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砗磲

    “荣儿，你知道佛教七珍吗？”沈旺问道。

    “佛教七珍？”沈荣摇摇头，“没听过这个哎，我只看到过爹爹拿猪蹄子上贡，难道这个是其中之一？”沈荣惊讶道。

    “哈哈，荣儿不知道别瞎说，让别人听到会被笑话的。”沈夫人嗔怪道，“在佛界中有‘佛、法、僧’三宝，其中佛宝指的是创造佛道的本师释迦摩尼佛；法宝指的是佛教的一切教法，包括三藏十二部经、八万四千法门；而僧宝指的是依照佛法修行，并弘扬佛法、度化众生的出家法门，你现在所见到的各个寺庙里的僧人都可以说是僧宝，也被称为佛教。佛教将世间7种不同的珍宝根据不同的作用赋予不同的象征意义，不同的经书所译的七宝各不尽同，《妙法莲华经》中曾记载到佛教七宝分别为：金、银、琉璃、砗渠、玛瑙、珍珠、玫瑰。而般若经所说的七宝是金、银、琉璃、珊瑚、琥珀、砗磲、玛瑙。虽然七宝种类不同，但它们都是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都有最美好的寓意。古语言得三宝而国泰，得七宝而民安。”

    沈荣痴痴的听着娘亲的讲述，“原来这些漂亮的装饰品都有它们的含义所在。”沈荣感叹道，“我一直以为爹爹喜爱的那些金、银、玉器都是亵玩之物，看来是荣儿寡闻了。”沈荣摇头晃脑的说道。

    “这小兔崽子，什么时候也不忘损我两句。”沈万三咒骂道，众人哈哈一笑，全然没放在心上。

    未几，沈茂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缎包裹，走到沈万三面前，沈荣将包裹轻轻放在桌子上，拉着包裹的一角小心翼翼的将包裹打开，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只见里面包裹着两条白色的佛珠和一对绚丽的玉佩。

    “茂儿，这白色佛珠是什么材质的，爹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沈万三疑惑的问道。

    “孩儿知道父亲信奉佛教，一直有个愿望想集齐七大佛宝，这七宝中奇遇六宝皆为常见，唯独这砗磲只产自南洋，而且数量极少，可遇不可求。

    我和二弟这次渠道爪哇岛一是要完成爹的朝拜心愿，二是听别人说爪哇岛出现过砗磲佛珠的踪迹，因此我俩特地在那里多呆了一段时间，在那里贴了一个悬赏告示，如果有人愿意转让手里的砗磲宝石，我俩愿意付上双倍价钱。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告示贴出的第十日晚上，一位商人找到了我们，将他手里的这两条砗磲佛珠卖给了我们，原来爪哇岛出现砗磲的传闻早已惊动了爪哇国国王克塔拉亚萨，克塔拉亚萨要求当地人民一个月内务必将砗磲佛珠进贡上去，否则将派兵挨家挨户搜查，直到搜到为止。这位商人自知保存不住砗磲佛珠，知道我们收购后，当天晚上找到我们将砗磲佛珠卖给了我们，并告诉我们周围已经已经布满了国王的眼线，拿着砗磲佛珠赶紧离开爪哇岛，跑得越远越好。

    我们拿到砗磲佛珠后就急忙坐着商船离开了，没走多久克塔拉亚萨就得知了消息派出水兵来追捕我们。由于我们的商船装满了货物，行驶速度并不快，没过几日就被水兵追上了，所幸爪哇国人烟稀少，国王所派出的兵力也有限，他们攻打了几次并没有攻开我们商船的防御，可是他们始终在我们身后跟随着伺机而动。

    就这样我们一路行驶穿过吕宋来到了瑠求境内，正当我们庆幸终于安全的时候，之前袭击我们的倭寇有出现了，他们不知与水军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一起攻打我们，我们在瑠求僵持了整整三天，粮食和水源都用光了，我心想这下坏了，可能要交代在那里了。”沈茂声情并茂的讲述着，这时众人的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焦急的等待着沈茂的讲述。

    “正在我们绝望想要缴械投降的时候，忽然一队水军冲破了倭寇的阻挠来到了我们商船面前，只见军船上挂着中山两字的旗帜，原来是中山国国王派来的援兵。在中山国水兵的救助下我们冲破层层险阻来到了中山国境内，得以安全脱身。”

    听到安全脱身后众人长舒了一口气，沈夫人拍了拍胸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沈荣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沈夫人的怀里，他踮起脚尖，轻轻抹去沈夫人眼角流下的眼泪，“娘别怕，大哥，二哥吉人自有天相，而且还有那什么国王相救，不会有事的。”

    沈夫人点点头，“这次多亏了中山国国王了。”

    沈茂点点头，“我们在中山国休整一番，在他们水兵的护送下我们来到了刘家港，终于来到了陆地上，当天晚上总算是睡了个踏实觉。”

    沈万三面容严肃的坐在上座上，听着沈茂的讲述他一言未发，默默的拿起摆在面前的两串佛珠，白色的砗磲散发着柔和的光彩，纯洁的不可方物。

    未几，沈万三叹了口气说道：“茂儿，爹老了，越来越懂得你祖父临终前所说的那些话，钱财乃身外之物，外物终归是外物，代替不了亲人和爱情。你娘没得也早，你现在是爹对陆家的唯一念想，你们这次遭遇是你娘给爹的一次忠告，爹领会了。”

    “老爷！”看着沈万三又想起了陈年往事沈夫人赶紧劝道，“jiejie不会责备你的。不要往心里去。”

    沈万三摇了摇头，“你不必再劝我了，我想这样做也是对的。老文！”

    沈文听到召唤后赶紧来到大厅门口，“老爷您喊我？”

    “老文你坐一下，我要宣布一件事情。”沈万三说道，“茂儿和旺儿这趟通藩我很满意，完成了我多年的心愿。这次的经历也告诉了我外面也不平静，你们进城时也看到了平江府也不安稳了，如果我预料不错的话张士诚快要攻打平江府了。我们沈家通商了这么多年，积攒了不少的财富，也够我们家花销一段时间了，我决定这段时间我们沈家暂停出海，所有人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外出平江府。”

    “可是爹，我……”沈茂急忙说道，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万三摇了摇头，“茂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等爹说完。”沈万三说道，“你们这次能平安归来多亏了中山国国王的帮助，来而不往非礼也，茂儿你过完年再去一趟中山国，运一些粮食等事物过去，告诉他们这是咱们沈家赠与中山国的谢礼。如果平江真的有所不测，中山国也可以作为我们的无奈之选。”

    “好的，爹我知道了。”沈茂说道。

    “老文你将府上的财物都统计好，现在用不到的都整理好，我们要做好转移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