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攻城锤
“留神脚下，小心别被铁丝网绊倒，陷进去可就是出不来了！” “铁丝网要尽可能的密集，注意将房型（防步兵）和蛇腹形（反装甲）铁丝网配合使用，日军的坦克可不是吃素的！” “沙袋要填瓷实了，注意扎进口袋，这是要用来砌胸墙，别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尽可能的修筑机枪堡，火力点的射击孔要修成内窄外宽的喇叭状。一线阵地上的机枪堡要用渔网把射击孔围上，前面留置一个半米见方的土坑。” “防炮洞要建在战壕两侧不引人注目的地方，把运上来的枕木、洋灰都用上。高度不能超过一米五，宽度半米就足够，洞口要修成猫耳状。” 戎马半生，在经历过为国而战、委曲求全再到被出卖后的心灰意冷，坚定了报仇雪恨的决心后，苏宗辙痛快的接受了秦漠的招揽。在被授予少将军衔的同时，也再度披上战袍，接过了轻装步兵师的整训任务。也就在任命书下达后的第二天，编制表中允诺的轻装武器被后勤部的卡车悉数运到。在惊讶于新东家敞亮的同时，这位心头一暖的老将更是一门心思的投入到工作中去。靠着自己在残部中的威望，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内，就搭起了两个轻装步兵师的框架。时间不等人，在接受完全部的装备后，两个仓促成军的轻步兵师全都被调往商埠方向参与构筑防御阵地。一方面借着劳动的机会加快部队的融合，一方面也从基础部分开始，手把手的教这些新丁怎么打阵地战。比起内战中的地方军阀，拥有完整工业体系的日军，在火力上的优势不是一星半点的大，内战中的那点经验就显得不够看了。 在莫德尔的亲自cao刀下，位于城南的商埠区彻底的变成了一个大型的施工现场，从蒙阴县开来的几十台0.8立方米挖掘机连同数万名官兵一起，疯狂的试图将整片区域构筑成防御工事。针对当下日军的装备水平和战术特点，莫德尔明智的参考了平行时空中，十九路军在上海的打法（一二八时间），以多道防线组成的堑壕体系来迎接日军的进攻。 在这位防御大师的计划中，第一线堑壕，宽度八尺（2.66米）、深八尺以上，舍弃常规的无盖暂守堑壕堡垒，在前方上方设置沙袋和枕木层。主阵地分为四道堑壕，每一道堑壕间以交通壕连接，并且设置反斜面阵地，确保前一条战壕在被突破后，阵地上的守军可以借助反斜面阵地阻击顺势尾随冲击第二道防线的日军。全部的四道堑壕在挖掘的时候，尽可能在堑壕中设置折线，增加阵地的生存几率。考虑到日军在先前的济南惨案中，已经出动了装甲汽车，针对可能出现在战场上的日军装甲部队，在阵地的最前沿同时设置了两道铁丝网，以及大面积的混合雷区。将反步兵的交叉重叠顶型铁丝网和针对装甲车辆的蛇腹形铁丝网结合使用，并且在两道铁丝网中间增设大面积的雷区，反坦克地雷、手榴弹改造的诡雷以及常规地雷混合布置。在增大了杀伤力的同时，也给日军工兵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考虑到日军经常出动航空兵助阵，为了防患于未然，商埠阵地上还设置了大量的防空阵地。将各个步兵营直辖机炮排的四联装12.7毫米高射机枪全部抽调出来，布置在阵地中担任低空防御任务。为了以防万一，留在蒙阴县的基地还特地加急生产了一批M－34型40毫米博福斯高炮，将手头现有的防空火炮全部集中使用后，除非日军狗急跳墙全面开展，不然济南的上空绝对高枕无忧。 平行时空中的一二八事件中，进攻上海的日军曾经多次派出战斗机增援地面部队进攻。而根据十九路军自己的统计，己方防御阵地中的斜切阵地和后方的炮兵阵地向来是日军攻击的重点区域，有时候为了达成突破，日军甚至不惜出动一整个飞行中队，进行扫射、轰炸。针对鬼子这一作战特点，担负阵地修筑工作的工兵们就地取材，对原先的护炮沟进行改良。在护炮沟堡垒上部覆盖铁板或者多层木事盖板，防止榴弹和弹片从空隙中钻入。为了保护至关重要的炮兵阵地，这些工兵们还无师自通的修筑起相当的假阵地，以便浪费日军的炮弹。 “奶奶的，打了半辈子仗，还是第一次尖刀这样的防御工事！”在施工现场旁听取经的苏宗辙，望着渐渐成形的防御阵地，龇着牙一脸的残念。感叹着新东家藏龙卧虎的同时，也为自己当初的选择而赶到庆幸。 “长官，前方哨卡打来电话，从后方开来大量的卡车，还拖拽着大炮。对方自称是直属重炮团，请求进入阵地，就地展开！”没等这位老将感叹完，身边的参谋就按着话筒报告道。 “重炮？！联系司令部确认身份，核对后立即放行！通知警卫连，咱们也去见识见识！” “吱~~~”烟尘四起中，随着刹车片刺耳的摩擦声过后，打头的一辆履带式重型牵引车堪堪停下。望着车窗外大眼瞪小眼、挤在一起看西洋镜的校尉军官，咣当一声副驾驶一侧的车门被打开，一门穿着作训服的军官从车上下来，跑步赶来。 “报告长官，新编101重炮团前来阵地报道，应到3000人、实到3000人，请掌管训示！”包括苏宗辙在内，现场的一众大小军官未曾防备，结结实实的被吓了一跳。就连打了半辈子仗的苏宗辙也是倒退一步，不由感叹——遥想当年张翼德断喝当阳，亦未必胜得此人。光看这快一米九的大块头，还有一身显眼的腱子rou，这位下车报告的炮兵上校在战场上想必也是一号猛男。 “稍息！沈元上校，您来的比我预想中的快，看来糟糕的交通情况并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看着已经傻眼了的苏宗辙，来视察阵地的莫德尔善意的站了出来，回了一礼，笑着招呼道。 “是的，长官！秦漠阁下和曼将军（曼施坦因）联名签署了通行证，重炮团一路过来都是优先通过，一点也没耽误！”紧了紧腰间的武装带，沈元毕恭毕敬的错开一步，跟在了莫德尔后面，不无骄傲的回答道。 “来吧上校，介绍一下你们的情况，希望您的部队能对得起特殊通行证。”招呼着一众同僚凑到跟前，心情不错的莫德尔笑着打趣道。 “是的，长官！101重炮团满编3000人，下辖两个155毫米加农炮营、一个203毫米榴弹炮营、一个汽车营、一个警卫连（300人，加强连）、一个高炮连、团部。装备施耐德M1932式155毫米加农炮（见注释1）24门、B4型203毫米榴弹炮8门（见注释2）、M－34式40毫米高射炮8门、四联装12.7毫米高射机枪14座、45毫米战防炮两门（M1932）、单兵一次性火箭筒40具、轻重机枪40挺、82毫米迫击炮4门（BM－37式），牵引车/弹药车/辎重车200辆！”这位生的跟黑旋风一样的炮兵上校，也不用翻口袋，所有的数据张嘴就来。 早在济南惨案发生前，作为总参谋长的曼施坦因就针对性的提出了装备远程压制火炮的申请，借以完善整个陆军装备体系。但由于重炮这玩意动静太大，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吞金兽，在资源和外在条件的限制下一直未能成行。一直到日本干涉军开进济南，为了迎接日军陆海空全方位的疯狂进攻，刚刚完成第二步兵师整编的秦漠终于批准了重炮部队的建设。但处于多种方面考虑，原计划中一个9000人的重炮旅经过裁剪后变成了一个混编的重炮团，同时装备155和203两种不同口径的重炮。但就是这么一个重炮团，消耗掉的资源就相当于两个满编4000人的步兵团，而且这还没算弹药消耗！在感叹枪炮一响黄金万两的同时，装备体系中最后一块缺口被填上，在蒙阴完成整编的101团紧急赶往济南布防。深知火炮在现代战争中的作用，作为参谋长的曼施坦因，甚至说动秦漠联手出具了一份体别通行证。从负责车辆调配和物资运输的后勤部，再到沿途的割稻警戒哨，全都一路绿灯，硬生生的让这个携带了大量弹药和火炮的重炮团插在了最前面！ “我的乖乖。。。这炮管，咱们之前用的75山炮根本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看着就提气！”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好歹也是清末将备学堂的毕业生，打了半辈子仗的苏宗辙自然之道重炮在战争中的地位。 早在清末编练新军时期，当时的满清政府在全国范围内大力裁撤八旗绿营、编练新军的同时，也曾经试图装备过杀伤力巨大的重炮。但清末马政废弛，清军制式的蒙古马马力不足，根本无法拉动这些钢铁巨兽，而外购的印度马虽然马力够用但价格却难以承受。重重牵制下，一直到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当时的满清政府也只是通过洋行采购了克虏伯14倍径105毫米榴弹、14倍径150毫米榴弹炮各一门，作为试用，此后就再无下文。而在长达12年的军阀混战中，除了财吴佩孚的直系和老张的奉系安国军，曾经通过对外采购，装备过一批日制三八式150毫米野炮外，其他各路英豪也只能想想。装备比地方军阀还要糟糕的北伐军更是无缘得见，肾上腺疯狂的分泌下，狂喜中的苏宗辙摸着一门155粗大的炮管，一个劲的傻笑。 “将军阁下，这是施耐德155毫米重炮，55倍径身管，全重16吨。运输的时候需要将炮身和炮架分成三部分，由专门的牵引车运输。”在莫德尔的眼神示意下，杵在一边的沈元会议的凑上前去，贴心的介绍道。 “哦哦哦，乖乖，这么牛（听上去好高端的样子）！这炮能打多远，杀伤力得有多大？” “将军阁下，如果论射程，咱们的M－1型75毫米榴山炮在全装药时最大射程8.8公里，155的射程是它的三倍还带拐弯！M48型榴弹（75毫米）全重8.48公斤，论炮弹重量，155是它的近六倍！小鬼子的三八式山炮更cao蛋货色，完全不可比！”拿最常见的团属M－1最对比，沈元比划着解释道。 “国之重器。。。。诶，可惜了。。。。”面皮抽动了愣了愣，过了许久，苏宗辙难舍的望了一眼远处被炸塌的济南，干涩的挤出这么一句话。 “将军阁下，我记得有这么一句话叫作‘亡羊补牢，犹时未晚‘，日本人欠着您一笔大大的血债，相信我，用不了多久您就可以在这里，亲自向他们讨回来！您说的对，炮兵是陆战之神，这的确是国之重器，但也要德才兼备者才能拥有，您说呢？”跟身边的东方同僚厮混的久了，一向以脾气暴躁著称的莫德尔也慢慢的有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位忌惮着后院起火的前沿阵地指挥官，不着痕迹的提点道。 “好马阵前死，将军马上亡，日寇残暴不仁，吾辈军人正该如此！”没有任何的犹豫，这位老将拢了拢头上斑白的头发，凌然道。 注释1：施耐德M1932式155加农炮，口径155、55倍径身管，牵引全重16.6吨，最大射程27.5公里。射程远、威力大，性能优秀。二战爆发时被法军部署在各港口充当海岸炮，由于法国快速沦陷，基本上没起到什么大的作用。在运输过程中，整炮需要分解成地盘、炮管和炮架三部分。 注释2：B4式203毫米榴弹炮（M1931式），采用履带式炮车，全重17.7吨（连履带式地盘），可以将炮身和炮架分开运输。25倍径身管，高低射界0~60度，光弹头就有99公斤重（装弹需要小吊车），最大射速2发/分钟，全装药时最大射程18公里。威力大、穿透力强，对于混凝土等防御工事有不错的毁伤效果，二战时期毛子的主流重炮，归属军属炮兵或者统帅部炮兵预备队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