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 不眠之夜（三）
直到幽灵离开，杜家望仍旧回味不过来，暗骂自己愚蠢的同时，暗自庆幸了起来。从杜家传出来的消息，大少奶奶已经惨死在杜润师的手中，怎么可能还活着？但是谁知道自己的本姓？杜家望终于知道，杜家的老人已经换了无数次，但是有一个人却一直在杜家，甚至比之自己还要长久很多，那就是聋哑的车夫，那个随着杜润师囚困杜润师大哥大嫂之人。 作为杜家德高望重的管事，自然知道很多街坊无法谣传的东西。比如说到底是谁直接对杜润师下的手。既然知道这些事情，结合能够从聋哑车夫的口中敲出来事情，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了一个人——凌三爷。 想到这里，杜家望的心中反而庆幸了起来。凌三爷是何许人也？乃是掌握着整个布郡城地下势力的王者，直白的说，所有做生意的人，没有人会害怕官府，但是没有人不给凌三爷三分薄面！ ‘杜家辛苦两辈人，竟然为他人做了嫁衣，当真是可悲可叹啊。’杜家望心中已经打定主意，这件事情保持沉默，他可不想自己还未出生的儿子死于夭折。随即，杜家望暗自佩服杨凡起来，正经生意的人不去招惹凌三爷，但是绝不主动接近，这杨凡倒是好本事！ 与此同时，杜家望也暗自心惊凌三爷的手下竟然有着如鬼魅一般的强手。而这个强手，不是小七又是何人？！ 杜家望并不是唯一被威胁的杜家管事，杜家的十数管事前后都遇到了这个幽灵，这个平时从不在众人面前显露身影的凌三爷影子，在拿到所有管事的签字画押的文稿之后，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杜家管事的视野。 小七的悄无声息，将是杜家前所有未的剧变！ 凌三爷闭目养神，看都不看一眼小七带回来的签字文书，虽然从消息面上掌握了杜家的很多商业渠道，但是想要彻底的掌握杜家，可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做到的。现在摆在凌三爷面前的事情，就是寻找一个合适的代理人。 脑海中盘旋着杨凡的声音：想要达到自己预订的目标，仅是掌控一个城池的地下势力，简直异想天开。 如果不是杨凡的话出动了凌三爷心中形成已久的盘算，凌三爷也不会大动干戈的对付杜家。 我想，杜家的正经生意，应该是凌三爷你的一个跳板。只要将这个跳板利用得好，那么你的势力会迅速的覆盖整个帝国。到时候…… 杨凡没有继续，凌三爷已经知道杨凡所表达的意思。这也是凌三爷心动的原因，在凌三爷准备出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掌控整个杜家了。好在，杨凡并没有染指的征兆。 “小七，你觉得杨凡这人如何？”凌三爷抬起头来，好像对着空气说道。 小七不可察觉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虽然没有言语的表示，凌三爷已经知道小七所表达的意思。 “或许，好好的和杨凡合作，我们真的能够从这里走向帝国的中心呢！”凌三爷呵呵一笑，拿起小七带来的文书，眼中冒着一丝的精光。 与此同时，布郡城布匹行业当之无愧的二把手林家，也是灯火通明，犹如白昼一般的光芒，将黑夜完全的掩盖了下去。而林家之内的喧哗，比之白日更甚。 林均之上了岁数，本身的静立不足，虽然人道老年觉少，可是林均之在睁着眼的时候，总是无法聚精会神。这也是林均之将大部分的业务交给子孙处理的最主要原因。 此时，林均之坐在摇椅上，身体随着摇椅上下起伏着，身边还放着一些冰块，冰块融化的同时，将室内的热量带走，使得房间里的温度比之外面要低很多。 门外的喧嚣影响到了林均之，平时喜欢静的他此时只能忍着，因为现在林家设宴宴请客户，这些人可都是林家的合作伙伴，有了他们，林家才能够稳居现在的位置。 每次选购会之前的宴请，不过是给这些老主顾一些口头的承诺，按照选购会上平均价格的多少给予回扣，这是保证林家占据布匹份额的保证，也是林均之做生意的高明之处。凡是来到林家的主顾，就已经是林家的准客户了。 虽然心中烦躁，可是林均之必须要忍着，等到宾客纷纷走掉之后，林均之的焦躁不仅没有减少，而是随着林耀的到来更加浓重了一分。 “这些是今天签的销售订单。”林耀带着一身的酒气，说话之间还散发出让人作呕的酒rou味儿。 林均之缓缓的睁开眼睛，将林耀手中的布匹合约拿到手中，别看厚厚的一沓，上面的数额也是不低，可是订购的布匹档次却使得林均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怎么都是中低档次的布匹？”林均之将订单一张张的看过，直到最后也没有发现让人满意的高档布匹订单。 越是高档的布匹，利润也越丰厚。如果仅是一个绸缎庄的话，抵挡的布匹自然能够维持生计，可是对于麟甲这样的布匹家族而言，没有高档布匹的订单，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林耀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的犹豫，下意识的回避林均之严肃的目光，言语有些躲躲藏藏的说道：“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平时和我们合作很好的客户都不愿意订购高档布匹，绝大部分人的理由都是高档布匹的销售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到现在他们手里还有不少的存活。” “如果你相信他们的鬼话，以后让你掌舵林家，我还真有点儿不放心。”林均之昏黄的眼中闪现出一抹的怒意，从摇椅的旁边抽出一叠纸张，甩在了林耀的面前，沉声说道：“看看这些人还有多少存货！” 林耀的身体微微一震，酒气也挥发了不少。看着爷爷已经闭上了眼睛，林耀目光移向了甩来的纸张。 “这……”林耀看着纸张上的数据，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上面罗列着各个客户的现有库存，很多客户的高档布匹已经断货，就算是有的也所剩无几。 ‘爷爷的渠道，果真厉害！’林耀心中嘀咕一声，这上面每一个商户的库存详细到了极致，就连每一种布匹有多少什么颜色都清清楚楚，林耀丝毫不怀疑这个东西的真实性，只是震惊爷爷的手段。 林家能够在布匹行业中占领遥遥领先的位置，自然有着很多的手段，从这简单的几页纸张就能够看出来。 这也是林耀做生意的高明之处，他会根据客户的需要，做出详细的销售计划，就算是杜家也是做不到这一点。 “这些人不是有库存，而是都在观望，他们在看杨家和杜家的举动。”林均之并未睁开眼，沉声说道。 林耀沉默不语，他知道爷爷是在自言自语，接下来肯定有话说。果不其然，林均之沉默少顷之后，缓缓的开口道：“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杨凡，在布匹市场上掀起了无声的风浪！” 林耀的脸色有些苍白，想到那日在梦醉楼对杨凡的冷嘲热讽，心中更加惶恐起来，这个杨凡，不可招惹啊！ 黎明的光芒辐照大地的时候，杨凡才是舒展了一下筋骨，沉寂在军演棋中一夜的时间，杨凡不仅没有丝毫的困意，反而感觉精神异常兴奋，此时再去观察玄戒之中的光幕，原本暗淡无光的‘修复’，此时已经墨绿了半边。 ‘没想到玄戒还有这般的功效。’杨凡抖了一下衣袍，一夜的时间，杨凡已经确信，如果不是剧烈的抽调身体的阳刚之气，玄戒竟然能够缓缓的补充自己的精力，这个意外的发现使得杨凡的心情大好。 玄戒，似乎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大小姐，昨夜没有休息好？”清晨的杨蕊深情有些萎靡，脸庞上的憔悴清晰可见，微微有些泛红的眼眶之下隐隐有了一丝眼袋。 “没事儿。”杨蕊的眼中不可留意的慌张了一丝，看着杨凡舒展筋骨的样子，心跳莫名的加速了。 “女孩可要保养好自己啊，别还没有到年龄就已经变成黄脸婆了。”杨凡的心情不错，轻声的开玩笑道。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杨蕊瞬间紧张了起来，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紧张的问道：“有吗？” 杨凡明显的一愣，杨蕊今天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此倒是让杨凡颇为不适应。 杨凡自然不知道，昨夜很多人失眠，其中就有杨蕊。杨蕊并不是担心杨家以后的前程，而是心中一直反复有着杨凡的身影，怎么都睡不下去。 自从杨凡受伤之后的一个月的时间，脱胎换骨了一般。除了样貌仍旧如以往没有丝毫的变化，言谈举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处事风格也变得不可琢磨。还有表现出来的各种能力，让杨蕊有种应接不暇的感觉。以前的杨凡，太过文雅和低调，才能虽然不俗，但是杨蕊一直未曾放在心上。可是此时的杨凡，莫名的触动了杨蕊心中的一根玄，这根玄是所有少女怀春的梦想。 杨蕊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理智的。正如晕住哦杨家的商业一样，对待自己的感情，杨蕊有着清晰的认识，正是因为这种清晰的认识，使得杨蕊颇为苦恼，因为她的meimei同样爱恋着杨凡！ 昨天那个不眠的夜晚，每个人的事情不同，但是都是因为一个人——杨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