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玄功初悟 第三节
“这便是吐纳之法!非是寻常呼吸之法”甪里先生见张良样子颇有几分狼狈,呵呵一笑,端坐解释道:“这行气之道,尽在吐纳二字之中,纳则气行诸***汇百川;吐则长河若涌,风雷激荡,如此才能通经脉,动血气,行阴阳,存真气!你也是看过那九鼎道要经的,其中气走诸xue之法,可还记得么?” “记是记得……”张良却是略有几分迟疑,他看书虽不敢说过目不忘,也是记得许多,不过那气走诸xue之法乃是其中不解之处,自己本就不甚明白,连那xue位都分不甚清,便是记得,又有何用? “记得便成!”甪里先生却不来理会他到底记得甚么,眼睛一翻道:“你依着我所言去做便成!”张良也不知甪里先生究竟何意,只得像他那般坐正了,却见甪里先生右手小指微微一弹,,顿时觉得咽喉处被甚么物事触了一下,心里一惊,难道是这一指凭空之力?再看甪里先生微微发怒道:“你盯着我手作甚,还不闭目凝神,意守丹田?” 张良被这一声呵斥,也是赶忙闭上眼睛,收敛心神,耳边就听甪里先生道:“现下吸气,我若不说停,绝不可停!”张良情知不可违拗,只得依言而为,吸了片刻,便觉胸中气息塞满,不吐不快,刚好呼出,猛觉从被人用手指在自己喉间往下,连点七八点,跟着便是甪里先生声气道:“再吸,气走承浆、濂泉、天突、璇玑、华盖、紫宫、玉堂、膻中!”张良这才明白,方才那指点之处,只怕便是这几个xue道,便依言再强行吸气,哪知这一吸之下,胸中原本觉得再难容半丝气息,突的有如改道一般,化作一缕细流,流转而上,依着诸xue又缓缓流下,顿时滞塞之感渐渐消散。 “嗯,到底有些悟性,是个可雕之才!”甪里先生见张良果然有些根底,虽是先有尉僚打通诸xue为基,后有神妙丹药为辅,到底还得人天资聪颖,见张良吸气绵然,脸上也是露出一丝欣慰之意,屈指算着时间,恰到张良气息流经诸xue,一轮将毕,这才道:“尚好,再依方才诸xue逆行,吐气便可!” “啊呀,好一条大鱼!”张良方才准备吐气,那边赵青忽然一声大叫,欣喜非常,似乎是钓上一条大鱼来,惊的张良也是睁开双目,向着那边望了一眼,只是他这一口气还未尽数呼出,心意一分,一望之下便觉胸中一塞,气息凝在喉中,不上不下,心中一急,连忙又要吸气,哪知半分气息也吸不进来,待要吐气时,喉咙好似被一块巨石压住一般,再难吐出丁点儿气息来,不过片刻,便面皮紫涨,双手连忙往喉中抓去,只是没有半点用处,就是想呼救,也叫不出声音来,对面甪里先生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端坐在哪里,冷冷观瞧! “呀!张公子你这是怎么了?”赵青钓上一条大鱼,自是喜悦非常,刚转过头来要给众人看,就见张良已然是倒在地上,面容扭曲,双眼凸出,两只手已将胸前衣衫撕破,再过片刻,只怕自己要给自己开膛破腹!也是惊呼一声,哪里还顾得上大鱼,连忙奔了过来,刚要附身去帮一把,只觉一股劲风扑到,登时抵挡不住,脚下一退,定睛看时,却是东园公以衣袖之力将她拂开。 “哼,如此三心二意,如何修炼上乘功夫!”甪里先生这才站起身来,走到张良跟前,趁他翻滚之时,足尖飞起,轻轻在他背上一点,张良只觉胸中气息陡然一通,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眼前顿起一阵红雾,口中喉中尽是血腥味道,这才明白方才那红雾乃是鲜血所成,此时也不及计较,连忙喘息几口,这才略觉舒缓许多。朝着赵青瞪了一眼,半嗔半怨道:“你突的喊这一声作甚?”赵青霎时也是明白过来,看来是自己方才一声喊,扰乱张良心神,让他气息一滞,险些因此丧命,脸上多少带出几分歉意来,口中嗫嚅,只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与她何干?”东园公忽的在一旁厉喝一声,震的张良同赵青两人都是身上一跳,赵青也是赶忙道:“老神仙莫生气,是我不好,不该贸然出声……”东园公不待她话说完,早是一眼瞪了过来道:“你有甚的不好?此事千错万错,都是他一人之错,便是因此身死,也是他咎由自取,干你甚事?修炼之人,不知屏息凝神,心无旁骛,如此易受外物搅扰,如何能心止如水?神定如山?你还只是一声得鱼之喜,他便分神气阻,若是这山中狼嚎虎啸听在耳中,又当如何?今日我几人都在此,还有一个救处,若是功力渐深,自行修炼之际,闻得异样动静,不知敛气凝神,到了那走火入魔之时,谁来救他?道家武学,这气静、心静、神静最为要紧,三静不纯,不如不练!”
“多谢老神仙教诲!”张良原本的确有些埋怨赵青那一声大喊,搅乱自己心神,可他到底心思聪慧,东园公这一番话,已是让他幡然而悟,道家所谓心静则世静,最忌心神为外物所动,方才果然是自己心思不专,实在赖不到赵青头上去,见赵青看着自己,两只大眼中尽是关怀之意,也是心底微微一热,面带歉意道:“是我神思不纯,这一番苦楚也算是个教训,跟殿下无干,方才言语冲突,还望殿下莫怪!” “既知是自己之错,那就重行来过便是!”甪里先生一直一言不发,见张良悟出东园公话中意思,见赵青仍是有些犹豫,微微一笑道:“你还不去瞧瞧你那一尾大鱼,此时只怕早已逃回水里去了罢!”赵青闻言也是一惊,连忙飞奔过去,又是一声惊呼,脸上尽是失落之意,方才她急着过来,连鱼带鱼竿都抛在河边,这片刻过去,那大鱼早已扑腾入水,莫说鱼了,自己连鱼钩都还未除下,这一下被那大鱼连鱼竿也带的不知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