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单于衰
“这……陈守一,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城墙之上,慕容站在一处城头,看着下方的种种景象,面‘色’‘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两手攥紧,因为太过用力,不仅颤抖,那手上更是青筋显‘露’。 在他的身边,几名亲兵却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少帅,这城头可不安全,咱们还是后撤还几步,万一有个好歹……” “这般危急的关头,正要有人在这里镇守,否则下面的族人、兵卒,见咱们都撤了,又如何能有勇气坚守,须知……” 就在慕容说话的当口,距离几人不远处的一段城墙,有在连续两发的炮弹中,浮现出诸多裂痕,而后自身的夯土自行剥落,进而崩塌。 哗啦啦! 那巨大泥块的跌落,立刻‘激’‘荡’起层层烟尘,更是带来阵阵湍急的气流,吹在慕容等人的脸上,这下子连慕容都无法维持表面平静了。 这种原本雄伟、坚固的城墙,在人力难以抵抗的巨大力量面前轰然崩塌,对人心的震撼,简直难以想象,更不可避免的将人心中那股本能的恐惧引发出来。 这可不是单纯靠着意志力,就能扭转和改变的。 慕容清楚的看到,就在不远处,原本一个几名正在放箭的弓兵,在城墙崩塌的时候,有两人被‘波’及,跌落下去,瞬间就被掩埋,余下之人则立刻作鸟兽散,彻底没了胆气。 这只是战场的冰山一角,慕容目光一扫,见这城墙的走道上,诸多兵卒都在后撤、逃难,不由生出一丝悲凉之意,低语道:“莫非这便是我族勇士?” 何经同样看到了这一幕,他忍不住道:“陈氏兵马所带来的利器,可以说是咱们这种夯土城墙的克星,不,就算是中原的石墙,恐怕也承受不了几下天雷轰击,而且最要命的是,原本守城要等着地方兵卒攀登城墙,这样无论是以箭矢‘射’出去,还是用重物砸下去,甚至等人爬上来,短兵‘交’接,这都可以应对,也能通过‘激’励,让士兵能鼓起勇气,奈何当前这情况却不同啊,那陈氏兵马将利器架起来,根本也不派兵过来,就是天雷攻伐,咱们这边的兵卒,连对手的衣角都‘摸’不上,只能靠着手中弓箭,伤不了几人,自己却是损伤惨重,自是有了思量,而且陈氏这攻伐之法,在寻常兵卒的眼中,真的与妖法仙术无疑啊……” 不错,何经所言,真正将当前局势的本质讲了出来。 真正困扰着城中之人的,其实是那种匪夷所思的攻伐之法,以及他们无论怎么抵挡,实际上作用有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如今这种局面! 即便是经历过单梢洗礼的兵卒,面对平兴炮的打击,也是难以适从,莫说是他们,就算是时间再往后退上一千多年,面对热兵器的攻击,在防御上能做的事,依旧十分有限,最多只能靠着相互伤害,比拼消耗,在火力和杀伤上更胜一筹,来取得局部‘交’火的胜利。 但眼下这个时候,慕容部这个势力,不久前才从奴隶制过度到一定的集权,内部更残留着诸多部落联盟的习惯,连统一号令都十分困难,面对陈止训练有素的工程部队,不仅是咨询部族,更缺乏有效的对抗手段,最终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于是,在又一声巨响响起之后,连慕容的两‘腿’,都轻微的颤抖,他说道:‘父汗那边被袭,还不知如何,我为子‘女’,当去看望,这陈氏兵马……” 他这是要退去,但需要一个理由,同时为了表现能力,还要在离开之前,给个战场指示,否则就太说不过去了,问题是他要留下什么样的指示? 坚守阵地? 不说当下众人就在这么做,更大的问题是,当下连与攻城敌人之间的距离,让他们的坚守,就变成了原地等死! 出城围攻? 这更说不通了,因为当前那围攻陈氏兵马的兵马还在下面,依旧形成着包围之势,只是这些兵马已然自‘乱’阵脚,不仅不能继续前进,还在那火铳的三段攻击之下节节败退,自相践踏。 即便将棘城里面正在待命的慕容部‘精’锐放出去加入围攻,也不见得能有起‘色’,毕竟这围攻的时候,并非人越多越好,很多时候,维持军中阵势更为重要,否则连指挥、调动都要吃力,谈何灭敌? 转念之后,慕容叹了口气,还是吩咐留守兵卒不可擅离,顶住敌军攻势,这才离去,却留下了诸多苦笑的部将。 顶住攻势?怎么顶?拿头顶么? 念头刚落,一块碎石飞溅过来,直接击中了一名部将的额头,顿时鲜血炸裂,人已倒下。
那倒地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还没有离开多远的慕容回头一看,顿时脸‘色’僵硬,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甚至有几分逃遁的味道了。 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慕容与何经来到了城中一座宅院之中。 此处距离城墙其实不远,隔着两条街道,宅院之外被层层兵卒围住,守备严密,别说出来了进去,就连过往之人都会被抓住盘问两句。 就连慕容这位城中人尽皆知的少年豪帅,一样也被挡着,等通报之后,才得以进去,却让慕容的脸‘色’更‘阴’沉了几分。 而走入院中,很快就有草‘药’味飘过来。 闻到这个味道,慕容脸‘色’一变,‘露’出担忧之‘色’,快步走入屋中,立刻就见到了被人群围住的慕容单于慕容。 只是这位过去龙‘精’虎猛的汉子,此刻却躺在‘床’上,身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脸‘色’更是晦暗,偏偏又透‘露’出苍白之意。 慕容的脸上,满是疲惫之‘色’,却兀自强撑‘精’神,一边有巫医、汉医给他问诊、治疗,一边还有部将从属给他回报情况,只是越听回报,慕容的脸‘色’就越是苍白,等见到了慕容,更是愣了一瞬,然后就让慕容到跟前。 “连你都来了,那城墙莫非真的守不住了?” 慕容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并非守不住,只是敌军手段诡异,一时没有应对之法,想要正面迎战太过艰难,不如行计,只要能破了城下军阵,则利器虽强,也是无本之木。” 慕容一听,脸上浮现‘潮’红,明显生出怒意,用沙哑的声音咆哮起来:“那陈氏兴兵来犯,攻到我慕容棘城跟前,几千人马就敢耀武扬威,现在你居然给某家说,难以正面迎战?岂有此理!简直岂有此理!” 这一怒,明显是触动了伤势与‘精’神,老单于话音落下,眼睛一翻,直接昏‘迷’过去。 “父汗!” “单于!” “父亲!” 一连串的惊呼响起,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