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另一个洪荒
青空之上,一片苍茫。 罡风凌冽,极光闪烁,挂下道道长虹。 跨坐在虎背上的背剑道人,正闭目冥思。 无人能知的角落,他的元神正在沟通异域的一个存在。 通过一种奇特的感应,他能够联络另一边,仿佛那就是···········未来的他一样。 之所以他会拜入碧游宫而不是玉虚宫,就是因为这个“人”的指点。 事实证明,至今为止,他的指点从未出错。 不过,这不代表申公豹毫无疑问。 毫无保留的信任一个了解很少的存在,连是人是妖还是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几乎不可能的。 “方才那人,是个异数,我在无量量劫之中未曾见得此人,实在是不好说啊·······” 对面那个人,这么说着。 “那是林圣,道号玄静,是开天之前就存在的大神通者,本就有无量法力、莫测身体,得道比道祖还要早,如今不过是降临三界内,天道赐予圣位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前些时候,我还在碧游宫见过一面。” 申公豹元神传讯,竭尽全力,沟通着那个莫名存在。 “这么说的话········唔·········开头之前便已存在,又能以强力获取圣位,此人若是论起来,的确是堪比混元十二重楼。” “或许跟我类似,也是从别的世界横渡虚无而来···········只不过他较之我等更强一筹。” “既然这样,倒也未必不能合作,只是不清楚他的跟脚,以后从此多事了······” 申公豹听得半懂不懂,只是他也不问,因为总是会被一句“时机未到”糊弄过去。 偏偏他很多时候不得不仰仗这位,不管是道法还是炼气,总之只要问了总是能得到详解,无论是什么疑惑都会不厌其烦地给予指点,犹如一位老师。 申公豹能在化形之后,不过五百年,就将以往积累转化为玄门法力,一身道行逼近金仙,少不了这人的功劳。 “其实我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我自己! 这个疑惑深藏在心底,已经很久了。 这个声音自从他还是一只飞豹的时候,就一直伴随着他了。 教他常识,教他礼仪,学习人类的文字,指点他种种忌讳,乃至于拜入碧游宫,一路修行至今········不知不觉也有两三千年了,想想初次相逢时,一切恍如昨日一般。 遇到这个声音,简直是申公豹此生最大的机缘,没有之一。 那个声音沉默了,久久没有回应。 就在申公豹以为这次交流就到此为止的时候,异变发生了。 一个与他一模一样,就连坐骑都一样的道人,就凭空出现在眼前。 “这··········你···········” 对面的“自己”笑了笑,态度很温和,眼中带着沧桑,经历太多以至于可以淡看世间万事万物。 宠辱不惊,去留随意。 两者相对,申公豹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个顽童,而对面的就像是个老人。 并不是样子老,而是态度,心态,总之就是那么玄妙的东西。 “如你所见,我是另一个洪荒世界而来的申公豹。” “昆仑山成精,修炼数千年,拜入玉虚宫,听道白玉床,阐教不入流,截教广结交,封神榜上客,东海分水将,历经无量劫,彻悟混元道。” “贫道申公豹,见过道友。” 申公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竟然··········是另一个我? 他欲言又止,很想说不信,但又觉得没什么意思。 对面另一个他平静地看着,坐下的飞虎倒是吼了两声。 申公豹这才注意到,原来两人的坐骑其实并不完全一致。 对面的那只飞虎,给他的感觉就跟多宝类似,属于金仙的那种不朽之性。 另一个他见他望来,轻笑着,抚摸着这只纯白飞虎的脑袋,惹得它舒服地哼哼着。 “这只飞虎,是我当年在东海证道混元时遇见的,那时无量量劫已至,三界坠入归墟,化为乌有,这个孩子当时奄奄一息,在我水府边上被我捡到,就收留了,权当做个伴儿。” “后来横渡虚无,也不知过了多久,同行之人纷纷身死道消,被虚无吞没,我仗着混元法力,撑到现在,身边只剩下它了··········后来在世界胎膜之外,忽然感应到你,这才决定闯入这里,那就是那一次你吞吃那枚毒果开启灵智的时候。” “至于后来的·············后来的你都是知道的。” “现在,我本尊其实还是卡在天上,不过已经能够以神念降下世间,跟随在你身边,偶尔看看这里的风景。” 申公豹没有质疑他的话真假与否,因为无论真假,对方必然道行远超于自己,更何况对自己也没有恶意。 “世界之外,是什么模样?” “跟你一起的,还有别人吗?别的圣人呢?” “混元大道,你成圣了?” “你活到了无量量劫,无量量劫又是什么?” “两个世界,为什么这么相似?” ············ 申公豹有很多问题要问,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毕竟,一个跟他所在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也有三界,也有封神,甚至还有另一个他的世界,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世界如同鸡子,混元如一黑球,脆弱的好似水泡,劲风一吹就灭了一大片,这种世界,在界海之中到处都是,属于随处可见的杂草一般的世界。” “何谓之界海?道友方才提及的虚无又是何物?” “虚无是真正的虚无,唯有金仙以上者能够短暂存在,但是没有混元之力护持,也跟那些随生随灭的气泡一般,只能存在刹那。” “虚无,就是无,难以用言语解说,非得自己亲身经历不能理解,用凡人的言语来形容,必然失去其本意。” “至于界海,就是那空无之中,世界聚集之所,虚无孕育世界的所在。” “至于其中,没有方位上下之分,更没有早晚光阴流逝之别,只有感应与认知长短之分。但凡你所认为的,都能实现,你认为过去很久,那就真的很久,但相反也是这样。” “其他诸如此类怪异难言之事很多,不到金仙,不能出洪荒世界,不到混元,不能在虚无之中行走,当然行走也不是真的在,那里是真的空无,只是我用比喻形容那里。” “总之这世界之外,不是那么好的,更不是你眼下的道行能够窥探的。” “常人若是直视世界之外,必然被虚无侵蚀,没有金仙道行法力都要疯癫。” “至于未来之事,说来话长,如今天地才经历了区区几个量劫罢了,距离无量量劫世界坠入归墟还早着呢,大可不必急着知晓···········你眼下的最大难事,还是要过了封神这一杀劫。” “先前小打小闹,甚至你拜入碧游宫都不算什么大事,毕竟你也是天定的封神之人,身居飞熊之命的开劫之人,至少混个rou身成神很是轻松。” “而我要提醒你的就是,不要试图更改结局!” 申公豹皱着眉头问道: “若是不能更改大势,那为什么·········” “因为你在阐教不会得传上法!” 另一个他打断他。 “我就是在阐教之中,往日里逍遥度日,只知道呼朋引伴,修行时却混了个半桶水,虽然也被传授了玉清妙法,也能听其讲道,但是并非嫡传,这道法上先天就落后一层·········后来我被困在北海眼,炼就了身外化身,在几个量劫之后才行走人间,自证自悟,传下一道旁门道统。” “自此我敛去行踪,也不插手大事,只是偏安一隅,偶尔捞些香火气数,以济修行···············嘿,被压在海眼之中,又有圣人符印,倒成了我的护身符,外间的劫数怎么都是波及不到我的!” “后来我倒是得了老君亲眼,偶尔能够指点我一二,加上小心谋划、一心苦修·······竟然真地给我在无量量劫时分谋取了证道之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