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真实幻象，伪劣法师塔
翟楠惊讶的游目四顾，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正在从远处向这边赶来的吴耀望和凯恩，趴在地上露出惊恐神色的安德瑞尔，以及从空中如同一只怪鸟一般飞落的雷震，这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一般扭曲消失，天地之间仿佛只留下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塔。 高塔缓缓退后，变成了一根竖起的手指，翟楠仿佛从一个令人惊异的梦中清醒过来，眼神有些直勾勾的看着那个站在他身前不远处的老法师。 与那个曾经驾驭着海涛一般汹涌银火大潮的老人形象不同，这位老法师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施法者，倒像是一位身体健壮的农夫。他的骨骼粗大，手脚都异乎常人的粗糙，一身磨得有些发白的红色法师袍子上有着不少补丁，却显得非常洁净。也许是由于年龄的缘故，老人的发际有些靠后，银白色的头发向后梳着，露出如同雕刻一般深邃的眼睛来，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觉得这位老人性格坚毅，不易被他人的意见所动摇。老人的身上不像一般法师那样带满了零碎的东西，全身上下除了腰间挂着的一个小烟叶袋之外，只有一根海泡石的烟斗叼在他的嘴里，不停地冒着袅袅白烟。 “老朽就是伊尔明斯特，年轻的神祗，老朽在阁下的眼中读到了迷惑和那么一些敌意，刚才在幻境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满足一下一位老人的好奇心吗？”老法师把烟斗从嘴边拿开，用着粗哑的嗓子说。 很明显，对于一个需要用准确声音诵读咒文的法师来说，这种嗓子并不是很合适，然而老法师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这一点，只是很感兴趣的打量着翟楠。 “伊尔明斯特先生，您称呼我什么，年轻的神祗？这怎么敢当。”翟楠深吸一口气，向着老法师微微鞠躬，同时迅速在心灵通讯里向几名追随者询问起来。 “安德瑞尔，露露突，刚才在你们眼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心灵通讯中返回的答复有些缓慢，而且透着一股子迟疑的味道。 “突，主宰进入这个世界后，就一直站着没有动，直到那位老人走到主宰面前，主宰才醒过来。” “翟楠，刚刚也许是一个幻境，我感觉到你和我们之间的联系突然变得很模糊，不过应该不会有危险，我没有感到任何杀机存在。”安德瑞尔作为地狱中的女王，经历过各种各样的陷阱和较量，对事件的把握果然比露露突的回答更准确些。 两个回答综合起来，翟楠心中暗暗惊讶，他从两名追随者的回答中稍微将刚才的事情还原，竟然是在刚刚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就被伊尔明斯特采用幻术之类的手段，拉进了一个并不实际存在的次元。在那个次元里，翟楠等人爬上了一座法师高塔，和伊尔明斯特发生了冲突，露露突阵亡，翟楠本人也处于绝对的下风，不得不自爆黑暗原力核心进行一次决死突击。而真正的情况却是，除了他进入冰风谷世界后呆呆站立了不到一分钟外，其他人都没有任何举动。 “阁下的身上有着不属于这个位面的味道，不用神祗来称呼阁下的话，又要用什么来称呼呢？”伊尔明斯特睿智的微笑着，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隐约看出属于诸国度最强法师的些许风采。 “我们确实来自于其他位面，不过，离神祗这种称呼还差得远，伊尔明斯特先生不用客气，可以直接称呼我们的名字。我是翟楠，这几位都是我的追随者，安德瑞尔，露露突，吴耀望……还有智者凯恩。”翟楠依次将这一次前来的几名队友介绍给伊尔明斯特，传奇的老法师一点架子都没有，微笑着点头致意。 “神祗的这个称呼，可不是老朽弄错了，作为魔法女神的选民，老朽还是曾经有幸见过几位降临的神祗的，那种独特的力量波动虽然并不太强，分辨起来倒还是很容易的。不过既然阁下希望隐藏身份，老朽也就不客气了……”说到这里，伊尔明斯特突然拍了一下巴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真是老了，竟然和诸位在寒风中站着说话。来吧，到老朽可爱而温暖的法师塔里来，虽然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招待诸位，不过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一杯热腾腾的药草茶就是很难得的享受了。” 幻境中，至高贤者伊尔明斯特居住在一座高耸入云的华丽法师高塔上，然而实际当这位老人侧过身子之后，从他身后露出的却是一座十分普通的二层建筑物。与其说这是一座法师塔，还不如说是一座废弃的风车或者谷仓，斑驳脱落的墙体让人的第一印象是古老，第二印象就是担心这座明显已经超年限使用的房屋，会不会随时坍塌在地。 翟楠用“每个高明的法师都有怪癖”这个说法催眠自己，跟着伊尔明斯特走进他称呼为“可爱而温暖的法师塔”的地方。也许一些法师习惯用破败的建筑外表掩盖华丽的建筑本质，但显然伊尔明斯特的法师塔表里如一，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后，一股混合着咖啡和草药香气的温热扑面而来，紧接着在壁炉前的安乐椅上，站起来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人。 “伊尔，这些就是你的客人吗？”中年人的声音很柔和，口齿清晰，听上去有一种特别的感觉，似乎是随时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发声吐气练习。 “这位是里奥，老朽的助手和抄写员，也是一位出色的施法者。”伊尔明斯特简单的介绍着，不过翟楠可没有敢小看这位助手，能够被诸国度最强法师称为出色的施法者，很显然这位叫做里奥的中年人至少也是一位传奇法师，换句话说，至少也是A级强度的存在。 一番客套之后，大家坐在壁炉前，上等的雪松木在壁炉里面烧得劈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松香的气息。guntang的草药茶捧在手心里，那种暖暖的感觉驱散了大家身上的些许寒意。气氛也随之融洽起来，伊尔明斯特眯着眼睛抿了一口草药茶后，重新提起了刚才差过去的那个问题。 “哦，现在翟楠阁下可以说一说，您在幻境里究竟看到了什么吧？” “伊尔明斯特先生，真的不好意思，刚才在幻境里，我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与您产生了很厉害的冲突，还把您的高塔大门砍坏了……这是不是预示着什么不好的东西呢？”翟楠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面对这位深不可测的老法师，隐瞒似乎是一种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 伊尔明斯特似乎微微怔了一下，然后笑容爬上了他苍老的面容。“您与老朽产生了冲突啊，呵呵呵，看来在降临的时候，您的心事很重呢。刚才的幻境法术与预言完全无关，只是一个借助您当时的心事演变出来的小小心灵幻境而已。这次邀请是老朽唐突了些，也难怪您有些警惕啊。” 翟楠把脸埋在了草药茶的蒸汽之中，他确实对这位号称至高贤者、最强法师的伊尔明斯特存在一些警惕，如果那个幻境是真实想法的写照，那么自己还真是有些过度紧张了。 “冰风谷在几年前曾经出现过一次大危机，老朽当时正在博德之门处理一些别的事务，没有能够及时赶回来，险些酿成大祸。幸好当时阁下降临在这个位面之中，与北地兽人部落共同对抗了黑暗力量的侵袭，这才拯救了这个位面。”老法师的叙述让翟楠有些尴尬的微微低头，那一次究竟是他拯救了冰风谷世界，还是给冰风谷世界带来了灾难，这还真是一个很难辨明的问题。 “现在冰风谷又出现了新的问题，老朽毕竟年纪大了，虽然有心自己解决，又怕万一事情的发展超过了老朽的能力，反而给北地造成更加可怕的影响。翟楠阁下既然曾经拯救过一次北地，那么可不可以与老朽携手，再一次拯救这块多灾多难的土地呢？” 伊尔明斯特的面容是苍老的，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明亮而灼热的，看着这位值得尊敬的老人，翟楠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股说不出的勇气，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回应：“拯救冰风谷，我翟楠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