为了马副市长的极高的政治筹码。 今年准备进行的市长换届选举中，安维市人民对马盛刚的呼吁极高。 如果近期来发生的孩子被杀，器官被取走贩卖，这样让安维市人民心惊胆战的恶性事件，发生在郭义标的身上，那这次的丑闻，会直接影响到马副市长的选票。 而这次事件的最大利益获得者，也许就是竞选市长的另外候选人之一。至于是谁，可能鲍召松更为清楚。 安维市的警方之所以，没有直接跟证据抓郭义标，其实就是想保护马盛刚。毕竟，安维市警察局局长是马副市长亲自提拔的，警方系统属于马副市长的势力范围。 而安维警方之所以找墨帮帮忙，实际就是想让黑帮想办法找替死鬼，消化此事。 黑白两道，都很清楚此事的始作俑者，但谁会出来得罪呢？毕竟天象说变就变，谁也不想多一个重量级的敌人。 铁木真想,不管我这两天是否查出什么，鲍召松都已经有了打算。 那现在所谓的这个真相，是由我一个帮外人查出的，马副市长依然安然无事，而另外的一个幕后老板，也不会把矛头直接指向墨帮。 所以，这事实的真相，永远难浮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