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惊变
回到家匆忙的整理了一番，钟尘便心急火燎的来到了苏家药铺。 虽然是燕返前三的店铺，但因为天色将晚，又是淡季，已经没什么客人了。当然四周的药铺也多是如此。 观察了一会，发现周围并没有可疑的人。钟尘心道那几人想摆脱那暴熊也不容易，此刻多半还在暮色森林中。 于是钟尘便昂然而入，说明来意。 苏家人很惊奇。他们怎么样想不到，揭了悬红的，竟然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这少年，不但貌不惊人，而且看起来还很狼狈，修为也普普通通。 但就是这样的少年人，竟然拿到了‘朱线草’！？ 可那朱红色的药草不说谎。 验过这根‘朱线草’后，一百两赤金，没有什么废话，很干脆就交给了钟尘。这倒是令钟尘对这苏家药铺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那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掌柜，却是欲言又止。心里嘀咕着莫非这少年不知内情？难道他不知道，悬红只是一部分，自家的承诺可不仅仅是这赤金。 老掌柜看惯世情，这少年或许有些特异之处，但是那些承诺，他既然不知，那就无需再提了，这对他有好处。有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惹祸之源，比如自家那位天才小姐。 钟尘也只为赏金而来，拿了就走。掌柜的询问姓名，他也摆手不答。这倒是令那老掌柜有些怅然，心道日后若是小姐问起此人，这该怎么说呢？ 这一路绕行归来，避开各种凶险，奔跑了几十里，虽然很疲倦了，但是钟尘此刻心中火热，眼见天色将晚，那典当行快要关门了，便加快了脚步。 伙计正要出来挂幌子关店门，钟尘急忙冲了进去。 “呦，小哥，又来看东西？” 那伙计也不到二十岁，瘦瘦小小的，比钟尘矮了一头，此刻缓了缓手，调笑道。 钟尘来的次数太多，几天便来一次，每次都是恋恋不舍的看着柜台里的东西，每次都是光看不买，也不当。伙计都熟了，也喜欢调笑他几句。 不过此刻钟尘却是没有半点心情，急匆匆的俯到那装饰华贵琳琅满目的柜台前，对着掌柜说道：“我要买‘黑金玲珑环’！” “已经关门了，不做生意！”柜台后，掌柜的还没听清钟尘言语便冷冷的答复道。 但是话一出口，听见钟尘所言，却是转为惊诧：“咦？” 掌柜的戴着水晶石磨制的眼镜，镜片后面，让人看不清他那闪烁的目光。 “那‘黑金玲珑环’，可是一百二十两赤金啊，你……能买的起吗？” 钟尘心中也不怪这掌柜的怠慢，自己虽然换了衣物，但依旧是一袭粗衣，就算上面挂了燕返学院的标识，在这眼高于顶的典当行里，也不会让人高看一眼。 钟尘也不多言，伸手便取出从苏家药铺拿到的一百两通票，外加二十两金灿灿的赤金，摆在柜台上。 明明是兴奋之际，但他此刻却有些莫名的烦躁，似乎往日那种熟悉的感应突然消失了。 掌柜的瞪大了眼睛，惊诧的目光，连那厚厚的镜片都遮挡不住了。 这少年竟然拿出这么多赤金！ 这少年几日来一次，每次都是痴痴的看着柜台里的杂物。以前不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件，还以为是那些短刀玉佩灵石胸甲之类，那些东西虽然不便宜，但也不过几两或者几十两赤金而已。这少年都只看不买，想来也是个穷人家的孩子。 没想到，他要买的竟然是前台最贵的‘黑金玲珑环’。一百二十两赤金，折合一万两千黑钱，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他居然真的攒够了。 那‘黑金玲珑环’只是卖相好看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实用价值。前任掌柜不知道从哪里收上来的玩意，摆在前台已经半年多了，若不是上面镶嵌的绿松石，猫眼石等物都价值不菲，恐怕当初都不该收当。 这少年，也是个败家子！ 不过典当行最喜欢的就是这种败家子。掌柜的自然原意把没价值的死当换成现金，只是可惜，现在却是不成。 掌柜有些不舍的看着那些赤金，赔笑着说道：“小哥好生阔错，如果店里还有第二个‘黑金玲珑环’，那没的说，自然出给您。但实在不巧，那‘黑金玲珑环’，却是已经被人买走了，您看看还需要点别的什么？比如这口断玉刀，据说是上次卫道战争中的遗物，削铁如泥……” 钟尘如遭雷击，一瞬间精神恍惚，耳中那掌柜的絮絮叨叨，根本就听不清楚，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被人买走了？ 怎么可能？明明前几天还在的！ 本来已经唾手可得，但转瞬即逝。极度的渴望与骤然的失望，这种反差令钟尘难以接受。 摇了摇头，钟尘蓦的俯身，动静之间，目光沉凝，盯着那掌柜，口中低喝道：“是谁？谁买走的？” 掌柜的吓了一跳，从来未曾见过这少年如此大的威势，那一瞬间，他感觉他面对的是一只猛虎，正在俯瞰着他！ 老虎不发威，发威必噬人。 这少年此刻突然勃发的气势，就算不是猛虎，也是一只雏虎。 本来该为客户保密的，但是掌柜此刻却是不由自主的诺诺说道：“是荆城马帮的刘客卿，今天早上买走的，说要回去了，送给他家里人……” “他人在哪里？” “马帮早上就出城了，应该是回了荆城。” 荆城…… 荆城相对燕返来说，同样位于南蛮州，在燕返的北方相距一千多里处，是座富裕的城市，比燕返大一些。 早上出城，现在天还没黑。往北虽然没有大山峻岭，但也是丘陵嶙峋，路并不平坦。马帮带着货车走上一天，也不过五六十里而已，夜里只能扎营。 能赶得上！ 钟尘毫不迟疑，收起通票赤金，转身就走。 这一刻，他丝毫没有想过，就算追上马帮，那刘客卿会将那‘黑金玲珑环’轻易转让吗？ …… …… 月上中天。 正值月中，一轮皎洁的月亮照亮蜿蜒的马道。 路不宽，藤草蔓延，上面隐隐有几道车辙。 钟尘一路狂奔出十几里后，便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已经半夜了。此刻心中也恢复了冷静。 无论如何，那东西都要弄到手！ 今日已经招惹了三个仇家，也不在乎再多上一些。 赶上那马帮，就找个机会加入，慢慢熟悉能说上话，到时候再好生商量，反正自己要的只是上面镶嵌的那块石头而已。 一百二十两赤金，只换一块白色不知名的晶石，这买卖，那刘客卿应该会做。 先礼后兵。当然如果‘兵’不过人家该怎么办，钟尘还没有算计过。