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年关来客
曾经在营伍里干过的李通觉得张泽华的做法有些幼稚了，典型的没带过兵、至少没打过仗的特征。本来也不想多说几句，可是看到张泽华把队伍里这些硬气点儿的岔全都赶走之后还是打算提点几句。 “竟成啊，唉，怎么跟你说呢？。。。。”李通点了旱烟吸了几口，在沉思了片刻之后接着说道：“这么说吧：你应该了解，这世上的穷人来当兵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吃口饱饭或者让家里糊口。顺便：觉得这军营里比较闲。至少比那面朝黄土背朝天或者比给大户扛活好了。岳武穆不是都说过么？到了战场之上‘口中有唾，握的住枪就是好兵’，我敢这么给你说：世上的精兵，或许靠长官的人缘、赏钱，但靠那些发挥不出几分实力。还是要靠有人管，有人督战。并且：督战的人当然也要形成一个利益体，获得一定好处。军队内部有矛盾，这才能方便管理。有些人常受人欺负、磨掉了个人的那点儿自尊和意识、畏惧老兵和长官胜过畏惧敌人，才能真正在战场发挥实力。兵书上说的什么罚大赏小为将的适当做作样子，并且做为利用兵士阶层威慑下面军官的一种驭人之术的手段就可以了。一团和气，和睦相处的军队？你看见县城里那些守城绿营了没？那就是一团和气没有什么压迫和矛盾的军队。可这种营伍剿匪都不成。。。” 张泽华前世也听说过不少东西，比如苏联顾问对抗战前蒋中央军与北方军阀的评价。前者兵兵、官兵关系要比后者更恶劣，可论作战表现却是前者更强。并且世上的绝大部分军队里都无法避免某些现象，也不打算反驳这些说法，就笑道：“放心吧，今后有狼烟也不会在近几年。我会有办法让这些孩子起码具备能够从事剿匪任务的战斗力了，至少在包括我本人还有徐家兄弟的情况下是如此。办这个新营主要还是为了教书育人。” “竟成这样说的话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李通听到这里反倒对张泽华放心了几分。这种搞法似乎又不太想是有不轨之心。也许当初募兵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只是因为少时下层经历而带来的气话？ 处理了并驱逐了营中的那些害群之马和刺头，营中的确平静了不少。可一个难题也摆在了张泽华的面前：因为占地补偿的那些钱，还有多付给马夫、多雇的郎中还有铜铁匠、火药匠。自己现在已经不剩多少钱了。而不要说文教相关的文具不齐，就是这新年的节日，张泽华没有多少钱来筹办并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张泽华当然可以继续写信向张仁颋那里借钱，可张泽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怎样开口了，这些日子以来自己透支的银两已经不算少了。由自己亲自出面收回那些“脏银”或者向刚刚得饷的孩子们借钱来花？可在刚刚处理了那些人不久，这样的行为恐怕会给孩子们带来很不好的影响。当然，还有一种办法：起事，吃大户。可在自己有一定了条件的条件下，张泽华还不打算过早的让这些本可以做为种子的少年们接受血与火的淘汰。 就在张泽华为新年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大营北面忽然间响起了哨子声。那是负责轮流执勤警戒的孩子们所发出的警报。 在募兵后的第一天，整个军营还没有建立起来的时候，在张泽华的安排下这些刚刚编组成伍的孩子们就已经有了站岗放哨、明哨暗哨这些最基本的境界意识。尽管，张泽华明白对于一支战斗力还没真正形成的队伍来说这些不过是聊胜于无罢了，真的遇上有预谋的突袭未必顶的了什么事。不过大摇大摆从河面上在白天开来的船，负责放哨的孩子们还是看的见的。 因为张泽华知道：此时还没有多少武器武装起来，更没有经过靠谱的军政训练的孩子们几乎可以视为没有什么战斗力。只有自己还有徐进徐东乃至李通以及个别营匠累计凑不到十个人能打而且拥有火器。哪怕是一艘来往于营边小河上的小船也应该警惕起来。 当这艘船似乎不仅仅是经过，还停留在岸边并从船上走下来三个人来的时候，更是引起了不小的警惕。张泽华得到通报后也站在高处看到了，而当自己用从张仁颋那里得来的一件五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的时候才把心放了下来。 营门外是三个女扮男装的人，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是什么“扮男装”，根本就是不加掩饰，让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同这三个女子似乎不像是劳苦大众出身也很有关系。 勇营营兵打扮的这三个女子倒也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意思，直来直去的就声称自己是黄安县程家的人。 “敢问姑娘哪里来？姑娘来到我们这新建的勇营有何贵干？姑娘应该知道：寻常女子进营伍对双方来说都应该是不祥的。”张泽华平静的问道，同时也不并避讳的打量了这几个女子一番。 虽然说女人的外貌给人的感觉妆扮上要占很大权重，不管是不是敷衍，男装都会如囚服加囚帽一般给颜值大打折扣。可还是感觉到中间一名身材不算太矮的少女给人眼前一亮。 倒不是此人多么漂亮或者皮肤多么好，有过前世不少大众美女印象的张泽华在这方面的免疫力非此时代的人可比，而是目光中那种没有受到旧时代氛围污染的灵动绝对是来到这世上的十余年来所少见的。至于这少女身边的其他两个人，则是在此时代姿色也显得平平的年近三旬的中年女子，一看神态就知道是干镖师的仆从而已的。看的出，女子出远门在这个时代是很不安全的，此三人敢独自乘船来必然是有着武艺或者家伙方面的底气。 “没什么，只是我听说总督张大人给我选了个夫君，说是文武双全，我过来亲自瞧瞧。”那勇丁装扮的少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