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故人来时小儿生】
文府上下这会儿就像开了锅一样，全府下人忙忙活活的来往如流，文老管家在那更是惊慌不已地招呼着“看着点，看着点，别撞了人！哎哎，说你呢！”“我叫你去取一床好被褥，你怎么把凉席拿来了！你个不长眼的奴才！”“小心热水！里边正催得紧呢！给我稳着点！” “哐当”在文老管家的=谆谆教诲下，那个乱了阵脚的小丫鬟还是将一盆清水给弄砸了，文老管家急忙对那个惊恐万分的丫鬟喊道：“还傻愣在这做什么！快去换一盆新的！”小丫鬟应声大气也不敢喘，急三火四地去了，文老管家摇头叹道：“真是越帮越忙！” 这时，就见梅儿焦急地小步跑了过来，看着文老管家问道：“老管家，少主人来了吗？” “什么？少主人还没找来，那个小丫头，看她等会回来本管家怎么收拾她！” 就在这时，文子逸已经与温阳、袁正杰、马威。吉云几人风风火火地来了，一见到文子逸，梅儿连忙欣喜开口道：“少主人，您可算是来了！” 文子逸也来不及说别的，连忙来到梅儿身前问道：“茜儿怎么样了？”“几位夫人正在那忙活呢！茜儿jiejie不住地在嘴里叫你的名字，所以旺财叫梅儿前来看看！” 文子逸一听更加心急了，也不多话，径直向产房奔去，后边老管家连忙喊道：“少主人，产房可不兴咱们男人进啊！”文子逸已经心急火燎地去了，现在他的脑子里满是自己的娘子和那个还没出世就让自己牵肠挂肚的孩儿，哪里听得到文老管家的喊声。 “唉，一群竟帮倒忙的奴才！”文老管家连忙对梅儿说道：“快去追回少主人！”温阳等人眼见着就要做干爹了，心里也是喜滋滋的，所以这会儿也欣然地参加到了那群被文老管家呼来喝去的家丁之中。 文子逸快步来到产房门前，掀开帘子，正要迈步进去，却被迎上来的三娘拦住，这位三娘也是个风韵犹存的美人，一见自己的儿子这般急躁，连忙道：“我儿不可！这产房可不是男子说进就进得了的，况且万一茜儿受了风寒可就坏了！子逸，一定要耐心等待！” 哪来的这些规矩，文子逸恨不得马上就冲进产房，但看着平素严厉的三娘，文子逸也不好造次，连忙问道：“三娘，茜儿可还好吗？”“我儿放心吧，小家伙这会儿闹得正凶呢！大姐也正拼了命让这家伙快些出世呢！”看着三娘喜上眉梢的样子，文子逸这才暗暗放下心来。 这时，一个小婢子端着一盆清水匆匆跑了进来，三娘连忙上前接过，责备了一句便转身进了产房，文子逸急的左手拍右手，却只能无奈地翘首看着屏风之后的产室。 不一会儿，“没事的！没事的！茜儿，再忍一忍！为夫马上就可以进去了！”文子逸暗暗在心中为正‘浴血奋战’的娘子打着气，心中也转忧为喜，就在这时，一个小婢子猛然推开了帘幕，情急之下竟然前脚撞后脚，一下直直地奔着文子逸的怀中扑倒下去，文子逸躲闪不及，好好地一件青色袍子被那小婢子染出一大块血迹。 “怎么了？”文子逸有些惊慌地问道。“小主人迟迟不肯出来，老夫人怕少夫人难产，所以叫奴婢去请郎中！”小婢子说完惶惶然地夺路走了。“难产”这两个字却像是一记惊雷似地不停在文子逸脑海中盘旋，这位少主人更加沉不住气了，急忙想奔进房去，却被旺财和德福和两个小婢子急忙拦住。 ...... 吴江文府大门前，三匹快马长嘶一声，马上之人定睛看了看文府朱漆大门，那熟悉的布局再了解不过，一名身着红色侍卫袍服的翩翩君子一扔缰绳跳下马来，其余两个身着都虞侯官袍的男子也紧随其后跳下马来。 “孟护卫，你没记错？可是这里？”其中一个身材高挑面皮白皙，青须淡留的虞侯疑惑地问道。孟少陵点头回道：“嗯，这就是文参将的府邸！我曾经来过。还小住过一段怎会忘记，杜大人多虑了！” “为何这院落如此冷清，而且还大门紧闭？难道是文参将府上出了什么事？”另一个面貌清秀的男子也上前问道。孟少陵心中也甚是好奇，这时，就见府门开了，一个小婢子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孟少陵正要上前去问缘由，谁料这个小婢子视若不见地擦过孟少陵身边便去。 两个虞侯相视了一阵，其中一个满脸愠色地道：“岂有此理！一个小小侍婢就如此目中无人！真应该叫文参将好好管制一下了！” 孟少陵一脸窘色施礼对两个同来的虞侯道：“两位大人，咱们进去吧！这门也开了，想必文参将家中定是有什么大事！还望二位大人不要见怪！” “是啊!杜大人何必像吃了枪药一样喋喋不休呢！”那个面向清秀的虞侯也开口劝道。三个人登上石阶，径直进了文府。 孟少陵与两个虞侯打扮的大人穿过石路，来到了正堂，却发现正堂空空如也，孟少陵心中更是好奇不已，难道文兄长还没回来？不可能啊、自己派人去潞安州找寻过了，陆大人说文参将外出缉贼，估摸着这会儿大概回乡了，这一次平江府之行该不会又让自己扑个空吧？ 自己倒好办，身边的林大人也不会说什么，但这位杜充杜大人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唉，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带他来！ 正当孟少陵不知如何是好时，忽听得正堂外传来阵阵人语，“放开我！我要陪在茜儿身边！”那个呵斥的声音自己更是熟悉不已，那正是自己的挚友文子逸，孟少陵连忙转身迎了出去。 庭院之中，文子逸正被旺财和德福等五六个家丁搀扶着，向正堂走来，旺财苦苦劝道：“少主人，笑得知道您急！小的也是一样！夫人不会有危险的，郎中就快来了！少主人在正堂静候佳音便是！” 开玩笑，这是在闹着玩儿吗？还镇静？文子逸心中焦急万分，正欲开言，便听到正堂内传来一声呼喊：“文兄！” 文子逸不由一怔，顺眼望去，就见孟少陵已经已经小跑着迎了过来，文子逸也不觉挣脱开了旺财和德福，快步走向孟少陵，故交想见亲切万分，孟少陵更是失声地道：“小弟终于寻到你了！” “孟兄，来咱们正堂叙话！”两人搀着手进了正堂，杜充和那位林大人已经坐到了客座之上，文子逸见到这两个‘虞侯’，不禁有些不解，连忙问孟少陵道：“这二位是？” “哦，看我这记性，呵呵！”孟少陵恍然大悟地转过身对两位大人道：“少陵给两位大人引荐，这位便是潞州参将文子逸！”林大人闻言连忙起身欠身拜道：“久仰大名，在下磁州御史林远！”文子逸也躬身施礼回敬道：“子逸参见大人！”林远每每听到宗老大人对文子逸赞不绝口，便急切地想见见这位文武全才，今日一见，文子逸果然仪表堂堂，顿时心中好感倍生。 杜充仔细打量了文子逸一番，见到文子逸衣襟前那一大块血迹，不觉眉头紧蹙，嗔道：“晦气，晦气，不堪入目！” 文子逸这才注意到自己外袍上的血污，连忙有些歉意地对孟少陵和林远施了一礼：“子逸实在是因事出紧急，所以才如此狼狈，希望二位不要见怪！”文子逸只是对孟少陵和林远致歉，却没有将那位一见面就指责自己的杜充大人算作在内，原因很简单，杜充言语苛刻，文子逸此时心中烦乱，也顾不得去理。 杜充不禁更加愤愤不平，第一眼便对文子逸没什么好感，谁料最后竟然成了这位衣装不净的参将的刀下之鬼。 孟少陵见文子逸很是不安的样子，忙关切地问道：“文兄，不知家中出了什么事儿？”文子逸左右看了看，面露难色地道：“让孟兄和两位大人见笑了，内子临盆！” 孟少陵先是一怔，随即喜上眉梢地道：“什么？嫂夫人产子了？呵呵，文兄这次可一定要多买些酒水，咱们兄弟一醉方休！”林远也连忙施礼笑道：“是啊，呵呵，看来这次林某也有口福了！恭喜文参将了！” 文子逸心中惦念的全是自己的茜儿和那个不争气偏要折磨母亲的小儿，所以此时更是愁眉不展，只是心不在焉地连连点头。 虽然自己的老婆生子屡遭波折，让自己几近抓狂，但文子逸还是不忘待客之理，连忙叫下人看了茶，自己登上主座，一边与三个客人聊着，一边翘首期盼着喜讯。 “不知孟兄此次来寻子逸有何要事？”文子逸看着孟少陵问道。 “金人虽然接受了圣上的求和，但归根结底对我大宋还是垂涎虎视的，宗老大人时常挂怀文兄，这次听说潞安州已经无恙，便盘算着将文兄召回磁州为官！现在磁州布防森严，数月前金人率军进犯，便是在磁州吃了败仗才绕道开赴汴京的，大人考虑到在那里可以更好地历练文兄所以才叫少陵赶快将文兄找回！”孟少陵轻抿了口茶水，接着说道：“文兄可能不知，这些日子可让少陵和两位大人好找啊！我们先到潞州，听陆大人说你率军诛杀逃贼钱师孟未归，心中也甚是不安，又从山野村民口中得知文兄遭遇金兵围追，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这会儿想必是已经回乡了，我们三人这才急急忙忙经官道赶来！” 孟少陵刚说完，文子逸便问道：“陆大人一向可好？”“嗯，现在潞安州已经平安了，陆大人只是整日对割让三镇求和耿耿于怀，那天在大宴上就痛苦了三次！” “是啊，圣上的举动确实很让人不齿！”文子逸喃喃自语道，接着又看向孟少陵问道：“不知何时动身？”“原本打算明日即刻启程，早些赶回磁州，免得夜长梦多！但既然小侄出世，我和两位大人多等些日子便是！”孟少陵刚说完，那边的杜充便开了口：“这穷山僻壤的，本官呆着就觉得不舒服！” 文子逸恨不得上前去狠狠收拾一下这个长了一副小人像的杜大人，但猛然想起历史上好像真有这么个人物——“杜充，不就是接替宗老人代收京师的那个为求自保打开河口淹死了不知多少百姓的胆小鬼守备吗？”文子逸猛然想到，心中也就有了些打算，这样官，自己若没有涉足官场也就罢了！但现在已经置身其内，就早晚要收拾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文子逸想了想，淡定地问道：“那好，杜大人，你觉得几日动身为佳！”“尊夫人生子，与文参将何干？依杜某之见，三日动身怎样？”三日后？你这个太监嘴还真是欠打！我的小儿不知几时才出生，到那时自己还没亲近够，你就要急着把我拉走！要不是孟兄在这，我绝对让你满地找牙！文子逸强压住心中怒火，重重地道：“好！就依你！” “哎，文参将不必信老杜的话！迟些动身也无妨！”林远也感觉杜充太过苛刻，连忙缓和道，孟少陵也连忙开了口劝着杜充，文子逸却面色凝重地看着杜充，坚决地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三天之后！” 杜充不经意间与文子逸四目相碰，不禁被文子逸眼中那股煞气给震慑得打了一个寒战。 就在这时，袁正杰几个兄弟簇拥着一个小婢子跑了进来，那小婢子进了门儿，也不作揖，直接便欣喜若狂地对文子逸喊道：“少主人！夫人生了！夫人生了！恭喜少主人，贺喜少主人，是位少爷！” “什么？宝儿降世了？”文子逸听完这话也无暇搭理杜充，径直奔出了正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