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赴考
晚饭依旧是清粥粗饼，却不是新的饼，新的粥。 柳逸记得，这饼这粥正是他留给叶轻柔所用，只是未曾想过，对方竟是只吃了一点，指甲大小的缺口依稀可见。 至于清粥，他清楚记得，上午入厕前顺道去查看一下，缸里早已无米。如此的情况，只能说明，叶轻柔根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 见柳逸脸色阴沉，叶轻柔慌乱一下，刻意镇定道：“子安，快用些餐。今日时日已晚，只能将就用些。” 柳逸没有回话，坐下身子，将粗粮饼掰开，均匀两半，又将手心的残渣吃完，这才将另一半放在叶轻柔面前。 “子安，我不饿……”叶轻柔轻声道。 “咕噜噜……” 肚子似乎在抗议她的话，发出了响声，让叶轻柔俏脸一红。 “把这个吃完，把这个清粥喝完。”柳逸起身，盛了一瓢水，喝了一口，不待叶轻柔说话，出声道。“若你不吃完，这蒙童试不去也罢。” 叶轻柔红着眼眶，知晓柳逸已知晓事情，低头望着粗粮饼，她仍无行动。 柳逸叹了口气，安慰道：“今日，我得钱三十文，足够我俩开销。至于债款，待我成为蒙童后，定是有人帮忙偿还，莫非轻柔不相信我能够凝聚文气，考取文童？” “相信，相信。”叶轻柔忙不迭地点头。 “那就行。”柳逸声音变得温柔，“那就吃吧，喝吧。你吃不饱，我读书也读的不自在。” 叶轻柔哭了起来，她觉得，柳逸真是长大了，懂事了，如今懂得关心自己，让她幸福的一塌糊涂。 “你……你也喝。”叶轻柔将清粥推了推，“喝凉水对身体不好。” 柳逸点点头，喝了一小口，将粗粮饼大口吃完，起身道：“我去读书了，若再被我发现，那可就不饶你了。” 叶轻柔红着脸，擦了擦泪水，知晓柳逸说的是什么事情。 余下两日，相安无事。 柳三根果真没有机会跑来，想来家中二婶又闹起脾气，但柳逸没有失望，三十文钱，足以让两人省吃俭用二日，更何况，他本就不应该有拖累二叔的心思。 只是，背了那么多的柴火，让柳逸全身酸痛，不得不在床上待了两天，弄的叶轻柔哀怨连连，让他不住赔笑。 但看见叶轻柔脸色变得红润，柳逸也觉得值了，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岂能靠一个弱女子来养活，简直是贻笑大方。 夜晚。 窗外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滴答滴答打在屋檐。 柳逸坐在床边，读着千字文，忽然抬起头，盯着房顶，脑海中想起了一首诗，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细细一想，柳逸哑然失笑，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我若是写出这篇文章，跟蜀道难相比，怕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哎，明日考试，说起来真是有些紧张。” 吱—— 房门打开，叶轻柔端着热气腾腾的洗脚水走了进来，放下床前，轻声道：“子安，无需多想，今日早点休息，养足精气神，明日才好考试。” “嗯。”柳逸点点头。 叶轻柔蹲下身子，卷起袖子，小手在盆里不断抄水，细腻温柔的柔荑按捏着柳逸脚下的xue位。 柳逸看着叶轻柔稚嫩的脸庞，忽然出声道：“轻柔。” “嗯？”叶轻柔抬起头，小脸疑惑地看向柳逸。 “待你长发及腰，少年我娶你可好。”柳逸说。 叶轻柔愣了一下，红着脸道：“子安又在胡言乱语，你我尚且年幼，你应努力读书，考取功名才是。待得你成为秀才，定是有无数女子为之倾心，轻柔蒲柳之姿，岂能有此奢望。” “轻柔……” “好了，子安。”叶轻柔打断了柳逸的话，“明日考试，早些休息。” 她慌张地擦拭完双脚，端着水盆，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轻柔，慢点，水烫。”柳逸叫了一声。 当门关上时，柳逸笑着摇摇头，许久不曾记起前世，刚刚不知为何，忽然蹦出了那么一句。 转念一想，这是古代，似乎……似乎轻柔的头发放下来，早已能到腰间了吧。 怪不得，怪不得小丫头跑的那么急促。 柳逸放下书籍，深深吸了口气，侧躺在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 柳逸还未起床，耳边就响起了咣当咣当的声响。 下床一看，叶轻柔正在忙活着，收拾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柳逸笑道：“蒙童考试定在村内，你大包小包，想要干什么？” “莫非子安忘记第一次的考试了？”叶轻柔一边忙碌一边回应。“第一次考试，我们什么都没带，结果你我二人饿了一整天。这赴考人数很多，到场抽签，怎么能确定时间。” 柳逸点头，怪自己疏忽大意，忘了考试并不是同场考试，只是一个个拜圣贤，考官出题，天地正气判定才气。 若是抽到一号，那倒是算巧，若是抽到最后一号，那就算不幸了。 他记得第一次考试，似乎就抽到了倒数第三号，当时两人没带食粮，差点饿坏了肚子。 见叶轻柔忙碌不过来，柳逸也上去帮忙，两人折腾了半个时辰，才将所有东西都给弄好。 弄好之后，两人有说有笑地向着考场赶去，只是临近考场，却是看见赵管家正带着两名护卫站在前方，冷笑地看着柳逸二人。 “哟，这不是上次卖柴火的柳公子吗。”赵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不去卖柴火，跑到这里来了，莫非是来陪叶轻柔考试的？哦，忘了，女子不能考试，那你是来送柴的？” “哈哈哈。”旁边两名护卫大笑道。 一同赴考的人听到柳逸不读书，竟去卖柴，不由得大笑不已，既然知晓自己不中，为何还不放弃苦读。 “赵管家，子安卖柴，也是为生活所迫。”叶轻柔力争道。“子安不偷不抢，自食其力，有何笑话之说。” “哟，二夫人，小的给您请安了。”赵管家阴阳怪气地说道。 “谁是你的二夫人！”叶轻柔眼眶都红了。 柳逸冷着脸，嗤笑道：“在圣贤面前**良家女子，三位真是好雅兴，赵管家，昨日之事，历历在目。我柳逸言出必行，不过还望赵管家您也记得当日的事。” “哈哈，废物就是废物。”赵管家嘲笑道。“莫说当日事，就算你不说，待你落榜，我也定要你生不如死！说不定你还要喊我二叔呢，哈哈哈。” “柳逸！” 忽然，众人的耳边响起了呵斥声，回头一看，只见私塾先生阴沉着脸从考场里面走了出来。 赵管家三人吓得向后退了退，却是幸灾乐祸地看着柳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