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两代恩怨
这一下变故直至完完全全发生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先是李秀宁‘啊’了一声,抢步跑到柴绍的面前,见他完好无损,只是变得一时发懞,不禁对沈旦心存感激,朝他施了一礼,道:“多谢沈帮主手下留情。”傅君婥抢先替沈旦答道:“那是多半看在你这小娘子身上了,哼,与沈郎比剑不是自寻死路么。”李秀宁脸色一红,道:“是,傅姑娘说的是,我等自不该不自量力与沈帮主比武较技。”柴绍懞懞愕愕,此刻才回过神来,却是一言不发,红着脸走回原来的位置。傅君婥道:“这场比试却是我们胜了,李姑娘请吧。”原来,她早就在外观看,直到沈旦遇到危险时才飞剑救人。 沈旦道:“不错,李姑娘应该履行赌约,无条件退出牧场。”转而向商秀珣道:“这事,场主应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商秀珣一直看着沈旦手臂,见他使出的剑法虽然莫名其妙、毫无章法,却是微妙异常、招招制敌,知是一种上乘的剑法,也相信沈旦手足终于完好如初,当下道:“帮主既然胜了比剑,秀珣自是无话可说。” 李秀宁默默一叹,瞧了沈旦一眼,道:“秀宁自当遵守赌约,不日返回长安,不过,秀宁很是倾配帮主剑法,不知帮主今晚有空否,可愿来小妹居所指点一番。” 沈旦瞧了一眼傅君婥,哂道:“恐怕李姑娘要失望了,沈某帮中事务繁忙,没有这么多时间。”李秀宁明显露出失望的神色,道:“帮主日后若有空闲,不妨来长安一趟,相信二哥他一定也会欢迎帮主这样的英雄豪杰。”沈旦道:“你二哥莫不是李世民。”李秀宁双目顿时泛光,道:“不错,帮主也知道我二哥吗?”沈旦笑了笑,道:“当然知道,回去告诉你二哥,叫他别一天到晚想着造反称帝,大隋有我在,他就没那么容易夺取天下。” 跟在李纲身边的窦威忽然‘哼’了一下,出声道:“沈帮主好大的口气,沈帮主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吗?唐王兵力雄厚、又有坚城长安,雄据关中,迟早有一天会统一天下,帮主若是有识之士,何不倾力来降,或许还能搏个一官半职。” 沈旦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差点连眼泪都掉出来了,李秀宁的招募是隐藏在话里,窦威这话简直就是开国际玩笑。 窦威见他如此狂笑,不禁有些动怒,道:“良禽择木而栖,我难道说错了吗?” 沈旦忽然道:“敢问窦大人是隋官还是唐官?” 窦威脸色一怔,随即哑口无言。若说是隋官,怎么能赤裸裸的说出良禽择木而栖这类的叛逆话来,若是唐官,此刻大唐还未建国称帝,何来唐官。 沈旦逼问道:“窦大人即是拿的大隋俸禄,却为何口口声声唐王唐王,将置圣上于何地?窦大人累世为官,当年深受文帝恩禄,今日不思报国反而只顾为己谋私,似你这等不忠不义的人活在世上又有何用。” 李纲见窦威受窘,忙出声道:“若非圣上好大喜功、征伐无休又怎会弄得天下天怒人怨,唐王起兵乃是顺应民意,如今隋室大乱,早不复当年,非改朝换代不可,古语‘以戈止暴’唐王正是要效古人剪除世上暴乱,还天下百姓清平。” 沈旦一面听他说这等大道理,一面嘿嘿冷笑,待他说完,才道:“这个时候就拿百姓出来说事,古语还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敢问李大人曾经抢过几名良家妇女,嘿嘿,这种事情哪一个为官的做得少了,便是李渊自己也脱不了这个嫌疑,若真是尊重百姓,当得让百姓自己选出天子。” 李纲听他说及什么‘强抢民女’不禁老脸一红,大怒道:“混帐,老夫什么时候干过这等事情,唐王素来洁身自爱,岂容你在此抵毁。”却也不禁嘀咕李渊一向好色如命,这等事情恐怕真的干了不少。 李秀宁见越说越僵,忙打圆场道:“今日不谈天下大事,沈帮主、傅姑娘、商场主,小妹等就此告退。”说完拉着一旁木立无言的柴绍缓步退出大厅。李纲、窦威见状也跟着告退离去,出门时还不忘狠狠盯了沈旦一眼。 商秀珣目送李秀宁一行出门,才淡淡对沈旦道:“恭喜沈帮主复完如初,今日得见帮主英姿,秀珣三生有幸。”沈旦瞧她脸上神色,哪不知她是心不在焉,全是场面话,不禁苦笑道:“场主不会是怪我砸了你的生意,让你损失了不少银两吧。”商秀珣狠狠吐了吐舌头,道:“你说呢?” 沈旦见她难得的露出小女孩的神色,边欣赏边道:“场主的损失自然由东海帮来承担,李秀宁她要多少马匹,我东海帮全接了。”
商秀珣仍是不满道:“谁不晓得卖给你要便宜许多银子,再说了,你失踪这么久东海帮还听不听你使唤还是个未知数哩。” 沈旦果然露出吃惊的神色,道:“忘了和场主说,我来此的目的便是请场主带句话给竟陵虚行之,便是告知他我在此处便成。” 商秀珣慵懒般打了个哈欠,道:“知道了,本小姐要睡觉了,柳执事,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 柳宗道刚才一直在看和听,当他看到沈旦神乎其技的剑法时,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不禁对支持李渊的想法产生了动摇,但他又相信自己不会看错天下大势,所以此刻对沈旦仍是观望,闻言当即领命。抬头看了沈旦一眼,心想就借此机会看看你在竟陵的实力吧。 沈旦见事情办完,便对傅君婥道:“君婥,咱们也走罢。” 傅君婥点点头,与沈旦联袂退去。 商秀珣微闭的美目忽然睁开,直至沈旦的身影完全退出大厅。 商秀珣回到自己房间时,遣出所有服侍的丫环,自怀里拿出一件绿色饰物,放在手里来回抚mo,脸上的神色忽而缅怀、忽而忧伤,过得一会,鼻子一酸,竟是自眼角滚出泪珠来。 商秀珣哭了一会,才将饰物贴身收好,正在擦泪时,窗角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场主,我是不是不该来。” 商秀珣一惊,正欲大喝,却瞧清是沈旦,不禁恼道:“你不是走了么,来做什么。” 沈旦瞧她梨花带雨的面容,显得格外令人柔爱,忙避开眼光,道:“忘了跟你说,你爹快不行了,有空你就去看看他罢。”说完,不待她回答,已是消失在窗外。 商秀珣追至窗前,高声道:“你说什么。”见他远去,不禁又怒又悲,一时间百感交集,垂下双手,怔怔发起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