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含情脉脉
没人能完全了解，一个挨上枕头就能睡着的母亲是怎样的劳累。她一身多角，身心俱疲。宁静和舒适，哪怕一秒钟，她都能睡着。 就在凌子豪微笑着感受着怀里小女人的呼吸时，陈静突然一个哆嗦，随即一下子弹跳起来。 “你走开！” 陈静瞪大了圆眼，小手再次向他推了一下。 “……怎么？做恶梦了吗？” …… 陈静小脸通红，不敢作声。 “艾迪呢？” 她怔怔的，样子突然有些可怕。整张小脸上，憔悴白皙，变得有些病态。在灯光下，显得有些莫名的诡异。 他松开她，近近的看着她。 有一种恍惚的距离感。 这还是自己记忆中的她吗？ 凌子豪一时间愣在原地，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而陈静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提起艾迪，整个人都不对了。她奋力起身，几个快步走到卧室门前，边走边说：“艾迪，艾迪，留她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 可能这就是母亲。 也可能，母亲的孩子对于她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那么，他呢？算什么？ 凌子豪还理解不了。跟着，心就有些揪痛。 她和他之间，没有那么简单了。 “mama，你们讲完话了啊？我在给我的芭比娃娃穿衣服呢，你看！”艾迪举起面前的娃娃超过头顶，一脸的兴奋和开心。 孩子面前，孤单一个人也不可怕吗？ 陈静不说话，眼泪却流了下来。 “艾迪，好乖！mama抱抱，来！” 抱起已经五周岁的小孩子也毫不费力，凌子豪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她们，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们是需要被保护的。伪装出来的‘强壮’，他一眼就能看穿。她把自己伪装成一头浑身长满尖刺的小刺猬，时刻保持警觉，以来保护她的孩子。 艾迪趴在mama陈静的肩头上，一头长发柔顺的滑下来，耷拉在陈静的胳膊上，母女俩仿若天外来人，仙气十足。 女孩儿静静的看着门口的男人，渐渐绽开微笑，她盯着他，审视他，眸子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 男人被这眼神震住了。 孩子是上天派到人间的天使。 他信了。 而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不确定，希望和审视…… 明明就是不安全感。 他有些看不下去了，转身去了厨房，眼泪流了下来。 “mama，你怎么了？”艾迪看着mama的脸，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小手抚摸上来，声音甜美。 “没事，就是想你了！” 生活越变越复杂，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躲来躲去，有心人还是能找到她的。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如果不能转换角度面对生活，可能也只能一直这么荒唐消极的走下去了。 “其实，我还是很幸福的……起码，现在是的。”陈静看着艾迪的小脸，这样想到。 凌子豪在厨房里搜罗了一会儿，各种食材几乎都是全的，不需再出去买新的了，有点让他出乎意料。于是，挑拣了几样食材，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出一桌好饭食来。 饭菜香气阵阵袭来，艾迪的小肚子一次次咕咕叫起来，母女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笑了起来。 “mama，我们在这儿等吧！先不要过去帮忙！” “呵呵，就你鬼灵精怪的！” 哈哈…… “叔叔，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和我mama做的一样好吃，米饭也焖的很好！您是厨师吗？” “啊？哦，呵呵，不是啊！我不是厨师。不过，我经常吃别的厨师做的饭。” 陈静不说话，低头，微笑着吃饭，眼里泛泪。 是感动，也有感激。 也是委屈和抱怨。 “为什么不能早点儿！”陈静一直想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凌子豪不能在一开始就要她！ “那叔叔，是怎么会做饭的？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 “艾迪！好好吃饭！啊！”陈静终于开口说话，嗔怪的看了一眼艾迪，往她碗里夹了一口青菜。 “哦，呵呵，叔叔小时候，经常自己做饭啊，因为mama工作很忙，没有太多时间照顾我。所以，有时候，叔叔就做好了饭菜，等mama和jiejie回来一起吃……” 陈静埋头，抬眼看着对面的男人。一脸的疑问。 “那，你的爸爸呢？” …… “我的爸爸啊？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就和你现在差不多大的时候，爸爸留下我，jiejie，和我mama三个人，一个人走了，再也没回来。” “啊？对不起，叔叔！” “没关系，艾迪！你真乖，多吃点儿啊！” 凌子豪看看对面的一对母女，微微笑了一下。 陈静轻轻地咬着筷子，停了一下，与他四目相对。没有说话。 “叔叔，你很了不起！我也要像你一样！以后帮mama多做些事……mama，给你！多吃点儿！” 艾迪也有模有样，笨拙的拿起筷子，颤巍巍的夹了一块红烧rou放到了mama的碗里。距离不远，用时却有些长，对她来说，已是一种挑战。 mama端起碗来，不知所措的接过女儿夹过来的菜，感激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脸红了。 “叔叔，您为我们做饭，辛苦了，您也多吃点儿！给！” 同样，艾迪也给男人夹了一口菜。 整个席间，久违了的天伦之乐。 茶足饭饱后，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而凌子豪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们坐在电视机旁，看着艾迪喜欢看的动画片，不说话，很安静。 男人女人，不时的四目相对，默契十足。 陈静想了很多。 后来，看看时间，才意识到，他该离开了。 可是，看样子，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于是，他们继续一起看电视。 四目相对，含情脉脉。 她又看看时间，已是九点一刻。 可以提醒他一下吗？直接说？ 你回去吧！太晚了！ 怎么说出口呢？ 陈静的思想斗争越发的激烈了。 一方面，她不想他离开，由衷的，非常的，不想。 一方面，完全处于常理，他该离开了。 “mama，我困了，我们睡吧！” 终于，艾迪歪躺在mama怀里，疲倦的睁不开眼睛了。 电视里广告一个接一个，也早就不再是动画片了。 “啊，好，我们去睡觉！艾迪，明天还要早起，上幼儿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